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氣鬼一共有兩隻,跟隨韓雲冰的那只被收進了葫蘆,跟隨趙嫣蕊的那只見狀則逃跑了。按說這類小鬼在職業抓鬼人的面前是逃不掉的,但關鍵是這個地點不怎麼好。鏡湖岸邊,地積沙塵。那小鬼使用大風一卷,沙塵自然漫天飛舞,猶如沙塵暴一般。一行人不曾想到這一點,一時間被沙塵迷了一個措手不及。那小鬼正是湊著這一股亂勁跑的,而且其身不含鬼氣,稍一隱匿,便難覓其蹤跡。
「這麼短的時間,區區一個小鬼能跑到哪裡去呢?」就趁著陳鴻逸收鬼的功夫,張鈞龍不服氣地四處尋找著。當然,他沒有火眼金睛。區區一個天眼,在這個時候根本不頂用。無論他怎麼看,也看不出這沒有鬼氣的鬼藏身在何處。
「蘿蔔不在這裡,我們這幾雙眼睛是找不到沒有鬼氣的鬼的。別找了,回去……」收完了小鬼,陳鴻逸將葫蘆收回了腰間,然後拍了拍張鈞龍的肩膀,道,「回房間裡開壇,咱們拷問一下抓到的這隻鬼不就可以了嗎?」
「開壇……」張鈞龍一聽到這個詞就有點害怕,「這次你可要悠著點啊,昨天玩請神玩過頭了,到現在我腦袋還在隱隱作痛呢!」說話間,他伸手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表示真的不怎麼舒服,就像被什麼東西打了一樣痛。
「放心,這次不用請神!」說話間,陳鴻逸轉身就走,邊走邊道,「這次,我讓你們看一個傳統花樣……咱讓這小鬼走一遭刀山火海……」
陳鴻逸一走,林文孝自然也跟了去,他追問道:「刀山火海,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阿,我們能看嗎?!」
「其實也沒什麼的,願意看的話,就一起來!」陳鴻逸很爽快就應了下來,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獨門本事,擅長抓鬼的人基本都會的。而且,這種本事並不是看一眼就能學來的,沒有師父似的那種言傳身教,看多少遍都學不會的。
陳鴻逸要表演一下,讓小鬼刀山、下火海,大家也都跟著去了。不管怎麼說,這個的確是很吸引人的。據說,最初這是地府內特有的折磨鬼的手段。如今,這手段要在陽間模擬出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很費工夫。
和昨晚情形相似,香案備齊,蠟燭、黃紙、木劍、火盆……一切道具,一應俱全。之後,陳鴻逸和張鈞龍就開始擺放起了道具。昨晚買的袋裝燒雞夠多,剛好這次再祭一隻。一切準備齊全之後,陳鴻逸又從那個黃布袋子裡摸出了一個面具,戴到了臉。
「鍾馗面具!」張鈞龍嘎吱一下呆住了,「這玩藝也在袋子裡嗎?怎麼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說話間,他又翻撿了一下麻袋裡的東西,看還有沒有別的罕見物品。可惜,他失望了,翻檢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什麼。
看到張鈞龍翻騰的樣子,陳鴻逸歎了口氣,道:「酒鬼,不要找了,好東西都在暗兜兒裡,你找不到的!」
「暗兜?你丫太無恥了,又藏私!」聽到了暗兜的信息之後,張鈞龍停止了翻騰,先罵了兩句。之後,他又抬起了頭,詢問道,「暗兜在哪裡?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
「你又沒問!」說話間,陳鴻逸拿桃木劍拍了拍張鈞龍的肩膀,然後指了指卓案的左邊,道,「算了酒鬼,等一下完事了我告訴你口訣,現在做法要緊。喏,拿這個鈴鐺和這疊黃紙,等一下放鬼的時候你注意引魂……必要的話,用鎮魂咒!」
「還準備那些個幹什麼,咱這本事,往這裡一站就能威懾住小鬼……」張鈞龍很是自負,就那麼抱著雙臂往陳鴻逸身後右側一站,根本不碰鈴鐺、黃紙。
陳鴻逸看了一眼張鈞龍那白癡動作,於是乎鄙夷道:「搖鈴鐺阿,我要借法!搖出通玄之音,盆中鬼火不起,通玄之音不息。」
「噢……」張鈞龍這才恍然大悟,然後下左右搖晃起了鈴鐺。還真別說,這聲音聽起來倒有些韻味,不似梆子聲那麼難聽。
鈴聲起,陳鴻逸踏起了舞蹈一般的步伐。片刻之後,他桃木劍指地,然後唸咒道:「天地傳令,陰司勿違。此祛邪魅,悉宜知委。今為懲鬼,法借鍾馗。」言畢,他豎起桃木劍,手指沿著劍壁往一捋,然後在往前面火盆中一點……鈴聲還在響,但……火盆依然冰冷。
「嗯?不靈?!」陳鴻逸愣了一下,然後照著先前走過的步伐重走了一遍,起咒道,「天地傳令,陰司勿違。此祛邪魅,悉宜知委。今為懲鬼,法借鍾馗。」咒語完畢,他再度豎起桃木劍,一劍點了過去。之後,冷盆依舊。
「靠,不就得罪了地府麼,居然連借法都借不來了……」對此,搖鈴的張鈞龍是一臉憤怒。憤怒之後,他聲音開始溫和了起來,對林文孝道,「煙鬼,你還行嗎?要不咱換個辦法,我搖鈴搖的胳膊都酸了,能休息一下嗎?」
「你再堅持一下……」陳鴻逸不忍心放棄,但同時心中還有些疑惑,「通玄之音應該能將咒語送達地府的阿,怎麼會無效?莫非,鍾馗不在地府?」
看到陳鴻逸婆婆媽媽的樣子,張鈞龍內心是一陣痛苦。他無奈地對著陳鴻逸道:「煙鬼,你別嘀咕了,快點出招啊,我手都酸阿!」
「天地傳令,陰司勿違。此祛邪魅,悉宜知委。今為懲鬼,法借鍾馗。」陳鴻逸照著先前例子在施展一次法術,依舊是沒有點起鬼火。
「還失敗?」張鈞龍可謂是痛苦至極,「老煙鬼,你認真點好不好。這可是我第一次見你施法失敗阿,你是不是在拿我開刷阿!」
「既然通玄之音無效,那麼,照這樣看來,鍾馗的確不在地府!」陳鴻逸似乎斷定了這一點,於是乎他朝張鈞龍擺了擺手,道,「酒鬼,你可以休息一下了。」
「哎呀……早說……」張鈞龍搖晃了一下胳膊,一邊按捏著一邊道,「平常別說搖鈴鐺了,搖大樹都不覺得類。搖這個通玄之音,真的很費心思阿!」
「天地傳令,陰司勿違。此祛邪魅,悉宜知委。今為懲鬼,法借鍾馗。」在沒有通玄之音的情況下,陳鴻逸又施展了一次。這次,他依然沒有在空盆中點起火來。
陳鴻逸四次施法未果,老虎看著都洩氣,不由得打擊道:「得了……包龍圖三請鍾馗,人家請幾次就能請到幾次。你倒好,四請,都沒有請到!」
「不應該阿!」陳鴻逸此刻有些不明白了,「通玄借法,應該百借百應的阿。地府人間借遍,就是借不到丁點法力。即便是我和地府有仇,他們不借給我。但關鍵是地府也不可能知道是我在這裡借法阿,怎麼會失敗呢?」
「會不會是其他原因,比如,鍾馗法力消耗太厲害,不能借了呢?」此刻,張鈞龍想起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鍾馗法力無邊,消耗完的可能性不大!」陳鴻逸否決了張鈞龍的說法,解釋道,「我借法又不是借他的法力,而是要借他的法術招數。法術借到,最終還是消耗自己的法力來施展,跟他的法力消耗完與否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那就是鍾馗天去了……」既然不是法力的緣故,肯定就是別的原因了。因素眾多,張鈞龍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用咒法通玄……達天庭……借鍾馗的法……」陳鴻逸想想就不由得連連打寒顫,「算了,借我十個膽兒我也不敢,怕被雷劈啊!不是什麼地方都能亂借法術的,天庭的官冊名籍,可沒有鍾馗!值日公曹要是以為我是拿他尋開心的話……一道天雷下來,我這身法力也就沒了,而且是以後也都別想再施展了。」
「有這麼嚴重嗎……」張鈞龍此刻是一陣膽寒,「借不來法術,下面該怎麼辦呢?」
「怎麼辦?涼拌!」陳鴻逸此刻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將桃木劍丟到了桌子,然後一把扯掉了腦袋的帽子,又開始脫起了道袍。一邊脫他一邊氣呼呼道,「什麼破玩意嘛,借個法都這麼難。不借了,這個燒雞大家分吃了,能吃別浪費阿!」
「不借法,怎麼逼供??」對此,張鈞龍是無語了,「你不會是想直接用法術折磨,萬一驚動了崔大腦袋,我們可就難辦了啊!」
「還折磨什麼啊!」這麼大會兒功夫,陳鴻逸已經脫掉了道袍,伸手拉過盛燒雞的盤子,道,「晚找蘿蔔,讓朱雀引路,咱們跟著朱雀找他老巢。」
這邊放棄了借法,鍾馗那邊呢?此刻,天庭之,鍾馗正和天界知名的臭棋簍子呂洞賓在下棋。當然,此刻的鍾馗已經用不著怎麼下了,都是悔棋悔了無數次的老路子。除非重新開盤,否則,無論怎麼悔棋,他呂洞賓都不可能贏了。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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