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煙花,沒有鞭炮,更沒有歡聲笑語,1938年元旦就這降臨在這片充滿無奈蕭索的古老土地上
新的一年帶給中華民族的不是新春和新希望,而是侵略者變本加厲的攻城掠地,凶殘洗劫!
一月一日,日海軍第二、第三艦隊司令宣佈,封鎖中國北起秦皇島南迄北海口的中國海岸,所有中國船隻不許通航,惟有島及屬於第三國租借地領海除外。
一月三日,寶山失守,國民黨守軍姚子青率部6百人頑強抗擊日軍進攻,最後全部為國殉難。
同日,日海軍佔領東沙群島。
1月13日,大同失陷。1月14日,日軍陷晉北廣靈縣城,向平型關進犯。
1月15日,河北固安淪陷。
1月17日,琉璃河失陷。
1月18日,涿州失陷。
1月19日,日軍戰機3o架空襲南京明故宮機場,被中國空軍擊落7架。
1月21日,朱德率八路軍總部抵達太原。
1月22日,國民黨中央通訊社正式表《中國**為公佈國共合作宣言》。23日,蔣介石表談話,承認**的合法地位。
同日,法國、美國抗議日本濫炸非軍事區。
1月24日,保定不幸失陷。
戰爭持續到了2月1o日,石家莊失陷,日軍轉攻娘子關,先頭部隊到井陘附近。原平失陷。
2月12日,日偽軍西犯綏遠,以偽蒙軍為前鋒。
2月15日,日軍轟炸廣西桂林、梧州,死傷平民7百餘人,同一時段,日本飛機軍艦轟擊粵海之虎門、馬江等地,越來越多的難民湧進兩廣,一時南國大地人心惶惶,儘管沒有多少人相信一個小島國的蘿蔔頭可以打到廣東來,但當初不也是說北平天津固若金湯,英美法不會坐視日本人橫行霸道嗎?
面對日軍橫掃中華的險惡形勢,蔣介石在南翔召開軍事會議,命令各軍凡己撤退者,必須返回原陣地,未撤者不得移動。
就在國民黨上下為了抗戰焦頭爛額之際,日軍捲土重來,再次張開血盆大口,要把華東一口吞下!
因為上次淞滬戰役失敗,這次鬼子吸取經驗教訓,這次增派了日本皇軍號稱最拉風的第三艦隊征戰華東,大大加強了空中力量來作為對十多萬侵華日軍的後援,他們去年十二月初就在在杭州灣北部金山衛附近海岸登6,開始逐步滲透,等到整個中國都墮入戰火之中,等到拿下石家莊、太原,等到日軍幾乎完全佔領魯北,揮師直壓黃河,才對上海起悍然強攻。
基於戰決的策略,日軍在攻打上海的同時,還沿南滬鐵路西進,對蘇州、嘉興日夜轟炸,當地國民黨守軍展開艱難抗戰,傷亡多半後,不得不奉命退守江陰、無錫一帶。
連雲港也烽火遽起,日軍的飛機日夜轟炸,港口倉庫鐵路全部被破壞無遺,甚至醫院教堂都成為鬼子的轟炸目標,昔日美麗的連雲港變成一片廢墟,哀鴻滿地……
由於戰役爆太快,國民黨軍不足,準備倉促,全國陷入苦戰。
在寧波一帶落腳的鐵坤等人為了保留實力,早在日軍登6杭州開始抽調主力南撤,等到二月初淞滬戰役來開帷幕之際,他們的部隊已經趁著兵荒馬亂分批南下到了廣東。
風雨飄搖中的聊縣。
范築先將軍壯烈殉國的消息傳出後,舉國痛悼。1938年一月三日,重慶舉行追悼大會,蔣介石親自為范築先寫的輓聯是:「碧血為山河,百里危城留與社會樹模範;浩氣存天地,千秋青史合為民族表英雄」。國民政府還「特令褒揚」,「通令全國下半旗三天」。
朱德、彭德懷、吳玉章、董必武也分分別送了輓聯。朱德、彭德懷送的輓聯是:「戰事方酣,忍看多士傷亡,顯其忠勇;吾儕尚在,勢必長期抵抗,還我河山。」吳玉章、董必武送的輓聯是:「三友見精神,松道遒,竹身直,梅花亦自清高,格老氣蒼,直到歲寒全晚節;一門盡忠義,夫殉職,妻為民,子女都稱勇武,頑廉懦立,共紓國難紹遺風」。
同一日,張紹華、范樹國、范樹民等人在聊縣也為范築先、周繼先召開了追悼會。
靈堂設在聊縣抗日指揮部,指揮部內內外外掛滿黑白布幔,青煙裊裊在大堂中間那個巨大「奠」字周圍縈繞不去,哀傷的氣氛凝重得要滴出水來。
張紹華、周英傑、蕭慶雲、陳勇等人臂纏白紗,率領手下在靈堂裡主持大局,維持秩序。范樹國、范樹民兩兄弟及范樹琨等三姐妹披麻戴孝,為范築先守靈。
寒冷的北風中,滿城民眾都來了,他們一個個身穿素衣,從方圓百里的四面八方趕來,人很多,擠滿了這裡的大街小巷,但並沒有出現任何混亂情況,也沒有不該有的喧嘩,人們自排成長長的人龍,沉默地、哀痛地緩緩走進靈堂,對著代表烈士英靈的靈位深深鞠躬,再向范家五兄妹躬身行個禮,然後有秩序地離開……
這是場沒有哭聲的喪禮,儘管每個人的心都像被火燒一般痛,儘管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即將面臨的是一場滅頂之災,是一場國破家亡的浩劫!
沉默,沉默,沉默也許不是懦弱,但面對排山倒海而來的海嘯,呼號痛哭又有什麼用?!
有的人甚至絕望地想,鬼子來就來吧,能跑到哪兒去?到處都是淪陷區!哪怕總有橫死街頭那天,這也是我們的命!誰讓我們生在亂世?誰叫我們是中國人!
「曹軍座來了!」一名衛兵匆匆跑進來報告。
哦?張紹華立即過去低聲通知范樹國兄弟,范樹民抬起頭說:「他來幹什麼?又來催撤兵?」
張紹華道:「別衝動,我們靜觀其變。」
這時,曹福林在幾名親兵的簇擁下大步走進來,他衝著張紹華范樹民等人微微頷示意,然後直接走到靈位前脫下軍帽,恭恭鞠了三個躬,把助手遞過來的三根香插進香爐,默哀了一陣,才踱到范家五兄妹跟前,低下頭說:「各位節哀順變,令尊是我們民族的大英雄,實在是我們的楷模!」
范樹國躬身還禮,沉重地道:「樹國代表弟妹多謝軍座,家父在天之靈也感激軍座的美意。」
范樹民甕聲甕氣地說:「家父的遺志,我等一定堅持到底!」
曹福林的眼袋忍不住跳了跳,他拍了拍范樹民的肩膀,扯著嘴角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英雄出少年哪!」
張紹華見機不對,忙上前半步開口岔開話題:「曹軍座,這兒可是險地,鬼子隨時會打過來,您到這來真可謂是以身犯險啊。」
曹福林嚴肅起來,低聲道:「你們既然知道鬼子隨時會打過來,那還不聽軍令?!你們這支第一獨立旅,真是夠獨立!紹華,難道你非要讓全旅兵馬都葬送在這裡才算是抗日?!」
范樹民眼中掠過凌厲之光,抬起頭正要說話,張紹華衝著他打了個眼色,不讓他做聲,把話題接過來說:「軍座,我們沒有這意思,不過想把范司令和周團長的身後事辦妥再撤,再說了,不知道軍座在來的時候有否注意到,我們已經在著手撤退了,軍座放心!」
曹福林上上下下看了他們幾眼,臉上的肌肉開始鬆弛下來,正要說話,忽然,李佳從內堂大步奔出來,衝到范樹民跟前急切地說:「樹民,快,蔣介石找你!」
她這話如同旱天驚雷,頓時把大家都鎮住了,范樹琨急起來,脫口而出:「李佳姐,你說什麼?誰找我二哥?」
李佳拉了拉愣在那裡的范樹民說:「快啊,蔣介石在電話裡等著你呢!」
曹福林總算放應過來了,一迭聲催促:「啊,是蔣委座!樹民,還不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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