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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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就給我一碗麵吧,我就十文錢啦。」
「不行,我們這裡一碗陽春麵都要十二文呢。」
「可是我渾身上下就十文錢了,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你……」
……
在暖暖的陽光的普照下,古道上飄拂著陣陣的灰塵,讓人都避閃不及。古道旁邊有一個不大的涼棚,搭在了一棵大樹下面,簡簡單單,極為的簡陋,一個年輕的少年正在和老闆為一碗麵討價還價。那個少年叫夏果,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長的眉青目秀,一表人才,英俊不凡,一身江湖人士打扮,在這個動亂的年代,這種打扮的人並不是少數,所以見怪也不怪了。
那個老闆說是老闆,卻只是一個人賣幾個面掙點生活錢而已,他長得身材魁梧,一臉的橫肉,滿面的凶光,與其說是賣面的倒不如說是殺豬的屠夫。他也被這個小伙子鬧的煩了,於是擺擺他那只和那少年腦袋大小的手,說道:「好了,好了,十文就十文,我碰上你真的是倒八輩子的霉了。」
少年見自己又省了兩文錢,心中暗暗竊喜,滿心歡喜的笑了,說道:「謝謝老闆啊,對了,我要多來點蔥花啊,也多滴點香油啊。」
那個老闆還沒有說話呢,夏果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能在面裡添上幾片牛肉的話,那更好了,謝謝啊。」
那個老闆幾乎頓時暈了過去,但他還是勉強站穩了腳步,絲毫沒有凌亂,進到裡面做面去了。
不一會的工夫,老闆端出了一大碗麵,擺放到了少年的桌子上,香氣撲鼻,自己也在他旁邊坐下了。
夏果見碗裡不禁蔥花多,而且連牛肉也多,足足有十幾片呢,不由的點頭笑道:「謝謝老闆啊,您可真是好人啊。」
老闆紅潤的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淡然的說道:「沒什麼了,小伙子,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做一碗。」
少年不聽這話則已,一聽這話,頓時警惕起來,把吃在嘴裡的面都吐到了地上,右手緊緊握住桌子旁邊擺放的劍,一臉的痛苦狀,緊張的說道:「你什麼意思?」
老闆哈哈的爽朗的一笑,說道:「你以為我這是黑店嗎?這就是錯了。我只是見你小小年紀就要行走江湖,實在是不簡單,心裡不忍,所以照顧你一下。」
少年心中釋然了,嘿嘿一笑,說道:「對不起啊,老闆,我誤會您了。」
老闆笑道:「少廢話了,快吃麵不吧,一會面就涼了。」
少年也毫不客氣,「呼啦呼啦」連續吃了幾大口面,忍不住稱讚道:「老闆的面果然不錯啊,真是個香啊。」
他們正在說話的工夫,古道一邊也走來了兩個少年,也都是十五六的年紀,只是其中一個比這個夏果略顯偏瘦,另外一個略顯偏胖。前面一個少年背後背著一把長劍,而後面那個少年卻是提著一把刀。
夏果一見他們兩個人走來,驚喜之外,面也顧不得吃了,連忙從凳子上跳了起來,朝著他們兩個人衝了過去,抱著他們兩個人笑道:「真的是你們兩個人啊?怎麼現在才來啊?」
那個略瘦的少年叫劉建,他對這個夏果很是無奈,笑著說道:「我們來遲了嗎?我們也是估計你快吃完飯了,才敢過來的。」
夏果嘿嘿一笑,奸詐的說道:「沒吃完呢,還有半碗麵呢,專門等你們呢。」
劉建頓時氣結,無奈的說道:「那你繼續吃啊,我們溜幾圈再回來。」
夏果笑罵道:「少來了。」他拉著他們兩個人的手,三人又來到了涼棚底下。夏果的手早往劉建懷裡探去,一邊摸索一邊說道:「你們氣派就是錢大氣粗,腰纏萬貫,這次帶了多少銀子啊?我來幫你們數一數。」話完以後,便是奸笑。
劉建白了他一眼,悠閒的說道:「你純粹是土匪啊,銀子不在我身上,在雷波身上呢,我早知道你來這一套。」他努努嘴,瞟了那個稍微壯點的少年。
那個少年正是雷波,他忙叫道:「這可是我們的路費啊,我們可不想讓你想上次一樣,讓我們最後只得餓著肚子回山啊。」
夏果才不管這麼多呢,他早把手探進了雷波的懷裡,把銀子拿出來一瞧,頓時兩眼放光,口水幾乎要流了下來。乖乖,足足有二十兩銀子呢。他登時喜上眉梢,右手伸出大拇指,說道:「果然有錢,」他朝著老闆高聲叫道,「老闆,來一壺好酒,再來一盤牛肉,來三碗牛肉麵,我要的是牛肉佔半碗,面佔半碗的那種啊,別來幾片牛肉就糊弄我們啊。」
他這句話一出口,差點讓劉建和雷波噴血。劉建目光中帶著殺氣,高聲叫道:「你是不是要害我們啊?我們修道之人怎麼能喝酒吃肉呢?」他差點就要掐他的脖子了。
夏果嘿嘿一笑,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一臉懊悔的叫道:「哦,不好意思啊,我忘記你們兩個人了,我光顧給我自己叫了三碗麵。」
劉建和雷波兩個人幾乎暈倒在地。
劉建和雷波兩個人也知道夏果就是這個性格,也知道自己這趟行程難免要受他的殘酷剝削了,但是二人也已經習以為常了,便各人要了一碗陽春麵,而且是不要豬油的那種。
老闆此時也沒有其他客人,一直站在旁邊看著這三個年輕人,也想起自己年輕時候闖蕩江湖時的情景,不禁也搖頭笑了,但此時聽他們說是修道之人,登時驚訝不已,說道:「你們是修道之人?」
「怎麼不像嗎?」夏果翻著白眼瞪了他一眼,一邊夾了一塊牛肉扔在了嘴裡。
老闆摸著頭,以為自己是聽錯了,疑惑的問:「那你還要吃牛肉麵?還要喝酒?」
夏果哈哈大笑,說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修道是要持齋的,而我卻不忌諱的。」
劉建見老闆還在猶豫,也忙幫他說道:「老闆,他說的是真的,他這個臭小子不知道怎麼走了狗屎運了,拜了個比他還能喝酒吃肉的道士呢,這小子從小就喝酒吃肉,很會享福的。」
老闆聽這麼一說,頓時笑道:「好吧,我這就去給你們做。」他久在江湖,也知道什麼事他該知道,什麼事他不該知道,於是不再詢問了。
老闆的面做的好,度也快,一盞茶的工夫,便把幾碗麵都做好了,為他們三個人一一端了上來,還盛了一大盤的牛肉,和一小壺竹葉青。
夏果吃著牛肉麵,嘗著牛肉,抿著美酒,瞟了一眼劉建他們兩個人碗裡的素面,故意用抑揚頓挫的語氣歎息了一聲,說道:「唉,我早勸過你們,讓你們拜我師傅算了,你們偏不聽,現在知道後悔了吧?」
劉建卻笑道:「少來了,你少勾引我們犯錯誤啊。」
雷波卻不然,不屑說道:「你師傅?你看他那樣子,能教你點東西嗎?每天就知道吃喝玩樂,一看就知道老不正經,沒有一點真本事,哪裡有我們師傅好。」
夏果正端著一杯酒要往嘴裡送,一聽他這話,不怒反笑了,鼓掌笑道:「高見,真的是高見,他啊,整天就知道強迫我給他買雞腿和買酒,讓人家山下的人都以為我這個可愛的小道士偷偷吃肉喝酒呢。」說完,把酒往嘴裡一送,「滋」的一聲,香味十足。
他們三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吃飯,頓時把個小店說得氣氛十足,連老闆在一旁聽他們說笑都樂的齜牙咧嘴了,一時間喜氣洋洋。
他們正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古道上捲起一股黑色的風沙,幾乎要把整個小店襲上天上去,風沙中帶有一股股的腐臭的氣味,原先明朗的天空此時陰雲密佈,黑霧滾滾,好像世界末日到來一般。
古道兩邊的柳樹彷彿也經不起這怪風的襲擊,不住的搖曳了起來,好像在向人們擺收求救呢。
三個少年一見此情形,臉色都是刷的一變,各自握緊了自己的兵器。
老闆年輕時也曾經行走過江湖,有著豐富的閱歷,知道一些情況,這個時候臉上刷的白了,猶如白紙一般,慌聲叫道:「這,這是妖怪來了,大家快跑啊……」話語中帶著極大的害怕,都顫抖了。
夏果眼睛斜向路邊的西頭掃去,只見遠處的風沙之中,走來了幾個不明的物體,因為說是不明物體,主要是他們也不能算是走了,而是跳。
老闆先看清了對方的模樣,顫聲叫道:「是殭屍啊,」他哆嗦的扭頭看向他們三個人,額頭已經冒出冷汗,嘶啞著聲音說道,「你們的飯錢我也不要了,我要先跑了,你們要小心啊。」他話未完,人已經跑了十幾米遠了。
殭屍生性凶殘,最喜食人,因為它們是陰性妖怪,需要吸取人的陽氣來補充體內的需求,它們出手凶殘無比,有的甚至幾個,幾十個聚集一起,經常食遍一個村莊,人人聞之喪膽,談屍色變。
夏果明知道大難臨頭,但還不忘記開個玩笑,他笑著說道:「早知道他不要錢,我就多點幾個菜了,順便多撈他幾瓶酒,路上喝。」
劉建和雷波此時可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了,二人的神情凝重極了,臉上的肌肉的繃緊了,手裡緊緊握著自己的武器,幾乎要捏出汗水來了。
近了,近了……
乖乖,足足有三十多個殭屍啊,排成三拍,每排有十個,一個個面容猙獰,兩眼空洞無光,臉露凶像,手指綠,正有秩序的往他們這裡跳來。
他們三個人陡然之間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煞氣朝著他們推進,頓時讓他們感到了窒息讓他們感到一股壓抑感。
劉建和雷波相視了一眼,二人騰空而起,平穩的落在了那三十個殭屍的正前方,離他們有十幾米遠。
這三十個殭屍也是偶爾之間吸入了一股陽氣才能死而復生,成為殭屍的,他們見前面有兩個人截住了他們的道路,先是一征,而後張開血噴大口,「嗚呀,嗚呀」的嘶叫著,因為他們要吸取人的大量精血才能在道行上更進一步,所以導致了他們並不畏懼人類,反而更喜歡人類了。
夏果見他們兩個人已經飛了出去,忙也抄起自己的兵器,也衝了出去,站在他們兩個人的身邊,叫道:「你們兩個人也太快了,也不等等我。」
劉建和雷波兩個人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了,眉毛好似要擠到一塊去了,因為他們感覺到對方這三十個殭屍並不一般,他們是經過了專門訓練的。
夏果最喜歡打架了,此時雖然見到對方是一群殭屍而不是人,更是興奮不已,因為殺人要償命,會被官府追殺通緝的,而殺殭屍的話,則是為民除害,那就是大功一件。他刷的抽出自己攜帶的兵刃,只見一道白光閃起,是一把鐵劍。他二話沒說,自己先衝了過去。
劉建與雷波二人大叫一聲,怎麼能讓他一個人犯險呢?二人也取出自己的兵刃,卻現夏果的攻勢勢不可擋,竟然那些殭屍有些慌了手腳,於是停下了,看他表演。
夏果的劍法卓越,他的一刺一挑,足以看出他的劍法在江湖中算是一流,並不適合他這個年齡。他劍刺去的正是對方的上盤三十六處要穴,即便對方是江湖一流高手,也難免讓他如此疾快、迅猛的劍法所震撼。
但是。
夏果忘記了一點,那就是,對方是殭屍,而不是人,他們身上的穴位已經老化,並不像人體那樣,受經脈的驅動,所以他刺在對方身上根本沒有絲毫的感覺。
「啊……」夏果在一個殭屍身上連續刺了四十多劍,對方卻一點受傷的反應也沒有,讓他大為的駭然。他一劍朝著那個殭屍的腦門頂揮下。
那個殭屍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他突然飛快的伸出雙手(哦,這裡已經是爪了),左手抓住夏果的長劍,右手按住夏果的肩膀,頭以雷霆之勢往他的胸口撞去。
「撲——」夏果被撞的內臟翻騰,血液猶如火燒一般,從口中噴出一股鮮血,身子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朝後倒去。
「夏果!」劉建和雷波二人沒想到對方這幾個殭屍如此的威力,一聲急呼,震駭不已,忙衝到夏果身旁,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子。
「你怎麼樣了?」雷波忙從懷裡掏出一顆丹藥,餵他嘴裡,急切的問道。
茅山一派以煉製丹藥和練氣聞名於世,剛才雷波服他吃下的丹藥正是茅山的「清心丹」,對內外傷有極大的療效。夏果果然覺得一股清涼之氣從口透入心中,頓時體內氣血不像剛才那麼翻騰,忙對他們兩個人說道:「這幾個殭屍果然有點門道啊,你們要小心啊。」
劉建微笑不已,他從懷裡掏出四道黃符,口中念動咒語:「五行移位,火起燎原。」他把那四道符拋在了半空中。
只見那四道猶如沖天而起一般,帶有極大的靈性,立即圍繞著那一群殭屍其中的四個的頭頂上空,使得他們站立不安,一個個面露出恐懼之情,卻又動彈不得。
劉建雙手合掌,雙眸明亮,吐字清楚,念道:「萬念俱灰。」
他話音剛落,只見被黃符盤旋著的四個殭屍「砰!」的一聲,渾身上下都冒起了火光,猶如火球一般,轉眼之間便化成了灰燼。
雷波也如法炮製,手中五道黃符也拋了出去,口中叫道:「空虛來風,急急如律令。」
「砰!」的一聲,只見又有五個殭屍被他的黃符封住了行動,轉眼之間,都一動也不動了。
夏果還在疑惑的時候,只見雷波雙手指著那五個殭屍,叫道:「破!」
只見拿五個殭屍像沙塵一樣,片刻間就化成了沙土,淹入大地。
其他幾個殭屍都顯露出恐懼的神情,都一步步開始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