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不能辨物,我只有奮力一推韓詠絮,自己也借勢往一邊滾去。
「咄」,一聲金屬破空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暗器之類的東西打在了我們原來蹲著的地方。
我和胖子幾乎同一時間打開了手電,但那個人狡猾異常且行動迅得乎想像,一擊不成立即退去,端的來去如風,蹤影全無。
胖子過去照了照地上,一把尺許長的飛刀深深地沒入了泥土。
韓詠絮拔出飛刀,反覆地看著,悠悠地說了一句,「真的是我二哥。」
我說,「你二哥……到底為什麼?為什麼他幾次三番要致我們於死地?」
「我也不知道,今天他一直怪怪的,好像中了邪一樣。」
我還待再問個詳細,胖子插嘴說道,「你們怎麼還顧著說這些,現在可是大敵當前。」
我於是忍住不說,和胖子一手拿著手電一手拿著槍,沿著石屋慢慢地往前搜索。韓詠絮在後面緊緊跟著,一邊走一邊不停要拉我衣角,「你們千萬別開槍啊!」
我嘴裡答應她,心裡在想到時候恐怕也由不得我們啊,誰知道一觸即後會是怎麼一種情況。
「怎麼沒人了猴子?」胖子輕聲說。
我做個手勢讓他別說話,我斜斜地從左面岔開,和胖子保持著七八米多的距離。
我們圍著石屋轉了整整一圈,但沒有找到黑衣人的蹤跡,真的是一點兒蹤跡也沒有找到,就好像根本沒有人來過一樣。再加四週一片黑暗,石屋又這麼大,要找一個人確實不容易,而且我們還不敢輕易分散,怕被對方各個擊破。
不過在與我們原先躲藏的牆角相對的那個牆角,我們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說不大不小,是因為我可以鑽進去,但對於胖子來說肯定有些難度。洞的四周光滑異常,似乎有什麼動物一直鑽進鑽出,有點兒像墳丘上的獾打的洞穴。
「怎麼辦猴子,進還是不進?」
我沒回答胖子,而是問韓詠絮,「這個洞一直就有嗎?」
韓詠絮搖搖頭,「我沒注意過,也許早就有了吧。」
這裡地處草原,這個石屋就是個天然的庇護所,有什麼動物會把這裡當成老巢也很自然。看這個洞的大小,不會是什麼大型的動物,頂多就是狼,但一隻狼還好說,要是一窩……
「到底進是不進?你他媽倒是給句話啊!」胖子急躁起來。
「你丫著麻子急啊,進你也進不去。」
「誰說我進不去了?胖爺可會縮骨功。」
「縮骨功恐怕不行,縮肉功也許還有點希望。」
「哎呀猴子,不是我說你,你越來越不學無術了,這縮骨功你以為光縮骨嗎?」
「你倆別吵了行不行啊,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怎麼還瞎說個沒完。」
我一拍大腿,「小韓同志說得對,胖子同志就知道貧嘴,行了,本座決定進去一探虛實,你們倆在外面把關吧。」
「不行不行,還是先把我弄進去吧,我可不願意呆在外面。」胖子說著就往洞裡鑽。
我拉了他一把,「不行,你進不去,別浪費時間了,我進去看看,也許可以從裡面打開石門,你們就從門裡進去。」
胖子鑽了幾次,現確實鑽不進去,只好退出來,「好吧,這次就把主攻讓給你了,胖爺親自做你的預備隊。」
「行了,你廢話怎麼這麼多。」說完我把手電扔了進去,一道強烈的光柱在石屋裡翻滾扭動,最後停下了。但從外面實在看不到裡面都有些什麼物事。我又把槍扔了進去,接著胖子在後面托我一把,我一下子鑽了進去。
「你可快點啊!」
「別管我,你們小心!」
我撿起手電和步槍,也顧不上在石屋裡細看,繞過中間的一個大檯子(好像就是韓詠絮說的井),逕直走到前門處。手電晃了幾晃就找到了機關,一個搖把,像解放前人們使的轆轤一樣。我朝後面招呼一聲,便動手搖了起來,「卡啦啦」一陣沉重的聲響,前面的石門緩緩地往上升起,我一看果然對勁,便在手上加勁,石門升起來有半人高了,胖子他們還沒過來,我正想找個東西卡住搖把,突然聽見井裡傳來了「嘩啦」一聲,我嚇了一跳,難道裡面還養了魚不成?隨即一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這井歷經多年,沒準裡面就有個大魚大龜什麼的。這時候胖子已經到了門外面,正準備低身往裡鑽,我說,「先等等啊,我找個東西卡上。」
胖子說,「我們進去再卡吧。」說完就要往裡鑽,我卻突然感到了一股勁風,空氣中似乎也帶著「嗚嗚」的聲音,好像有人拿著一根又粗又長的棍子向我襲來一樣。我本能地往地上一蹲,搖把已經脫手,「吱吱嗄嗄」地反轉起來,胖子急得大叫,「猴子,你他媽想碾死我啊!」
我索性往地上一躺,伸腿頂住搖把,但即使這樣,還是已經把胖子緊緊地壓在了下面,胖子一陣劇烈地咳嗽。韓詠絮也急得大叫。
我穩了一下心神,剛才那是什麼東西?怎麼一下過後又沒動靜了?根本沒有棍子,也沒有人,雖然四週一片黑暗,但有人我肯定能感覺到。難道是我的錯覺?今晚這是怎麼了?怎麼全他媽神神叨叨的,都是見不見尾的東西。
我爬起來,一邊小心地注意著身邊的動靜,一邊迅地搖起石門,一時找不到別的東西,只好暫時把槍別在了搖把上。
胖子從門上爬過來,一邊吸著氣一邊抱怨,「你個死猴子,辦事不利,我看不批評批評你是不行了,啊——」還沒說完胖子已被一根棍子結結實實地抽中,我甚至都來不及提醒他,他便一頭栽倒在地,連打了幾個滾,看來吃力不小。
「哎……啊,疼死我了,誰啊?他媽誰打胖爺的悶棍?有種出來單練!啊喲,疼死我了,我胳膊斷了。」
「大家小心,蒙面人可能先咱們一步進來了!」我招呼一聲便趕緊掏出手槍,晃著手電在石屋裡掃來掃去。
「二哥,是我,小絮。二哥,是你嗎?」韓詠絮緊張地叫著。
「你怎麼樣胖子?」我小心翼翼地往牆邊移動。
「啊唉,我完了猴子,我胳膊斷了,哎喲,疼啊,我要死了……」
聽胖子這麼說我知道他其實沒事,按以往我們配合的默契,他這是在迷惑敵人。
我於是配合地說道,「胖子你忍一下,我過來了,我過來了啊!」
說過去,我當然不能過去,我也是在迷惑敵人,現在不知道敵人在哪裡,只能先搞亂他的視聽。
僵持了一會兒,還是一點動靜都不見。我忍不住,慢慢地向胖子的位置移動過去。走到井台邊上的時候胖子突然大喊一聲,「小心!」實際上我也聽到裡面的動靜了,按我的習慣,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地上一蹲再說。當下便一閃身蹲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就感覺到那根又粗又長的棍子堪堪從頭頂上擦了過去。我趕緊往前一滾,接著一跳,跳到了胖子身後。
「在井裡!」胖子看得分明,從地上一躍而起,端起槍就要衝過去。我趕緊一把拉住他,「別急,好像不對勁!」一邊說一邊拉著胖子往後退。韓詠絮看我們後退也跟著後退。
「怎麼了?」
我擺擺手讓他們別說話,「好像不是人。」我說。說完伸手在頭頂是摸了一把,上面粘糊糊的濕漉漉的,好像剛讓人擤了一攤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