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黑暗中只聽到自己的心跳,我極力平靜,卻無法阻止這心跳聲傳遍整個空間周圍一片靜寂,心跳聲讓我無所遁形。看不見,摸不著,不知身在何方,拿白玉燈籠出來麼,害怕先遭到攻擊。人馬獸,67級啊,也許就在我身邊。怕了麼,硬說不怕還真是假的;死亡懲罰很恐怖,掉內力,十分之一,像我現在掛了,1o點內力就沒了,兩級白升了。
心中不由一陣煩躁,我四下裡摸著,不知不覺離開了鐵門。急忙取槍在手,先探明自己身邊沒有異常,再向前探去。
忽然槍尖碰到一物,我立即一槍刺去。槍劍相碰,激起一點火花,原來是花飛雪,她那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我背後。我知道不妥,立覺渾身寒毛都直豎起來,硬著頭皮,拼盡全力使一招回馬槍向後刺去。
「後面……」花飛雪這才說道。
我猜到後面就是人馬獸,哪裡敢真的攻擊,一槍刺出,不管中不中,急忙向左一閃。卻覺那槍與什麼兵器一碰,立即彈回,反彈之力好不沉重,差點讓我脫手。急忙後退幾步,不敢再動。
猛然一道可怕的白色劍光從我身邊略過,跟著又有一道藍光一閃,「叮叮叮叮」連響四下,又復寂靜無聲。
若藍光是人馬獸身上出的話,那麼從我身邊過去的這一劍應該就是唐周了!她的那把雪白色長劍我還是認識的,只是剛才這一劍可差點要了我的命,單是被劍氣稍蹭了一下,就「蹭」走了我35點血!要不是我閃得快,還有命麼?這位唐姑娘的心,狠了點,拿我當誘餌了,可以犧牲的那種誘餌,就像百獸之戰中的骷髏幫。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再去尋找鐵門,希望這時候骷髏怪已離開。哥們閃人,要對付人馬獸,憑這麼一點實力,真是癡人說夢。還是趕快離開得好,這種層次的交手,我望塵莫及,以後要走的路還長得很。
我慢慢慢慢挪動腳步,不出一點聲音,一手持槍,一手摸著前進。摸啊摸啊,忽然摸到一物,心下一驚,卻覺溫軟,似是人的臉,於是低聲道:「花飛雪?」
她不答話。我不敢再摸她臉,向她手上摸去,摸到那枚圈馬戒,鬆了口氣。忽覺不對,這枚戒指絕不是花飛雪的伏馬氏之戒!伏馬氏之戒上雕刻的是三匹馬……
我驚訝道:「唐……」後面「姑娘」兩個字還沒說出,卻覺被她一拉,身不由己飛出幾丈!「叮叮」雙劍交擊聲急傳來,卻又像只出了一聲碰擊聲,因為太快,後面的聲音都成了回音。
黑暗中,忽然感到身旁似有一物。難道人馬獸還有幫手,這下可完了!急忙雙手握緊了槍,卻聽花飛雪道:「是我。」
這時眼前一亮,數十根火把詭異的亮了起來。原來所處之地是一個極大的宮殿,宮殿中有數十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縛著一支火把。這些柱子每一根都有三人合抱般粗,向上看去直通入天穹。宮殿極大,似有無盡空間;人在其中,就如滄海一粟,渺小而微不足道。
唐周與人馬獸裹在一片劍光之中,忽合忽分,看不出誰佔上風。已而,驟然分開,相隔數丈,遙遙對立。
人馬獸也當真令人可怖可畏,原來是一個有著馬的腹背和四條腿而又有人身人頭的怪物!它不僅有馬的四肢,上身還有四隻人的胳膊,前面兩隻,後面兩隻。此刻前面的兩隻手,緊握著一把黑色大劍;後面兩隻手還閒著。馬背旁掛著一把黑色大弓箭,人身上還背著一支藍色的大判官筆。普通的判官筆都是銅尖或鐵尖的,堅硬無比,但人馬獸這支判官筆尖卻似極為柔軟,不知什麼材料所做。
先前我見到的藍光就是人馬獸背著的判官筆出的,先前聽到的馬蹄聲是它的四隻馬蹄的奔跑聲。再看向它的臉,死氣沉沉,上面肌肉都快爛沒了,深深凹陷下去,眼眶更是如此,已看不見眼睛!
「是你?!哈嘿嘻呵……」人馬獸看著唐周尖惻惻說道,接著是一陣不知道怎樣出的桀桀怪笑,就是十多個善於模仿的人同時笑,也不能笑的如它這般怪異。這笑聲如此奇怪,以致讓人根本分辨不出是喜是怒是哀是樂。
它笑得上身直搖晃,但馬腿馬腹卻絲毫不動。猛然這笑聲戛然而止,又操著尖利的嗓音冷冷說道:「你來得正好!十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惦記著你們!張寶呢,索性叫他出來,讓我送你們做一對同命鴛鴦!你們把我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想當初我是多麼英俊瀟灑!」人馬獸歎了口氣,忽然又厲聲道:「今天是審判的日子,是我對你們的審判!」
我無意關心人馬獸和唐周的以往過節,只留心聽到了一件事,就是唐周和張寶。傷心居的莊叔所說的「張公子」到底是誰?張角的樣子像普通百姓一般,萬萬不像是「公子」,倒是張寶,錦衣白面……原來那「張公子」真的是張寶,他才是十年前唐周的戀人!只是不知後來生了什麼,唐周離開張寶,卻跟隨張角,反而朱報雪跟在了張寶身邊……八卦,真是八卦。
唐周淡淡道:「還是讓我送你一程,轉世投胎做骷髏吧。」
「怎麼你那多情的漢子把你拋棄了麼?」人馬獸冷笑道。
唐周臉色一變,殺氣頓生。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這種臉色,殺人的臉色。
偌大的殿中頓時佈滿殺氣,唐週身上出的,還有人馬獸身上出的,各自都在聚氣,還未交手,四下裡突生道道勁氣,互相碰撞有聲。
我悄悄向一根石柱挪去,唐周和人馬獸身邊劍氣縱橫,我要一個不小心被其中一道擊中,那死得太冤了。
驀地,唐周劍勢一展,刺向人馬獸,尖銳破空之聲急傳出,顯是劍上蘊涵了極大內力。
人馬獸動作絲毫不慢,一柄黑色大劍擋了一下,身體一晃。它雙手持劍,還及不上唐周單手的力道。人馬獸猛地跳後一丈,唐周跟著進擊。但人馬獸有馬的四肢,站立極穩,度奇快,頗佔優勢。
我看得清清楚楚,事情明擺著:唐周的內力在人馬獸之上,但人馬獸具有人身馬身兩個身體,氣力卻比唐周悠長。此刻人馬獸正在持一把極大極重的黑色鐵劍消耗唐周的內力,若唐周不能戰決,情形只會越來越不利。況且,人馬獸還有兩隻手沒用,它可以使用弓箭,還可以用它背後那支藍色的判官筆。也不知道,這支判官筆有何奇特之處,卻閃著幽藍幽藍的光。
雖然人馬獸此刻不斷後退,但唐周內力總有減弱之時,那便是人馬獸反擊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