劉備得知天子使者到,急命百姓打掃街道,廣佈花籃,使徐州城面目一新,歌舞昇平.遂率領徐州的文臣武將出城迎接,禮儀非常周到,場面非常莊重。
王圖上前宣讀詔書,劉備等人跪拜。忽聽張飛罵道:「直娘賊,你算什麼東西,敢跟俺哥哥平齊!」原來曹豹跪的地方跟劉備在一條直線上,他這輩子沒見過幾次天子的使者,所以想離王圖更近一點。聽了張飛的話,曹豹沒敢還嘴,只是對著張飛翻了一個白眼。張飛大怒,竄過去揪住曹豹,呼的一拳,正打在他的眼角,卻似打成了熊貓眼。
劉備急忙喝止張飛,又向王圖請罪。接了詔書後,迎接王圖等人前往太守府。曹豹憤恨,卻奈何不得張飛。自劉備掌管徐州,曹豹仍是城防將軍,官職雖大,卻壓制不住劉備的結義兄弟。張飛當年連董卓都不放在眼裡,又豈會看得起一個小小的曹豹。
劉備設宴款待王圖,風雨彩虹也被邀請。王圖得曹操重用,自然立功心切,在宴會上反覆試探、威逼、利誘劉備,命他奉旨出兵,攻打袁術。劉備心知肚明,這是曹操的詭計,可他以漢室宗親自居,打的維護天子的旗號,所以不得不奉旨,決定三天內起兵。
宴會之後,府中無事,我告辭出府,走向鶯華樓,想再去看一看來鶯兒姑娘。上次在鶯華樓聽琴,她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瀑的長,絕妙的身姿,高的琴技,無不讓人賞心悅目。在她身上,也彷彿藏著一段故事,她寧肯獨自留在徐州,也不願意回到位高權重的曹操身邊,這讓人疑惑不解。
我一路走,一路思索。忽聽路邊有人叫了聲「彩虹姑娘」,轉頭看去,那女子一身天藍色長裙,婷婷玉立,氣質動人,容貌極美,正是三國第一美女迦藍。
不知道風雨彩虹跟迦藍有沒有交情,我不宜太熱情,也不能太冷漠。
「迦藍幫主。」我一邊打招呼,一邊走了過去。
「想見彩虹姑娘一面真是不容易啊!」迦藍故意歎了口氣,面帶微笑。
她的容貌本就傾城傾國,這時一笑,那更是絕美無雙。我不禁多看了她幾眼,想必臉上一定是色迷迷的。
迦藍微微一愣:「彩虹姑娘,你怎麼了?」
「啊?沒……沒什麼,姐姐真漂亮,不愧是三國第一美女啊!」我讚歎道。
「不過是一些無聊的人弄的什麼榜單,不必當真。彩虹姑娘才是真的漂亮呢。」迦藍道。
「姐姐要是想見我,招呼一聲就行了,我一定立刻趕到!」看美女的機會當然越多越好。
迦藍似乎沒想到風雨彩虹這麼好說話,心裡也很高興,微笑道:「這是你答應的,到時候可別說忘了。」
怎麼都懷疑彩虹妹子的記憶力?作為一個記者,她是非常博聞強記的。要說誰的記憶力不太靠譜,那個人是我。
「迦藍姐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請你喝茶,你答不答應?」迦藍說道。
「我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像姐姐這麼漂亮的女子的邀請……」汗,總是忘了自己現在是風雨彩虹,這種話以後最好少說,不然很可能被人誤會。
「大記者每天東奔西跑,不是很忙的嗎?」迦藍道。
「迦藍姐一幫之主,幫會的事務要比我還忙吧,怎麼有空請我喝茶呢?」
「彩虹妹子來到徐州,我就是再忙也得招待啊。」迦藍歎了口氣,忽然撲哧一笑,拉著我的手走向茶樓。
人有三魂七魄,可被她這一笑就勾走了二魂六魄,那是比什麼武器都厲害啊!
「迦藍姐,你不會只想請我喝茶吧?」在茶樓幽靜的一角坐下後,我問道。
迦藍故意扳著臉:「怎麼,只喝茶不行嗎?難道我還有什麼陰謀不成?」
「行,喝茶很好,有助於消化……迦藍姐,你作為藍色警戒的幫主,管理這麼大的幫會,壓力大不大?」
迦藍一愣,隨即想起了風雨彩虹的職業,勉強答道:「還好。」
「那就是有點壓力了,你是怎麼緩解的?你男朋友支持不支持你?他是做什麼的?你是一幫之主,會不會讓他有壓力啊?」我連連問道。這年代,記者不八卦,誰八卦?
迦藍苦笑一下:「壓力不大,遊戲幫會沒有那麼嚴格的管理,大家還是以放鬆玩樂為主。」
我繼續盯著她,等著她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迦藍道:「彩虹姑娘,你作為大記者……」
「迦藍姐,不要岔開話題,透露一點吧,我又不會說出去,你男朋友是做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男朋友……」迦藍看著窗外,似乎在回憶。
「迦藍姐這麼漂亮,哪個男人要是不喜歡,那他就是笨蛋。」我假意說道。
迦藍不答。過了一會,她問道:「彩虹妹子,你作為大記者,一定採訪過許多人,根據你的判斷,你認為當今玩家中誰的武功最高?」
「根據我的判斷,迦藍姐你的武功最高。」我答道。
「別開玩笑了,我是說真的……」
「我沒開玩笑啊,別人還要打打殺殺才能分出高下,而迦藍姐卻不用,只要笑上那麼一笑,佛祖都會繳械投降!」
「你……你真是……」迦藍臉微紅,「真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
「迦藍姐,說真的,武功誰高誰低,現在江湖上流傳著一句話……」
「什麼話?」迦藍問。
「北迦藍,南飛揚!」我順口答道。
迦藍重複了一遍,臉上忽然升起了兩朵紅霞,很是誘人。
果然沒錯,迦藍請我「喝茶」是假,詢問「雲飛揚」的事情是真,不然她不會問我誰的武功最高。大家嘴上不說,可心裡一清二楚,要說武功最高,恐怕就是那「江東第一玩家」雲飛揚了。
迦藍平靜了一下,故意問道:「我看過你的視頻,沒覺得雲飛揚的武功有多高,你是見過他的,你認為呢?」
「我也沒覺得他的武功有多高,因為我根本不懂武功。不是,迦藍姐,我不是說你不懂武功,是我不會武功,所以才看不出來的……」越解釋越說不清了。
迦藍不在意,又問道:「你對他的印象怎麼樣?」
我認真的想了一會,歎道:「不知道……」
「不知道?」
「他,就像九天之外的一片雲,你即使看得到,也接觸不到;他就像夜空中的一縷星光,冥冥之中是存在的,可是又飄渺難尋。」我悠悠說道。
迦藍仔細回味了半響,忽然見我看著她,表情變得很不自然,連忙掩飾道:「你好像對他很瞭解。」
「我就是對他不瞭解,才這麼說的。反正他就是這麼樣的一個人,今天你能看見他,說不定明天他就消失,你想找住他,說不定他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迦藍疑惑道:「彩虹妹子,你到底對他瞭解多少?」
「一點都不瞭解,就感覺他神神秘秘的。」我不再多說,再說恐怕要露餡了。
迦藍點點頭,問道:「他女朋友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女朋友,不過……」我故意停下,見迦藍仔細聽著,不由心中暗笑,繼續道,「有好幾次他提到了北海,還在長江岸上向北望著。」
迦藍鬆了一口氣,心跳卻越來越快,她相信,她已經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情了。
※※※※※
迦藍只見過雲飛揚一面,相處不到一天,竟然芳心暗許,有這樣深的思念。
在去往鶯華樓的路上,我默默想著,不知「雲飛揚」要怎麼收場,萬一到最後身份暴露,遊戲眾玩家肯定會一片嘩然,那靈雨零就要「罪加一等」了。
到了鶯華樓,沒讓我多等,來鶯兒答應見我。看來她的記憶力沒問題,還記得風雨彩虹。
十一月的天氣,北方的晚上頗有些清涼。來鶯兒身穿單薄的白裙,靜靜地站立在院中樹下,彷彿一點也不畏懼深秋的涼露。小樓的燈光照出她美好的背影,削肩、細腰、隆臀構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體態婀娜,甚為動人。
「是他讓你來的?」來鶯兒沒有回頭。
我回過神來,答道:「丞相很掛念姑娘……」
「別說了,我是不會回去的!」來鶯兒語氣堅決。
「姑娘不回去,自有姑娘的理由。何不對丞相坦言?相信他會諒解的。」
來鶯兒轉過身,語氣中微微有些苦澀:「我不能說出來,也不會回去。」
不能說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我思索著。
「你有沒有所愛的人?」來鶯兒問道。
「有。」我沒有遲疑。
「如果明知道不能在一起,你還會不會等他?」來鶯兒問。
這是個難題,很難的題。
「下來吧!」來鶯兒忽然叫道,她抬頭看著樹上,語氣竟有些顫抖。
這時從樹上跳下一人,高而英俊,正是王圖。他低著頭,顯得有些木訥,跟他以往的機靈頗不一樣。
來鶯兒渾身一顫,定定的看著王圖,眼神中有一昧激動,也有期待。
風雨彩虹運氣不錯,居然知道了來鶯兒的「不能說的秘密」。原來她所愛的人正是王圖,而王圖又是曹操的侍衛;她與王圖相愛,後來又被曹操所救。
來鶯兒顫聲道:「你終於肯來了……」說著,她輕輕除下面紗,露出了秀美絕倫的臉龐,如美玉般晶瑩,可謂天生麗質。
王圖下定了決心,猛然抬頭說道:「你回到丞相身邊吧!」
來鶯兒大驚,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她努力看著王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心中已驚亂成一團。
過了良久,來鶯兒歎道:「中原烽煙起,紛爭何時休?這個世道已不是你我的棲身之所,何不同歸山林,共度此生!我只給你一個人彈琴……」
「別說了!」王圖斷然道,「我受丞相知遇之恩,今又委以重任,為天子之使,王圖今生不能報之萬一!丞相很牽掛你……你該早些回去……」
震驚,懷疑,歎息,失望……來鶯兒又變得惘然,心兒飛回到遙遠的山間,沉浸在往昔的歲月,咀嚼著美好回憶的味道,漸漸變成了苦澀。之後,她沒有絕望,而是堅強的決然。
「你這番話語出衷心,是沒有騙我的了。」來鶯兒戴好面紗,繼續說道,「你去報恩,去做你的將軍吧,我……祝你早日成功。」
王圖默然無語,卻見來鶯兒已決然的走回樓內,再沒有回頭。
我跟著來鶯兒進了房間,忽然見她身體一晃,急忙上前扶住。她沒有流淚,也沒有悲傷,只是有無盡的孤寂。她輕聲說著話。我仔細一聽,她說的是「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她選擇了堅強,毅然與王圖分手;選擇了愛情,不會讓自己向曹操妥協。她要一個人承受孤寂……
※※※※※
離開鶯華樓之後,仍然為來鶯兒嗟歎不已。這時風雨彩虹忽然醒了過來,我下線給她準備了一桌豐盛大餐。吃完之後,讓她繼續休息,我再幫她「管理」一會她的賬號。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我想悄悄去看看花飛雪,她就在小沛城,離徐州不遠。
遊戲中已是清晨,我正要騎馬趕去小沛,忽然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攔住了我。她的戰衣很有特點,上面印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戴面紗的女子大都是美女,可是今天這位不是,通過她的富有特點的衣服,我已經認出來了,她不就是曹豹的女兒曹兮兮嗎。
「你就是風雨彩虹記者?」曹兮兮急切的問。
「我就是,你有什麼事?」
「快跟我去救人!」曹兮兮放出戰馬,匆忙便行。
「救什麼人啊?我武功不大好……」我急忙說道。
「你認識他……快來!」曹兮兮急的要命。
我認識的人多了,誰知道她說的是誰。沒時間思考,我跟著她向城外奔去。
一路上,曹兮兮不斷的催趕著戰馬,一刻也沒有停止。奔出幾十里,她的那匹馬呼呼喘著粗氣,但曹兮兮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很心急,她很在乎要去救的那個人;這件事沒準是一件大事。我得出這兩個結論。
將近行了百里,曹兮兮的戰馬忽然倒斃,她心慌意亂之下,也摔在了路邊,磕傷了胳膊。但她沒有停留,也沒有治傷,央求著跟我同騎一匹戰馬,奔向小沛城。
離小沛城三十里,遠遠看到一隊騎兵馳來,大約兩百多騎。當先一人身穿鮮花戰袍,面目威嚴,氣勢不凡,正是呂布。
「停下——」曹兮兮遠遠招手呼喊。
奔到近處,呂布停馬,面帶高興之色,說道:「原來是彩虹姑娘,來的正好,小蟬時常想念你,你快去跟她做伴吧。」
我還沒說話,就聽曹兮兮對著呂布顫聲道:「你不能去啊!」呂布微微一愣,但也沒有在意,拱手向我告別。曹兮兮急忙策馬攔住,焦急的說:「他們要害你,你不能去啊!」
呂布豈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問道:「你是何人?幾次三番阻攔,意在何為?」
曹兮兮結結巴巴道:「我……我是……你以後就會知道的……」
呂布莫名其妙,搖了搖頭,策馬從曹兮兮身旁過去。一會功夫,兩百多騎去的遠了。
「有埋伏,你不能去啊——」曹兮兮大喊,急的流淚,哭了起來。
如果我是呂布,我也不會理她,簡直莫名其妙,不說自己是誰,也沒把事情講清楚,呂布要去哪,誰要害呂布。
「你哭有什麼用啊?誰要加害呂布?」我問道。
「是張飛和藍色警戒,他們在誆騙……他前往徐州,在半路設下了埋伏……」曹兮兮哭著道。
這時候倒講的清楚,剛才怎麼不這麼說?我看了看她,只見她痛哭不止,滿是悲傷和委屈,這才明白,原來這位兮兮姑娘愛煞了呂布,剛才一見面,差點緊張的連話都不會說了。她也真夠癡情的,一刻不停的前來通風報信,把戰馬都累死了,把自己也摔傷了,只是呂布到現在還不知道她是誰。
我心中略一計較,打馬奔向小沛城。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呂布不會聽任何人的話,即使我追上他,也不能讓他相信有埋伏,還不如去找花飛雪,讓她領兵去救呂布。
到了城門口,我對一兵士喝道:「奉呂將軍命令,有要事尋找花飛雪,立即前面帶路!」
呂布的命令,又是找花將軍,聽說花將軍跟呂布的愛妾貂蟬很有交情,所以那兵士不敢怠慢,立即跑步帶路。
一會來到一座府邸,匾牌上兩個大字「花府」。我收起戰馬,向裡就走。兩名家將攔阻,只答應去通報,卻堅決不讓我進去。
過了一會,就聽一人叫道:「彩虹!」從兩邊都是菊花的小徑上轉出一人,雪白的戰衣,窈窕的身姿,清麗脫俗的容貌,冰肌玉骨,明艷動人,正是花飛雪。
我飛快的向她跑過去,叫道:「飛雪……姐……」什麼都不說了,先抱一個。
緊緊的擁抱,摟著她纖細的柳腰,雙手在她身上摩挲著,感受著她溫暖動人的氣息,貪婪的聞著誘人的體香。不知道我要是吻她一下,她會有什麼反應……
我們在這裡「親親我我」,卻把旁邊的一個人急壞了,曹兮兮焦急道:「求求你們,快去救人吧!」
花飛雪問道:「救什麼人?」
「不救什麼人,我們繼續。」我仍然跟她摟抱著,讓呂布見鬼去吧。
曹兮兮急忙把事情說了,花飛雪立即通知呂重集結騎兵,即刻出前往徐州。
等大軍趕到,呂布的兩百騎兵已所剩無幾,呂布被張飛纏住,幾百招內分不出勝負,形勢岌岌可危。張飛奮神威,內力運轉之下,頭都直豎了起來,丈八點鋼矛用的渾然如意,絲毫不懼呂布。
原來,劉備與關羽帶兵去攻打袁術,留張飛守徐州。他們前腳走,張飛後腳就跟藍色警戒商量,以劉備的名義請呂布來徐州,就在路上伏兵圖之。張飛平素瞧不起呂布,呂布先投丁原,後投董卓,都是認他們為「義父」,但是後來又都背叛他們,以「義子」殺「義父」,不忠不義,這已為天下人所詬病。呂布來投奔劉備,更是被張飛視為「威脅」,其常有圖布之心。
此時藍色警戒上線的玩家不多,還不足一萬人,漸漸擋不住呂氏春秋的幾萬人攻擊。張飛見形勢不妙,遂帶領侍衛奔向徐州。呂布怒火未息,就令進兵。
張飛到了徐州城下,卻見城門關閉,守衛森嚴。他大喝了兩聲「開門」,這時城頭上站了一人,得意洋洋,正是被他打成熊貓眼的曹豹。
張飛怒氣填胸,拉弓射去,只聽「卡嚓」一聲,箭未射出,那弓先折斷了。藍色警戒的人護衛著張飛逃走,呂布追殺一陣,出了心中惡氣,這才率兵來到徐州城下。
曹豹開門相迎,把徐州獻了呂布。這時一名少女來到,叫了聲「爹爹」。呂布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名通風報信的女子是曹豹的女兒,不由心中感動。
感動歸感動,呂布可一點都沒有娶她的意思。呂布好色之徒,而曹兮兮面黑頭黃,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呂布怎麼會看得上她呢?
不過,呂布最終還是娶了曹兮兮。這也是沒辦法,初掌徐州,軍心未定,呂布還不得不倚仗曹豹這個城防將軍。
就在幾個月前,曹兮兮曾說過她的意中人是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騎著火紅的戰馬,穿著鮮花戰袍來娶她。看來她真的是有先見之明,呂布不就是騎著赤兔,穿著鮮花戰袍嗎?這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