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鈞龍現了那鬼和尚的落腳之處,於是乎,他謹慎又謹慎,小心又小心地塞了一道符給豆子,示意豆子將其貼在那石頭。貼符這種事情屬於技術活兒,講究快、穩、準、出其不意以及先制人。不消說,豆子拿起符紙之後自然很是慎重。
儘管豆子不經常幹這個,但他曉得,這老鬼相當狡猾,而且還是被道符制約過的驚弓之鳥。倘若被這老鬼現自己的意圖,亦或自己貼符的度慢半拍,都有可能前功盡棄。為了保證道符的命中率,他偷偷捻了一下符紙,然後迅躍出,揮臂點到了石頭。
道符一粘石頭,豆子馬收起左臂,凌空一個轉身,一腳踏向石頭,借力反彈了回來。他這一個來回訊敏異常,符紙都已經貼好了,那老和尚愣是沒有來得及反映。當然,等他做出反應的時候,豆子都已經轉身落地了。
豆子這邊一落地,張鈞龍就想掐指唸咒。可惜,他的度就慢了半拍。這邊咒還沒有來得及念,那邊老和尚自己就從石頭裡蹦了出來。當然,與其說是蹦,不如說是溜實在。這老傢伙一出來就想借風遁走,可惜風來了,他在風中卻連晃悠一下的能耐都沒有。
看到那鬼和尚自己跑出來了,張鈞龍也不施法了。他只是乾笑了一聲,道:「嘿,這老鬼果然躲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老和尚再次中招,但仍然沒有習慣這三清道符的威力。此刻,他說起話來有些費勁。
「你被綁了紅線了……」豆子笑著抖了抖張鈞龍的袖口,然後又指了指這老和尚的袈裟,道,「被人家放了跟蹤器都不知道,你這腦袋也太大條了!」
「紅繩……」老和尚一拍腦門,有些恍然,也有些懊惱,「跟蹤紅線,線分兩端,互相引路!我怎麼就忘記了這個呢!?」
「別紅繩不紅繩的了,技低一籌就是技低一籌!」張鈞龍止住了老和尚自言自語的話,道,「你跑又跑不掉,斗又鬥不過我,乾脆也別作什麼垂死掙扎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我們走!」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老和尚此言似乎是討好張鈞龍,「咱們雖然陰陽兩不相干,但日後總有相見的一天。我又不為非作歹,您老也抬一抬手,放我一馬好嗎?」
「求饒?我沒聽錯!」張鈞龍再度乾笑一聲,道,「這不像是赫赫有名的大將張定邊所說的話!我剛才沒有聽仔細,能不能煩擾你再說一遍?!」
「鬼也是有尊嚴的,你不要咄咄逼人!」面對張鈞龍的乾笑,老和尚做出了如此回應。
「逼人?」張鈞龍搖了搖頭,「貌似我逼的不是人!對於陽間的鬼,我們秉承的可是抓鬼世家的基本原則,對於陽間的鬼,我們是見一個抓一個的!不好意思阿張大將軍,你現在是鬼,恰恰又在陽間。就原則而言,我們只能抓你,沒有例外!」
「哼!」那鬼和尚也不再求饒了,他冷哼一聲,將禪杖護在胸前那麼一橫,道,「別以為用三清道符禁制住我之後我就沒功力了。即便是這樣,想要抓我,你們還得拿出點真本事來!來,咱們再鬥個高低!」
「哦?你真打算來一個垂死掙扎嗎?」張鈞龍此次不準備用錘子了,但還是先在言語震懾了一番。的確,前次打鬥,這老和尚輸了,他像孫猴子一般被張鈞龍壓住了。儘管後來僥倖推開錘子逃脫,但:x勝負的概念卻不是因逃脫而更改的。
張鈞龍盛氣凌人,老和尚卻沒有半分氣餒的意思。反見他嘿然一笑,在被三清符所制的情況下再度說起了大話:「方纔敗給你,是我一時疏忽大意。被五行符制住,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出來了!儘管現在我法力還沒有恢復,但你不會那麼幸運了!」
「比比看!」張鈞龍也懶得廢話了,他一甩手擺出了戰鬥姿態。夜深了,早點搞定還能早點休息。可就在這一甩手的功夫,他又愣住了。這大錘子他沒打算在人前顯擺,此刻自然也就不能用。拋卻武器之後,他還有多少本事可以用呢?本事雖然多,可都不如錘子有效。一時之間,他不曉得該從哪裡下手了!
張鈞龍在不能用最有效的武器的時候呆愣了一下,可就在這一刻,老和尚威了。只見他忽略了自己腦袋那一張黃色道符,將手中的禪杖往小拋了一下,再用雙手接住,然後,他將禪杖反轉一圈,插到了地。緊接著,他便開始坐地唸經了。
老和尚的這一系列動作令人疑惑,自然是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不光張鈞龍呆了,老虎和豆子也呆了。這傢伙口口聲聲要比試,怎麼現在反倒是坐在這裡打坐唸經了呢?當然,不消太久,他們就曉得這老和尚在幹什麼了。
老和尚唸經念了不足半分鐘,這插在地的禪杖已經還是躍躍欲動了。先是幾聲凌亂而又低沉的虎嘯傳來,緊接著又是一聲低沉的龍吟。這龍吟虎嘯低沉而又幽遠,似乎是從地底下傳來的。當然,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彙集到了那禪杖。先前陳鴻逸分析過,老和尚的禪杖是一龍三虎的魂魄凝結而成,如今看來,這分析倒有九成像是真的。
很快,陳鴻逸的分析就應驗了。伴隨著老和尚幾個手印打過來,幾個佛法金字打到了那禪杖之。這金字黃中帶黑,顯然是佛法不純。伴隨著這幾個黑乎乎的金字的到來,老和尚揮袖念了一句:「唵。伽羅帝耶娑婆訶。破封!」
他這袍袖一揮,禪杖登時就變了形了。它頂端本有虎頭三個,此刻黑風一陣,那虎頭迎著泛黑的金光衝出,在天空中凝結成了三個老虎的形狀,這老虎身還個個都帶著光芒。光芒消失,老虎也落了地了。此時此刻,三隻老虎程品字形拱衛在老和尚身前,擋住了張鈞龍所有的進攻角度。
張鈞龍見幾個攔路虎攔的比較死,登時還就較勁了:「你以為這樣就能鬥得過我嗎?嘿,這區區幾個禽獸,怎麼可能攔得住我!」
面對著張鈞龍的叫板,老和尚沒有說話。他只是開口朗誦了一句經文:「唵。伽羅帝耶娑婆訶。化形!」伴隨著如吟似唱的梵音,老和尚袈裟再度揮舞了一下。手法停止,袈裟尚且沒有落定。可就在這個時候,三隻老虎起了變化。他們後蹄猛地用力,愣是直挺挺地站立了起來。緊接著,三隻老虎變成了三個人形、人臂、虎頭、虎爪的妖怪。
「呵!虎頭怪!」老虎對這個造型再熟悉不過了,隨之,他便搖了搖頭,歎息道,「可惜啊,身子板兒不太像,造型不行,腦袋也差了三分!」
「得了,你就別對比了!」豆子一本正經地拍了拍老虎的肩膀,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這傢伙搞出三個虎頭怪來,不是明擺著要對付咱們三個嗎?」
「這玩意兒也能對付咱們仨?」老虎搖了搖頭,道,「不大可能。光造型來看,這貨色檔次高不到哪裡去。別說對付咱們三個了,他連酒鬼一個人都難搞定阿。」
老和尚聽老虎那麼一說,便知道是三人大意了。於是乎,他開口提醒了一句:「這可是隨我修行了六百多年的虎精,你們可要留神了!待會兒打鬥起來,傷亡我概不負責!」
「呵,傷亡概不負責,這話正是我想說的!」張鈞龍反擊了一句,然後拿手一比畫,道,「有什麼能耐,那出來展示一下讓我們看看!」
「唵。伽羅帝耶娑婆訶。」老和尚沒有多費口舌,他一揮手,放縱了三個凶相橫生的虎頭怪。這三個虎頭怪聽聞了六百多年的佛法,即便是鬼,也比其他同類鬼怪修為高了不止一籌。如今放手一搏,可謂是身手盡展。光那一股衝勢,就足以令人不敢小覷。
虎頭怪目標很是明確,三對三,朝著三人而來。當然,三人並不是都過來出招的。張鈞龍向前跨了兩步,撇開豆子和老虎,率先應了三隻虎頭怪。雙拳迎六爪,雙腿暗戰六蹄。只是開頭十幾個回合下來,張鈞龍便已經落了下風。以一敵眾,需要實力相差懸殊方可。單單就力氣和武技而言,張鈞龍在三個虎頭怪面前沒有佔到便宜。
「寒聲一夜傳刁斗,殺氣三時作陣雲!殺氣決!」看到張鈞龍有失利的苗頭,老虎運起殺氣決沖了去。本來他想憑借殺氣將鬼老虎驅退的,可是這殺氣對有佛法修為的鬼完全無效。於是乎,他只能周旋一陣,纏住其中一個虎頭怪,給張鈞龍減輕一點負擔了。
單武技而言,他也不落下風。二打三,局面馬扭轉了。剛才張鈞龍佔據下風,現在兩下已然持平。老虎持平、張鈞龍持平,豆子還閒著,這就意味著老和尚那邊沒有便宜可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