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濛濛大霧,河道處越顯的秋涼蕭索,遠遠望去一行船隊正緩緩駛入樂壽埠頭,帆桿上插面醒目的旗子,上面四個大字:南北舟事。如今的南北舟事已然成了北地河道最大的商船運團,北下大名,轉東最遠至登州,西上河東,卻不入川,沿途埠港無數,足夠他們忙活的,事實上根本滿足不了往來的巨量運輸。
舟船6續入埠,堆集在埠頭的貨工開始湧上船去搬貨,中央一艘大艦上搭下船板,走下來一行人來,為的是兩條精壯漢子,相貌頗似,前面的是張橫,後面是張順,他們兩個後面一頗具一派仙風的公孫勝,最後是個瘦削的紅臉膛漢子,生面孔,穿青布直裰,頭上是包巾小帽,一看就是不太窮的那種,窮人不戴帽子。
這邊幾個人騎著馬從造船廠趕過來,其中赫然有石秀,另外是鄧懷、耿忠兩個,他們知曉公孫勝要回來。
「一清先生……衙內卻在船廠恭你大駕,哈……後面跟的漢子可是東京城來的轟天雷凌震凌兄弟……」
「哈……三郎,你卻說對了,這位便是凌震,我卻花了一番心血才把凌兄弟弄來,三郎可不敢慢怠了!」公孫勝笑著下來,張橫張順兩個也朝石秀、鄧懷、耿忠三個人抱拳,「……見過石管事,鄧都頭、耿都頭。」
「你兩個這趟辛苦了,收帳幾何?」石秀拍了二人肩頭,他主持舟事大局,眾人也皆服三郎之本事。
張橫笑著低聲道:「……貨銀不消多說,管事心裡自是有數的,這趟卻有大收穫,連下了三刀,嘿!」
石秀、鄧懷、耿忠全聽的一震,他們明白三刀的意思,就是三趟好買賣,只怕斬獲甚豐吧,鄧懷有些按捺不住,脫口便道:「哈……好個張家大郎,你執的好利的刃,卻如實道來,三刀宰出多少贓銀金珠?」
張橫一拱手,「橫不敢居功,非是一清先生坐鎮運籌,只怕難以成事,三趟下來卻得8o余萬貫……」
鄧懷、耿忠固然驚的傻呆,就是石秀也翻了白眼,他不由苦笑道:「你等莫不是打劫了好大一個財主?」
這時張順插嘴道:「贓銀是得了,卻傷了十多個兄弟,若非一清先生道法通靈,只怕損失還要大些……末了探明了來路,卻是北路雄州、霸州、莫州等一干貪官晉獻給那梁中書的財帛,另一路是遼邦奚人的商舟。」
原來如此,不過這一趟就吃下了8o多萬貫的金珠銀財,卻讓眾人大大吃了一驚,他們卻是撞的好財運。
這刻那轟天雷凌震也過來了,他也知道自已如今就在『賊船』上,欲退也無路了,奈何公孫勝給他許下的酬勞太厚,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說凌震不動心卻是假的,別看他混在東京禁軍營裡當技術官,其實苦情的很,為了請他,公孫勝還特意設了局,把他先套了進來,然後輕硬兼施、恩威並重,結果轟天雷認命了。
船廠中閣內臥裡,衙內盤膝打坐,精赤的肌膚呈潮紅色,體表有細細的汗珠滲出來,只是他一張俊面卻現出痛苦之色,榻側裹著輕紗的紫玨玲瓏都緊張的望著他,《黃帝陰陽經》修練了兩個多月來,這是衙內頭一次出現晉階徵兆,二女心裡是又驚又喜,不知不沉中,她們手捏在一起,緊張的用力捏對方,萬一失敗的話,後果卻不堪設想,而這《黃帝陰陽經》本是蓬萊聖母從《黃帝內經》《洞玄經》《**經》《房中術》《玉女要素》諸經中提粹出撰著的獨一無二之奇經,對改善人體脈經卻具神奇效力,只是這內訣卻未男性修習過。
關健之處在於奠基,一但奠出基底,日後便可龍虎雙修、陰陽共進;二女亦十分期待衙內的突破,在這之前,她兩個卻只能以口度氣為衙內貫通靈陽天脈,還好衙內是二女心屬的郎君,不然怎肯讓他腌臢了嘴?
塌上安敬的潮色體征突然消退,渾身顫抖了起來,潮色轉呈淡白……二女卻是面色大變,心叫完了,雙雙腿軟的差點沒跪下來……蒼天卻要睜睜眼,可憐我家衙內,衙內他對小姐一往情深,不該遭此劫啊……
萬分緊急關頭,玲瓏再不猶豫,突然竄上前,並指如戟,啪啪啪連點衙內數處穴位,紫玨卻掩嘴著哭了,榻上的安敬驀地張口噴出一股血霧,星眸張開,仰面便倒,玲瓏緊伸玉臂把衙內攬在懷中,珠淚串串崩落。
安敬咳了兩聲,露出慘淡的笑容,「……別折騰了,玨兒、玲瓏,我做不到,鶯美時刻在腦海浮現,沒有可能排除雜念的……咳……咳……我做不到的……」他喘息著閉上了嘴,紫玨撲過來,「衙內……你無礙吧?」
衙內微微點頭,「只是感覺虛弱些,卻無大礙,虧了玲瓏出手救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唉……」
其實玲瓏也是不想出手,她知道自已出手等同厄殺了衙內最後奠基功成的可能,但她怕衙內撐不過去,經暴脈暴,到那時自已兩個如何向小姐交代?現在看來自已卻做對了,不然此刻衙內就廢了,天啊……
「玨兒,衙內心裡如何放得下小姐?讓他摒除諸般雜念不難,只是讓他丟開對小姐的情思,卻是難了。」玲瓏緊緊擁住衙內頸項,豪不吝嗇讓自已豐挺的酥胸貼在他蒼白的臉上,僅僅隔著一層薄如蟬翼的柔紗,酥胸的溫彈滑膩清晰的傳遞給衙內,那一粒微微的突凸更摁在他臉上,質硬的微硌卻是叫人心蕩神搖,只是刻下衙內心頭慘淡,玲瓏亦傷心欲絕,完全沒有了一絲的那種理應存在的情調,「你卻去廳前,和高都頭講。」
此刻船廠前閣大廳裡卻是一片歡騰景象,高寵等人把石秀他們接回來的公孫勝和凌振讓進了廳中,一頓寒暄之後分賓主坐了,都是江湖漢子,沒個拘小節的,待客卻不上茶,只是搬酒來,大碗大碗的喝……
這時,廳門處走入了紫玨,一眾人等全都站了起來,卻見她臉上淚痕未乾,高寵、鄧懷、石秀等人不覺色變,「可是衙內出了事?」高寵突然就竄了過來,大家也都怔住了,公孫勝更越眾來前,「玨夫人……」
紫玨勉強一笑卻道:「也無須驚慮,只是奠基失敗,幸好玲瓏及時出手,衙內僅吐口血,卻無大礙……」
「唉……」高寵狠狠的朝空中揮了一記怒拳,罡風崩現,丈處大廳門框卻經不起摧殘,喀嚓一聲折了……一眾人等卻是變色,石寶都傻眼了,這刻才知自已和高寵之間仍有一段較大的差離,前次比武人家留了手的。
其實純以槍棒功夫論,石寶的確與高寵差不遠,堪稱蓋世之猛將,只是高寵間接受了蓬萊聖母的指點,兼修了內家功法,論氣脈之悠長,石寶卻與高寵不能並論,剛來的凌振也有一身好武藝,此刻乍見高寵這一拳也不由心驚了,看來這船廠中藏龍臥虎啊,公孫勝卻沒有騙了自已,又見這船廠規模宏大,心下亦服!
公孫勝在懷裡摸了摸,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紫玨道:「……玨夫人,這是小道師尊羅真人窮畢生之力凝煉的三粒龍虎金丹,你卻拿去給衙內用,此丹功效奇大,服食後亦現亢陽徵狀,卻須如此這般……」公孫勝低聲和紫玨一番講解,紫玨俏面卻有些紅了,但不住的點頭,只聽這丹丸名為龍虎,便知它是那種藥了。
「多謝一清先生,羅真人大名聖娘多曾提起,更贊真人為普下第一丹師,能獲丹師之靈丹,衙內無憂矣!」
公孫勝卻苦笑道:「卻當不得聖母如此讚譽,家師旁門左道,只懂些異法丹鼎之術,卻不敢與聖母並論!」
「一清先生過謙了,紫玨卻代衙內再次謝過一清道長,有此奇丹,衙內傷勢轉瞬便復……」紫玨心裡卻是驚喜了,竟對公孫勝深深一揖,弄得公孫大郎越苦笑,她卻朝石寶道:「寶大郎,你卻來中閣護法,我未啟關時,卻不許叫任何人來驚擾……高都頭、石三郎,有事只待衙內傷癒再談,紫玨先去了……」眾人恭送。
紫玨返回中閣內臥把公孫勝贈丹一節說了,玲瓏亦是大喜,「龍虎金丹?卻是天助衙內,不想公孫大郎卻是羅真人弟子,聖母便曾講過,《黃帝陰陽經》若得龍虎金丹固本培元,築基洗脈只是等閒小事,只是這龍虎金丹藥效雄奇,卻不知你我二人能不能吃得消?」說著俏臉也紅燙起來,衙內突然要變強悍了,她心下也虛!
紫玨也緋紅滿面,「卻顧忌不了那些了,衙內這遭受了內傷,若不及時治救,只怕其害更深,撐不下也須撐,便是死了我也心甘,又不是真個相好,只是腌臢你的嘴,你這丫頭一向天地不怕,莫不是如今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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