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清看著四個心有「溝壑」的師弟,嘴角泛起一抹無奈地苦笑:師弟們啊,既然你們這樣,就別怪我了!
「既然下山人選已定,那我宣佈:為了保證這些弟子的生命安全,在這些弟子下山前,我會盡量提高他們的修為。雖然此等做法有拔苗助長之嫌,可危機關頭,卻也顧不得了。」慈清掌門朗聲說到。
說著手一晃,手中出現了一個核桃大小的圓形透明水晶瓶,裡面滿滿地裝著一種乳白色地液體。
慈航仔細一打量那乳白液體,片刻後一下想到一樣東西,臉色大變,差點兒就叫了起來。但城府頗深的他終於勉強忍回了差點脫嘴而出的驚呼。可片刻後,耳邊卻還是傳來兩人驚異地呼聲。
轉頭看去,一個是慈靈,另一個卻是慈空。兩人滿臉震驚之色,直愣愣地盯著那乳白液體說不出話來。
看來他們倆也猜到那乳白液體的來歷了。慈航心中苦笑,再入眼卻是老八慈心此刻一臉的平靜,完全不復往日的衝動脾氣,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彷彿根本沒看見慈清掌門手中的乳白液體一樣。
慈航心裡一沉:不對勁!師兄突然拿出這東西,性格一向衝動的老八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看樣子竟似早就知曉!
慈清心裡卻是一陣輕鬆,這事兒總成了。至於為何要等到這幾個師弟選好了下山人選才拿出這東西來,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幾個師弟的那幾個得意門生,資質比起龍虎山弟子來只能算是普通,可在茅山宗裡卻是出普通弟子一頭,師弟們大多比較愛護,雖然他平時沒怎麼理會這些事,可也知道那幾個師弟的得意門生性格驕橫霸道,經常仗著師長的偏心欺壓普通弟子。
這裡面就是二師弟慈靈的兩個弟子好點兒,其他的……
往日考慮到大家的弟子來的都不容易,所以對這些事情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明性帶隊下山,如果先說出下山者會有掌門助其快增長修為的機遇,恐怕幾個師弟會拚命地把他們門下最得寵的弟子塞進來。
這幾個弟子修為雖比一般弟子高出那麼一點兒,可性格上卻都有點自以為是難以管束。為了給正西的徒兒鋪平道路,他乾脆就隱瞞了好處,這幾個師弟自然會因心疼那幾個得寵弟子,而不放他們下山。
結果還真不出他所料。
除了一向嚴厲管束門下的二師弟,還有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五師弟派出了得意弟子,其他幾人果然個個有著自己的小算盤,都把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留了下來。
結果,入選下山的弟子幾乎都是平時不得師長疼愛的普通弟子,平時不得師長疼愛的他們,再得知會由自己助他們增長修為,自然不會把這功勞記到他們師傅身上。
明性帶他們下山後,這些平日習慣了聽人指揮的普通弟子就對明性言聽計從。
因為,對於即將和妖鬼間爆的戰鬥,一個上下一心的隊伍,無疑才能揮出最大的戰力。
一時間,大殿裡的幾個老傢伙各有心思,但畢竟幾人的道法修為都高深莫測,臉上也沒露出太明顯的想法來,但暗地裡有人喜有人憂卻是難免的了。
當天夜裡,慈清掌門清修道法的屋舍裡,我站在慈清身前,正在答應著慈清的詢問。
十年來,我第一次向人詳細述說了從修道初始乃至如今的經歷,其中的曲折離奇之處,聽得連慈清這樣修為精深的人也歎息連連。當然,我還是有選擇地隱瞞了一些無法細說的事情。
比如我和九尾之間曾經生的事,還有獅老大的去處,這些都一語帶過。我可不敢賭慈清是否會一意降妖除魔,連他們也不放過。雖然我對獅老大和九尾的實力有信心,但萬一慈清硬要送上門去被他們扁,這種情況也是我不願看見其生的。
還有關於烏鴉之事,我也沒有詳細述說,畢竟他和茅山宗並沒有直接的厲害關係。另外就是其他一些情況我因為種種顧慮,也沒有提及。但即便如此,慈清的問題還是多得出奇。
從當年我的天雷如何重傷七陰屍煞祁天逸,到後來那十八掌心雷如何合為一道天雷,以及最後那天雷為何變成碧綠之色。
接下來,還有那密宗法門到底是如何修行,慈清更是問得仔細的不得了。
能夠如此詳細地瞭解到密宗法門,實在是個難得的機會。密宗在龍國一直都很神秘,就算是修行界中也少有密宗之人行走,所以他們的修行法門茅山宗裡只有大致的描述,沒有細節不說,甚至連到底有多少神通也記錄少少。
慈清倒也不是想偷學別家宗派的修行法門,不過作為一宗之主,多瞭解點其他宗派的情況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
我倒也不擔心慈清拿這些法門來修行,他自己道法修行已到了半仙之階,根本不能改修密宗法門。他也不會讓茅山宗弟子去修習這些法門——只要想像一下,一旦有個茅山宗弟子出手就是大手印或者九字真言之類的東西,那還不丟盡了茅山宗的臉?!
但我是特例。
畢竟我早已將密宗法門修到了一個玄奧莫測的境界,連慈清也探不出我的深淺來。況且,因那密宗神秘法器而得來了一身密宗修為,這事兒最多只能算幸運,並沒有犯下偷盜其他門派修行密法的大忌。
但慈清還是囑咐我,盡量不要同時使用密宗和茅山宗的法門,否則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估計普天之下,唯有我這個怪胎會把道法和密宗法門這兩者同時修至極高境界吧!
期間,在檢查我的身體情況時,慈清甚至連續動用了十多種茅山密法,得到的資料卻讓他頭疼不已。
我這身體比往日,更像一個大雜燴了。道法密宗法門還有天妖體三者鼎立。這樣的情形,換作生他人身上,慈清恐怕會直接宣佈這人的死刑了。
可見我活蹦亂跳的模樣,慈清無語。推敲了許久慈清才勉強得出一個猜測:或許是我的那些經歷,讓我體內的三大力量達成了一個互相平衡,相安無事的局面。三種力量在機緣巧合之下,互相滲透相剋相生,成為了一個奇異的整體。
為此,慈清還專門找個詞來形容——混沌!
但我看著慈清一臉鬱悶和不確定的神情,不禁心裡暗自嘀咕:恐怕掌門師伯祖你想說的是餛飩,而不是混沌吧!
不過當我提到陰風珠的時候,慈清很是心疼了一把。特別是當我說到當年遭受天雷擊體,後來天妖附體弄出來的那一攤事來,慈清的臉色一下變得有點兒可怕。
鐵青了臉,過了好一陣他才徐徐吐出一口長氣來。我有一刻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想出手斃了我這個毀壞茅山宗鎮門至寶的傢伙!
但或許是我那慈心師祖交給他的東西讓他勉強維持住了冷靜,再說寶物早就毀了好幾年了,現在來追究責任,一來是當年我尚且懵懂無知,不是存心毀壞陰風珠(白癡才會故意去弄壞它)。二來就算他想追究責任,也得顧慮我是否會任他處置。張正西的弟子……估計是不會老老實實地呆著讓他責罰的,畢竟張正西當年幹的事兒比我瘋狂多了。
但慈清腦子裡是否會情不自禁地飄過暴打我和師傅這兩個喪門星的衝動就難說得緊了!
後來慈清看著我的眼神,漸漸就演化成了一種看到稀世珍寶的可怕眼神。要說有什麼人的眼神比較接近,那大概是電影裡那些瘋狂科學家見到最奇特的「小白鼠」那類物體時,散出的那種瘋狂眼神。
有這樣的結果我毫不奇怪。
按照慈清的推測,當年陰風珠認我為主後,後來因為天雷擊體它自護主,在維持對珠內的妖鬼禁錮時還要勉強維護住對道法一知半解的我。沒有我這個主人的全力催動,反而要保護幾乎尚是凡人之軀的我,最後內外壓力之下,終於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雖然這些年來,隨著修為精進,我漸漸猜測到一些往日情況生的過程,可卻遠比不上慈清這個道法大家分析得清晰透徹。
但聽到很可能是自己的胡鬧,而毀了陰風珠時,我那早該脫了對物品貪慾之心的心境,也忍不住狠狠地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