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招議事大臣來御書房時已經想好了,現在還不能急著搞什麼全民普及性質的義務教育,這樣做一方面國家財力不夠,而且條件也不成熟,難免會受到大臣們的非議。所以我便先提到了開辦一些工商類學校的想法,從現在的情況看,大臣們倒還沒有異議,特別是方明德,他現在對我的「理財之道」佩服的五體投地,只要拿的出銀子來,那是絕對不會逆我的意思的。
當我提出「大學」兩個字時,馬樹華突然插了嘴:「皇上的話讓臣想到了一事,開工商學確是前所未有的盛舉,正合皇上興商強國之道。臣由此想到另外一件事,既然可以開工商學,不也可以開兵學嘛。當兵打仗雖是靠的兵士勇猛,但卻不可缺了為將者的運籌帷幄,我朝雖然不乏領兵之將,但兵法陣圖向來是私傳的,其他人縱使有才卻也難學別人的兵法,如今除了《孫子兵法》等等大成,其他玄妙兵法卻得不到廣泛傳佈,實在是可惜。只是這事有些難,臣說的不單是兵學,也是說的工商之學,只怕皇上雖有美意,別人卻會藏私。」
這個問題我倒是想過了,於是點點頭道:「古時候有不少兵書、農書流傳於世,著作者也是名垂千古,朕就不信大漢朝的高人們就不想像古人一樣垂名,只要朝廷給予他們優惠,令他們沒有後顧之憂,又能有流芳百世的機會,大多數人還是會遵從朝廷政令,著書立說,開壇授徒的。」
「皇上聖明,誰都想名垂千古的。」曾楚卿說道,他的話不管什麼時候聽起來都像是在拍馬屁,「以前少有著述流傳皆因各代不重視,那些高人就算著述,也難免窘困,所以才會如此。皇上興商強國,天下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只要皇上聖命天下,予以優待,必可人人遵命。」
我笑了笑:「人人遵命倒也難說,不過只要大多數人遵命,就不怕剩下的人藏私。」
「皇上所說的倒是可行,不過……」方明德好像有什麼說道,「《大學》乃是聖學經典,用在工商諸學上似乎有些不妥。臣以為不如分開稱呼,比如商學各道就叫商學,依次可以有工學、兵學,這樣就可以妥當了。」
又是名分問題,連衍聖公都要顛覆儒學了,方明德還在這裡死抱著名分不放。不過這樣說也不是不行,現代的那些大學不就是叫什麼工學院、商學院、軍事學院的嘛,這樣也行。就聽方明德的了,反正我也不在乎名字問題。現在得先為以後的義務教育做做鋪墊。
「方大人說的有些錯愕。皇上的意思正合聖人之意。」沒等我說話,蕭雨明先說上了,「大學者,集大成之學也。如何不能統稱各學?皇上聖諭臣附議。」
看來我不說話,他們要在名字問題上糾纏下去了,我忙打斷道:「就叫大學了,老聖人禮樂射御書數,各方面都已包納了,如此稱呼並不違聖學,當然為做區分,商學、工學、兵學這些稱呼還是要的。」
「皇上聖明。」議事大臣們不敢再議論下去。
該說義務教育的事了:「所謂文以載道,不識字還談什麼授徒著書?朕看不少工巧雖然有能耐,但卻不識字,說出話來也是結結巴巴,詞不達意。如果大漢百姓都能識文斷字,文武全修,那將是何等強盛局面!方明德,依你之見,這事有可能做成嗎?」
「皇上,大漢如今是什麼局面?要說辦大學,朝廷掏的銀子不過是九牛一毛。」「財神爺」方明德小小的自我滿足了一下,但接著又有些心虛,「不過要說讓天下人都能識文斷字,這事……這事只怕有些難,那得多少銀子!朝廷庫銀掏空了恐怕也是杯水車薪。」方明德經過我的「調教」,知道我開源節流,大辦工商就是要賺來銀子花在各種公共事業上的,時間一長,一說掏銀子,第一個先考慮國庫夠不夠用,「不過從學之風大漢還是有的,朝廷可以出些錢,各大都邑也掏得出來,不過要想天下人都讀書……唉,難啊!不過皇上做事向來是循序漸進的,此事慢慢來,有個幾十年,應該辦的成。」
幾十年?倒時候我還在不在世都難說。方明德這麼一說,倒讓我覺得辦義務教育很急迫了,誰讓咱好大喜功呢?
「這事?既然說到循序漸進,咱們不如先辦上些學堂讓無錢讀書的沖齡幼童讀書。」
「皇上的意思是?」眾議事大臣齊聲問道。
我笑了笑,沒有吭聲,先給你們賣個關子再說。
隨後的幾天我連下幾道聖諭,開始操辦起辦學的事。
先是工學堂,這事是最有基礎的,因為前面新技局已經有了一定規模,特別是工技局規模最大,招攬的人才最多,而且這些人都是些懂明創造的,已經將各項器造技能融會貫通,但是這些人聰明是聰明,但很一大批人並不識字,這樣就無法寫出教科書來,針對這個情況,我讓陳淼從京城各衙門傳去許多師爺,讓他們筆記明家們的知識。
與此同時,朝廷在京城擇地開辦第一所工學堂,並向全國下政令,以公車方式徵召天下十五至二十歲有工巧創新能力並識字的青年進京,準備讓工技局的明家們對他們進行嚴格的測試,然後定下最優秀的一千人作為工學堂的第一批學員,這些人將享受到朝廷放的津貼,學制三年後根據個人情況分別安置在新技局、工部、工學堂和各器造場等部門供職。
工學院如此,其他如商學堂、兵學堂、農學堂也是如此,朝廷在全國各地徵召教師和學生,凡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有機會進這些學堂任教或者學習。為了使即將建立的各類學堂正規化,我口述讓蕭雨明草擬了各學堂管理制度,其中為了鼓勵人才們將自己的才學傾囊出授,初步評定了各類教師的級別,並根據他們能力大小和實際教學效果分別制定獎勵制度,同時也制定了對學生的獎懲制度。
這些政令下去以後,國內又是一番震動,人們都知道這代皇帝和以前的有很大不同,而且以前做的那些事大都形成了不錯的效果,這一回自然也不會例外,所以凡是有能力的紛紛向京城奔來,於是乎各地食宿餐飲業也跟著大賺了一把。
這些學堂已經很有現代大學的雛形了,不過要說不同也是很大的,那就是這些學堂在現階段教學僅僅是輔助,最重要的是讓各類人才進行學術交流,加快各類明創造的推出。
當然,上面說的這些都屬於比較「高層次」的了,我知道要想將這種學堂長期進行下去,就得培養更年輕的人才,以形成後浪推前浪的層層遞進的局面,這樣就得進行初級教育,而這種初級教育說白了就是讓更多的人特別是能夠讀書識字,使他們的才智得以啟。
既然方明德已經說了現在的財力不足以進行國家供養的義務教育,那這事就得一步步來。大漢朝有八千萬人口(這是在冊的,少不了還有因為各種原因露報或者瞞報的,以後有必要進行全國人口普查,以掌握人力資源的情況),十萬以上市民的大城市就有幾十個(汗,什麼世道?十萬以上就算大城市),這些城市財力雄厚,進行小範圍的義務教育還是可行的,當然了,要進行義務教育也得對不同的人進行區別對待,那些本來就有能力供孩子上學的人家是沒必要享受這個待遇的,要是讓他們擠佔了這些指標,朝廷和各地花冤枉錢不說,其他窮人家的孩子還怎麼活?
正因為如此,我在政令時特別提到甄別入學孩童的家境,不可招收富戶子弟。後來我又現一個重要的事,那就是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於是就在財力允許的情況下,盡量擴大招收人數,進行動輒上百人的大班教學,本來我所謂的義務教育就是讓這些念不起書的孩子能識字,並不準備把他們都培養成全能型人才,所以只要有足夠大的教室,有幾個教師就是一個學校,然後再花些錢置辦些簡陋的筆墨紙硯就齊了,這樣一來,義務教育所招收的學生比原來預期的多了好幾倍,花的銀子反倒少了許多。
後來我才現這個法子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那些富人嫌這種學堂太簡陋,根本不捨得讓自己的孩子來受罪,於是連甄別家境這一道手續都免了,而那些窮人家看到在大漢醇佑皇帝的統治下,並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有做官才能光宗耀祖,讀書的功能也不僅僅是為了做官,而是成了養家餬口,在各方面出人頭地的基礎,於是送孩子上學的積極性都很高。
對於義務教育的教材,我現在自然沒能力去弄那些什麼語數外,而且經過程朱「聖人」們刪改的儒學經典我也不會用,我可不希望再培養出一批光會之乎者也的書獃子,所以我定下的蒙讀物只剩下了《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受毒害比較淺的書,並且還增加了體育課,專門安排人教授基礎的武術強身方法,這樣做只是讓孩子們能夠識字,並且從小接受忠君愛國、孝敬父母,友善親朋、強身健體等等基本道德,至於那些所謂的「聖人」們的「大道理」,我是堅決予以抵制的。現在我就盼著孔衍植趕快把他那本顛覆傳統的《書經辨析》寫出來,然後我再按現代的思想對其進行刪改,那麼近代化的教育體系就算建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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