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的第一天,正如老者所說的一般安然無事,謝天鴻父子沒來就連那青衣小廝也是很少來找他們麻煩了楊青楓則每天靜坐練功傷勢也漸漸轉好,老者別無他事,除了有時候跟楊青楓說上幾句話,其他大多數時間卻還是他一個人在那仰想著什麼東西,有時候搖頭有時候歎息,楊青楓完全是搞不懂。對於這個老人給他的唯一感覺以前是瘋癲現在是神秘,而楊青楓本來就不是一個多事的人,所以老者不說他也不問。
第二天,那多年未見的「光頭」刑耀來這地牢中轉了一圈,如今的他依然魁梧凶悍,頭上無毛剃得亮,他來地牢跟那老者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之後便走掉了。楊青楓原本以為他會認出自己而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誰知道刑耀終於還是沒有認出他,甚至都沒有多看他一眼。楊青楓心中納悶:「怎麼以前見過我的人都不認識我了?」想罷又喜又憂,喜得是既然沒人認識自己那麼自己當年被抓進來的事就沒人知道,憂的是這些人都已經不認識自己了那忠爺爺是否還能認出自己呢?
想起楊忠,楊青楓就一陣心酸。自己在山谷中一個人獨自生活了六年,對於他的思念已經沒有以前強烈了,但即便如此,楊忠現在也畢竟是楊青楓唯一的親人了,自己被他一手帶大,哺育之情怎能忘卻?
楊青楓目視鐵籠,思緒漸遠,想念之中眼皮眨都不眨一下。西邊籠中的老者看得此狀,驀地笑道:「怎麼,想家了麼?」
「嗯?」楊青楓回過神來,似乎沒聽見老者說什麼,道:「老丈你說什麼?」
老者道:「是否是在想念親人?」
楊青楓黯然地點了點頭。
老者歎息一聲,又看向那個鐵窗道:「現在應該是花開遍地的春天的了吧!」
楊青楓點頭道:「的確是春天了,外面的確也開了許多的花。」
老者淡淡笑道:「這許多年來,在黑暗的天亥宮中幾乎使得我快要忘記牡丹是什麼顏色了。」
楊青楓淺笑著頷靜靜地聽著老者訴說,對於老者的愁苦想必也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罷!
老者似乎回憶起了以前,只聽他道:「我以前有個朋友,他住在『靈狐山』那裡的風景真個是漂亮,早晨的太陽會從東面大湖的最邊際漸漸升起,而晚上的月亮則是低掛在西天好像觸手可摸……」
楊青楓一邊聽一邊想像那種美麗的景色。老者說著說著,突然道:「後生仔你可知道『流光』麼?」
「流光?」
「對!」
「何為流光?」
「其實應該稱之為『極光』的。」
楊青楓從小到大還真是從沒聽說過有關這「流光」或者「極光」的事情。
老者瞧出他並不知情,便道:「我年輕時,去過極北的地方,那裡常年寒冷民風卻極為淳樸,而在那個冰雪長年掩蓋的冰川、池湖上空有時無時便會出現那一種光,那次帶我去的那個漁夫跟我說那是『流光』是可以流動的奇光。」
楊青楓頗覺好奇,道:「那是種什麼樣的光呢?」
老者道:「它有時出現時間極短,猶如節日的焰火在空中閃現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有時卻可以在蒼穹之中輝映幾個時辰;有時像一條綵帶,有時像一團火焰,有時像一流五光十色的瀑布;有的色彩紛紜,變幻無窮;有的僅呈銀白色,猶如棉絮、白雲,凝固不變;有的異常光亮、掩去星月的光輝;有的又十分清淡,恍若一束青絲;有的結構單一,狀如一彎弧光,呈現淡綠、微紅的色調;有的猶如彩綢或緞帶拋向天空,上下飛舞、翻動;有的軟如紗巾,隨風飄動,呈現出紫色、深紅的色彩;有時極光出現在地平線上,猶如晨光曙色;有時極光如山茶吐艷,一片火紅;有時極光密聚一起,猶如窗簾幔帳;有時它又射出許多光束,宛如孔雀開屏,蝶翼飛舞。」
楊青楓驚道:「果真有如此奇異的光?」
老者笑道:「我這近八十歲的老頭還會騙你這小小後生仔麼?」
不等楊青楓回話,老者又道:「只待你有機會了,便可去欣賞欣賞。」
「嗯。」楊青楓點點頭道:「若真有此奇異的光,我定要去看看。」
老者道:「人說見到『流光』便會得到幸福,我雖是見到了,卻沒想到那所謂的幸福竟是在這黑暗中荒渡十九年,哎……」
楊青楓默然。
老者說完,沉默良久,忽地似乎記起一事,向楊青楓問道:「你知不知道龍是怎麼行走的?」
楊青楓一楞,忽地頓住,原本他還在想像老者所說的那個美麗的「流光」,未想到老者突然有此一問,他記得先前這老者好似也問過這個問題。
「這……」
老者不等他說完,又道:「那我原來說的憑風御氣游天下,遨遊九宵勢不削。藏雲躲霧蹤莫測,龍頭乍現爪先……若應對於方位你又能分辨得出麼?」
「龍行方位?」楊青楓搖搖頭,忖道:「這老丈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道麼?」
「小子不知!」
老者忽地雙手將亂一掃,露出那犀利的眼睛瘦弱的面孔來,只見他微微一笑,道:「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便給你稍微講講。」
楊青楓完全想不出這老者到底想做什麼,不過他講的這段「歌詞」細細品來卻似乎深含內意,如此不覺間也沒說話靜靜地聽這老者慢慢道來。
卻聽老者道:「八卦者分離、坤、兌、乾、坎、艮、震、巽八個方位,離、坎、兌、震為正四方,巽、坤、乾、艮為側四方,以此方位為圖你可想像龍若在其中游動,會是怎般場景?」
八卦中的八個方位,楊青楓原本在學玄龜神功的時候便已記熟,玄龜氣盾一旦展開便會氣掃八方,而這八方也正是老者所說的八個方位。是以若想像一條巨龍在八卦中游翔,那般場景楊青楓卻是輕易便能想到。
楊青楓道:「若龍游八卦,定會走震、兌,身弧乾、艮,尾掃坎南。」
「嗯!」老者微笑著點點頭,道:「看來你對八卦還有所瞭解。」
「那你再將我方才說的那段口訣用在這八卦的方位上演示一遍可能做到?」
楊青楓頗覺有趣,道:「好!」說罷從地上揀了根筷子,就在身側畫了個八卦。
「你且記好。」老者又自唱道:「憑風御氣游天下,遨遊九宵勢不削。藏雲躲霧蹤莫測,龍頭乍現爪先……靈行至左忽至右,尾到乾坤方轉頭……」
待這老者一唱完,這段口訣足足有一大篇,不過好在這老者平時有事無事便會唱上一兩遍,楊青楓僅憑記憶倒也能記個七七八八。
按照老者所說的話,楊青楓用筷子做點,在八卦上演示歌詞所示,一走二行之間楊青楓突然覺這歌詞所用之詞所到方位來去之間甚為奇妙,譬如說從艮到兌退坎進震……
行走了幾次楊青楓驀然覺奇,筷子做點行走在八卦之中突然好似幻成了一個人形,那人身法靈動似極游龍,步走飄忽蹤位難卜
楊青楓腦中電光一閃,脫口叫道:「老丈,你說的這不是什麼歌詞,這乃是一套步法!」
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