銷聲匿跡一個月後,方曉白又回來了。
七月二十三日,於大蒙國的天神山上戰敗大蒙國號稱雄鷹的拓拔鋒寒,將此前傳得沸沸揚揚,方曉白可能戰敗的消息一舉擊破。
過了大蒙,再往前穿越整個遼元國,方曉白就將來到與大周帝國國境只有一江之隔的天河。只要橫渡了天河,方曉白的東行之旅就將真正結束,以被挑戰者的身份與姬莫野並肩戰於神壇,俯視金秋之約上所有前來挑戰的對手。
整個七月已經接近尾聲,離九月開始的金秋之約只有一個月了。皇極之中擁擠著來自於全大6的年輕天才們,摩拳擦掌,鬥志昂揚,想要憑借一身修為,揚名立萬。
但是相比於即將開始的金秋之約,方曉白的東行之旅,在這個時候更為牽動人心。所有人都想知道方曉白究竟能不能完成這一壯舉,孤身行天下,會盡英雄,無人能敵,以絕對的無敵強者之姿,君臨皇極。
此刻,皇極之中。娜塔莎和莉莉絲早已經到來,聽著街邊關於方曉白的傳聞,娜塔莎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莉莉絲阿姨,你覺得曉白哥哥能夠一路順利的來到皇極嗎?」
莉莉絲遲疑一下,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姬莫野一定不想有人奪了他的風采。方曉白離大周越近,敗的可能就越大。姬莫野志在天下,舉辦金秋之約也不過是為了一顯自己霸絕天下的氣魄,不但可以借此招攬天下英雄,更是要讓整個大6的年輕一代,有他姬莫野之名過處,無人敢生抵抗之心。所以絕對不可能放任方曉白順利進入皇極,削弱了他的風頭,與他並肩而立。」
「那曉白哥哥就一絲希望都沒有?!」分離了幾個月,娜塔莎明顯成熟了許多,說話舉止間,多了一絲屬於皇者的威嚴和從容。但提起方曉白,卻還是一副小女孩擔心的模樣。
「也不一定。姬莫野畢竟不敢冒天下大不諱,派遣帝級強者去截擊方曉白。而且他本人也不能出手,否則天下之人都要笑話他,沒有容人之量。所以,他最有可能的選擇,就是派出九大災星中的瘟與孤。這兩人是王級星術師中的頂尖高手,雖然沒有凝結成星術種子,但憑借獨步天下的星術,卻也可以排進天下王級星術師中的前三了。而方曉白,他終究只是一個黃金星術師,儘管有黃金聖衣在手。可是堂堂大周帝國,難道會連兩件黃金聖衣都沒有嗎?」莉莉絲苦笑一聲,搖搖頭,不管怎麼對比,她都覺得方曉白對上瘟與孤沒有一點勝算。
比星術,雖然方曉白星術眾多,但是真正強力的星術並不多。而在星力方面,只要瘟與孤也穿上黃金聖衣,方曉白在星力上也要落在下風。不管怎麼算,方曉白的勝算實在微乎其微。
娜塔莎不是不明白這些,但她依然堅定的相信方曉白一定會贏,沒有任何原因,就是單純的相信,她的曉白哥哥,可以做到。
而於此同時,自從方曉白之名響徹大6開始,就變得格外煩躁的洪都拉斯,也來到了皇極。聽到方曉白即將穿過遼元國,渡江進入大周帝國,洪都拉斯徹底慌了。
連忙趕到尼古拉斯那裡,焦慮道:「殿下。那方曉白就要打進大周帝國了。若是讓他知道我在這裡,怕是……」
「慌什麼慌!」尼古拉斯這幾天又在已經到達皇極的武傾城那裡吃了釘子,心中對方曉白的憤恨不比洪都拉斯心中的懼怕少。看到洪都拉斯如此驚惶失措的樣子,當下惱怒的砸掉手中的酒杯,大聲呵斥一句。
「殿下。當初為了那件黃金聖衣,我洪都拉斯公國讓方曉白國破家亡,他心中對我是恨之至極。若是真讓他到了皇極,恐怕我就不能再跟隨殿下了。」洪都拉斯心中淒苦,這些年跟著尼古拉斯得了些好處,前不久也步入了黃金星術師的行列,但是面對連王級星術師都打敗過的方曉白,他心中著實恐懼萬分。
「沒出息的傢伙。爛泥始終是爛泥,永遠上不了檯面。方曉白就是一坨爛泥,這輩子都別想翻身。打進大周帝國?!笑話,他真當姬莫野是吃素的?別說方曉白根本不可能渡過天河,即使他渡過了。你是我尼古拉斯的人,難道他還敢當著我的面,殺了你不成!」尼古拉斯狠狠的瞪了洪都拉斯一眼,如果不是尼采手中掌握著最後的鑰匙,他才懶得理會洪都拉斯這個廢物。
「方曉白?姬莫野?等我得到了白銀帝國真正的寶藏,整個大6都將屬於我。武傾城,這輩子你就乖乖的做我新娘,如若不然,哼!」尼古拉斯冷笑一聲,世人只知道姬莫野口中的永恆皇冠是白銀帝國的寶藏,但又如何知曉白銀帝國真正的寶藏掌握在他們羅馬帝國手中。
「可惡。那該死的尼采。如果再不老實的把鑰匙叫出來。就別怪我羅馬帝國沒有耐心了。」想著開啟寶藏最後的鑰匙還掌握在尼采的手中,尼古拉斯就有些煩躁起來,看著依然有些惶惶不安的洪都拉斯,當下耐住性子,勸慰道:「行了。都說了方曉白難成大氣,你還擔心什麼。來,陪我喝酒。」
洪都拉斯苦笑一聲,此刻每天做夢都夢到被方曉白追殺的他,哪裡有心情陪尼古拉斯喝酒。但尼古拉斯話了,他也只能強顏歡笑。
高山,雲翳,涼亭。
一盞炭爐,一身白衣,一壺好茶。
「殿下。方曉白即將渡過天河。為了大周帝國的威名,請允許我們與他一戰。」
作為姬莫野座下九星中最強的兩人,瘟與孤垂站立在姬莫野面前,看著姬莫野一如往日一般,於高山之上,親手煮茶,獨飲,丰姿飄渺,於清風白雲之間,好像隨時都可能化風而去的仙人一般。彷彿方曉白即將渡過天河,與他並肩站在神壇中的事情根本就沒有生一般。
「剛采的雨後大紅袍。趁熱喝。」姬莫野一身白衣似水,彷彿沒有聽到瘟與孤的話一般,輕輕推給兩人一杯茶,淡淡道。
瘟與孤卻沒有動,只是單膝跪在地上,不敢直視姬莫野淡漠的眸子,再度沉聲道:「殿下,讓我們出戰吧!我們絕對不允許一黃口豎子與殿下並列。」
姬莫野不說話,只是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味著,良久才道:「你們知道家祖長空,一生中最快樂的時間是什麼時候嗎?」
瘟與孤對視一眼,遲疑一下,瘟先道:「應該是即將一統大6的時候吧。」
姬莫野輕笑搖頭,不語。
「那就是與有雪皇后大婚的時候。」孤接著道。
姬莫野還是搖頭,如此三番,不管瘟與孤如何猜測,姬莫野始終輕笑搖頭。
見瘟與孤始終不明白,姬莫野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遠望著天空的霧嵐,淡淡道:「家祖長空,曾經字號寂寞。一生打遍天下無敵手,求一敵手而不得,號稱天下第一人,實際上卻是天下最寂寞的人。他一生最快樂的時間,是躺在病床上,彌留的最後時光。因為他終於敗了,不僅敗給了九龍帝,也敗給了死亡。所以他很快樂。」
瘟與孤當下愕然,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位名傳千古的一代大帝,一生竟是因為得一敗而感到快樂。
「我十六歲點星成功,二十歲踏入王級星術師。縱橫大6,無人能敵。無敵最是寂寞,沒有對手的日子,實在是太寂寞了。你們不懂,世人都不懂。方曉白的挑戰對於我而言,最初是個笑話,但現在卻是一種期待。我隱隱感覺到了家祖長空曾經感到的快樂。」姬莫野淡淡說著,末了忽然輕聲一笑,「想必大6上的其他人都認為我舉辦金秋之約是在為大周帝國席捲天下做準備。呵呵。我若想一統大6,何需如此手段,大周鐵騎南下,誰人能擋!之所以舉辦金秋之約,只不過是因為我太寂寞了。我需要一個對手,一個能夠真正站在我面前的對手。」
「無敵最是寂寞。你們不懂啊。」姬莫野歎息一聲,再度坐下身來,靜靜的煮著茶,半晌,才淡淡道:「你們既然想去挑戰方曉白,那麼就去吧。天河之上,攔江之戰。如果方曉白勝了,那麼他就是我的對手,誰也不能插手。如果他敗了,那我,會很寂寞的。」
瘟與孤頓時默然,心中對姬莫野的崇拜更是上升到了頂點,敢如姬莫野這般感慨無敵最是寂寞的人,放眼天下,還有誰能有此風采。
沒有!因為整個大6只有一個姬莫野。
天河之上,攔江之戰。
消息瞬間傳得沸沸揚揚,僅僅三兩天的功夫,整個大6都知道了這件事情。姬莫野話了,天河之上的攔江之戰,將是方曉白東行之路上的最後一戰。此戰方曉白若是勝了,姬莫野將與方曉白共站皇極之巔,等待挑戰。若是敗了,成者王侯敗者寇。輸了的人,沒資格留下姓名。
整個大6都有些沸騰起來,金秋之約開始之前最華麗的一戰,方曉白對上九星中最強的瘟與孤,簡直相當於最後決戰的提前版,蜂擁而來的人群,沿著天河兩岸,圍得水洩不通,靜候著這即將開始的絕世一戰。
而此刻的方曉白卻是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只是靜靜修煉著,儘管不知道姬莫野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但他可以肯定,當他渡河之時,就將是整個東行之旅之中最慘烈的一戰。
「但是勝利者,只會屬於一個人。那就是……我!」方曉白朗笑一聲,從靜坐了三天之久的山頭上躍下,三日準備已經足夠了,他要去看看天河之上,究竟有著怎樣的對手再等待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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