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德和徐光啟他們擬訂的解除海禁政策是這樣的:在保留杭州、泉州、廣州三個傳統對外口岸的同時增開南通、泰州、揚州、寧波、福州五地為新口岸,朝廷從杭泉廣抽調管理人員並重新培訓官員對新口岸進行管理,同時還解除了關於對外經商人員和貿易貨物等大量對外貿易的限制,使大漢各地各類商賈都可在各口岸與外番進行貿易,外番也可以至各口岸行商,但不可進入內地,同時商部還制定了一些針對外番貿易的律令,限定中外商貿的規模,以便加以管理和防止國內商貿的萎縮。
與此同時,大漢三大水師加強了對海盜的征剿,使很大一批打著海盜的旗號進行對外貿易的商賈不敢再兼顧搶劫的「行當」,轉而做起了正而八經的對外貿易——可以正當的做生意了,誰還沒事吃飽了撐的去幹殺頭的買賣?這樣一來沿海一帶安全比以前好轉了許多,雖然還有海盜行為,但大多數已經是純粹意義上的強盜,而且人數也大為減少,水師對其打擊起來要容易的多,不必再擔心地方勢力的干擾了。
對於解除海禁的事,朝廷裡的壓力也不像我想像的那麼大。自從興商以來,官員們的待遇比以前大大提高,得了好處自然想法就轉變了許多,除了一些堅定的士大夫死抱著華夷之論進行反對,大多數官員都採取了不予理睬並觀望的態度。
解除海禁的事得一點一點的來,宮裡的事卻有點「刻不容緩」。選立皇后的事在禮部尚書蕭雨明以及愛管閒事的康大和等人的操辦下已經有了眉目:朝中光祿大夫、榮祿大夫以上爵銜的親貴已將家中十四歲至十七歲未出閣小姐的名冊報了上來,經過初選剔除那些體貌不好的以後將剩下的三百一十七人的名單報上內務府(內務府也是蕭雨明管著的,所以這事從頭到尾都是他在主持操辦)。
名單報進內務府後,篩選就相當嚴格了,經過家世、容儀、驗貞、女紅、文才等等關口以後,留下來的只剩下了三十五人。
當然了,孫起良大將軍的女兒孫幽蘭自然在這三十五人之中,這事根本不用交代,以孫幽蘭的條件和其他亂七八糟的原因,她要是進不了這個名單,那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在關心孫幽蘭能不能「入圍」的同時也大大感慨了一番,這選皇后是不是太那個了一點,挑選條件居然詳細到了去看人家頭絲長的圓不圓,這也太苛刻了吧。
選後到了這個程度,蕭雨明和康大和他們就當不了多少家了,由於這個時候已經進入內宮挑選的階段,兼且太后已死,所以管事的是諸皇太妃和諸王王妃,皇太妃就不說了,因為先帝被太后管的嚴,並且沒有留下子嗣,所以先帝死後,他的妃子沒有一個被立為太妃的,所以這次來操心立後的只剩下了各位王妃,人家是皇帝的大娘嬸子(五王妃是皇帝的親母,不過名分上只能算嬸子)嘛,挑侄媳婦不操心還行?
除了四王、六王、九王三個王妃因獲罪沒有參加以外,五王妃、七王妃和另外五個遠層近層的王妃成了「評選委員會」的「委員」,在這七個人中自然有親有疏,所以真正拿主意的是五王妃、七王妃和另外兩個近支王妃,剩下的那三位遠一層的不過是陪襯、混飯吃的罷了。
上面說的都是形式,最後的決定權還在我手裡。本來選皇后在古代是沒有固定規矩的,而且並非所有的皇帝都是即位以後再大婚,有很多當皇帝以前就已經妻妾子女成群了,所以當了皇帝後只需要冊立正妻或者另選人選當皇后,並不需要大婚這麼麻煩的事。我選皇后之所以弄成這麼個亂糟糟的樣子,完全要怪蕭雨明和康大和,當然這裡面也有我那句「按規矩辦」的話起作用。
蕭雨明一聽我讓「按規矩辦」,就把也是十多歲登基的孝宗皇帝大婚時的那一套規矩搬了出來,可是彼規矩管不了我的「規矩」,人家孝宗皇帝大婚時由有剛正無私之名的皇太后親自操辦,挑選嚴格不說,而且是完完全全的包辦婚姻,皇帝根本就沒有自己挑選皇后的條件。而我上頭沒有皇太后,所以決定權抓在自己手裡,至於代替皇太后進行操辦的那些王妃就有點擺設的意思了,並且挑選也有了點走過場的感覺。然而也不能說王妃們沒有作用,她們的對皇后候選人的意見將直接影響我的最後決定。
經過最後評定,王妃們從候選的三十五人中挑出了五個條件最優秀的報請我最後確定,這五個人按其父的爵銜分別是魯國公邵世齊之女邵芳荷、周國公史景隆之女史娉婷、聿門侯馮詹之女馮文燕、特進光祿大夫孫起良之女孫幽蘭、榮祿大夫韓穆之女韓娟,這五個大家閨秀是最有可能成為皇后的,不過剩下的那三十個人也沒有被遣散,而是作為妃子的備選將隨被選定的五個人一起面聖(在選後的同時還要選四個妃子,這也是選後大典弄這麼複雜的原因),如果她們中間的誰足夠幸運的話,也有可能脫穎而出成為皇后。
在那五個據說最優秀的小姐中,有兩個是最有希望成為皇后的是魯國公邵世齊之女邵芳荷和特進光祿大夫孫起良之女孫幽蘭,邵芳荷是當朝第一親貴大臣七王爺的內侄女,在親貴大臣們看來,我很有可能照顧(或者說進一步拉攏)七王爺而立邵芳荷;孫幽蘭就不用說了,這裡面的複雜原因太多,但變數也大,所以只能排在「希望榜」的第二位。
「皇上,皇后的人選名冊畫像都在這裡了,如何決斷還得請皇上明天最後御示。皇父王妃的意思是這五個人最為妥當,其中又以魯國公之女芳荷小姐品貌儀容為最優,當是皇后最佳人選。」禮部尚書蕭雨明把名冊和畫像遞上來後說道。
「皇父王妃說」?恐怕是七王妃說的吧!我把邵芳荷的畫像挑了出來,這中國古典式畫像也太寫意了,雖然看著畫中人頗為娟秀,可如何也想像不出邵芳荷長什麼樣子。我又把孫幽蘭的畫像挑了出來,這回明白了,畫上的人也就算得上是神似,與真正的孫幽蘭差距多少大了些。幸好還要親自看,不然就憑這些畫像,實在弄不清什麼是什麼。
「朕知道了。」我又把兩張畫像放進了那堆畫像,「這些日子你們也辛苦了。另外告訴皇父王妃她們,待選的人情況一定要瞭解清楚,不要存了私心,萬一最後弄出岔子就不好了。」
我說這話是明指七王妃和邵芳荷,說白了就是讓她們明白不要因為七王爺的榮寵就以為自己高過了別人一頭,那樣會給我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選後乃臣禮部和內務府分內之事,臣說不上辛苦,倒是康大學士一把年紀還跟著忙活,臣看著他老人家確實累得不輕。」蕭雨明微微笑道。
我跟著笑了笑:「師傅確實是個好人,等這事忙完了,朕再賞你們。」
「臣分內之事,哪敢討賞?」蕭雨明說笑了一句,「皇父王妃這些日子看的很仔細,昨日還跟臣說,芳荷小姐是她看著長大的,脾性等等也瞭解,不過其他幾位也很不錯,不管皇上最後選誰,她都是放心的。皇上,王妃她們這樣說也是出於公允,不過人嘛,總有個瞭解的深瞭解的淺,總是人之常情。」
蕭雨明這是替七王妃遮臉,他還能聽不出我在責備七王妃?他說上一句「人之常情」,那我就沒理由再怪七王妃,而且還顯得他蕭雨明懂事,顧全大局,當真是兩面討好的好說辭。
「皇父王妃自然是為朕好的。」我對蕭雨明的話報之一笑,「明天讓她們面聖的事可安排好了?」
「已經安排好了。」蕭雨明提高了精神,「明日辰時請皇上升儀泰殿親選,屆時諸位親王和大學士也將隨駕觀禮。皇上定好皇后人選,賜完金節,還要選定幾位皇妃充實宮廷。月後皇上大婚禮成,將由皇后娘娘冊封妃嬪。」
又是走形式,既然是我確定妃子人選,那還要未來的皇后冊封個什麼勁?她吃醋還吃不過來呢,還冊封?
這時兵部左侍郎史景隆走到了御書房門口,因為他女兒也是皇后人選,所以看見蕭雨明在匯報選後的事,便自覺的停了一停。
「皇上要沒什麼吩咐,臣這就下去安排了。」蕭雨明看見門口的史景隆,忙準備迴避。
「去吧。史景隆進來。」我向門口的史景隆招了招手。
史景隆等蕭雨明退出去才走了進來:「皇上,江浙水師都督姚徽來戰報,餘杭海盜悍匪鄭前及其黨羽五百餘人已被擒獲。」
「噢,讓姚徽他們按律處置就是。」我輕聲說道。五百多個海盜被抓也值當你跑過來跟我說?恐怕是想說點別的吧。
史景隆並沒有扯開話題的意思:「皇上,五百多個海盜倒也算不得什麼。只不過這些海盜甚是可氣,居然假扮倭寇對商船進行襲擾。倭寇凶頑異常,多令水師頭疼,況且倭國新敗,怎會這麼快就重新入寇?所以水師征剿之時頗為吃驚。若是以後海盜都存了這心思,多與倭寇勾結,那對付起來可就費些事了。」
這確實是個新情況,現在倭寇新敗,一時半會兒還不敢入寇,可如果海盜都和他們勾結,那就另當別論了,必然使倭患提前重興。雖然余賀倫打敗了倭寇,但許多水師將領對倭國入寇的事還是有以前的畏怯心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我起身走了幾步:「不論是倭寇還是海盜,他們水師都當全力對付,難道他江浙水師就這樣頭疼倭患?為何余賀倫朝鮮剿倭就不頭疼?告訴姚徽,倭寇雖是凶頑,不過是我大漢水師的手下敗將,他姚徽如果還用以前的心思對倭患,征剿之時不盡全力,那他的水師都督便不要干了。」
這時侍衛統令徐征濤走了進來,看見史景隆在稟報軍情,沒敢上來插嘴。
「是是。皇上,臣這就去嚴責姚徽。」史景隆為了避嫌,連忙答應一聲退了出去。
徐征濤忙走了進來:「皇上,孫起良將軍府上有事派人來稟報。」
孫起良有事稟報?還是派的家裡人,他要稟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