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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三章 牆 文 / 王朝偽皇帝

    千軍營生毆鬥死傷的事徹底攪了我的好心情,這事不單單是一次打架出人命那麼簡單,他背後體現的是親貴子弟的為所欲為和軍中甚至朝中爭權奪利的鬥爭,李棟毆傷人命案只是這種鬥爭的一次爆而已。

    在早朝上,我責成左督御使劉有光、大理寺卿姚廣忠、刑部尚書林俊對李棟一案進行三司會審,然而我的命令說下去,劉有光他們卻遲遲不肯領旨。

    「怎麼,你們有什麼要說的?」我陰沉著臉坐在寶座上微微怒道。

    劉有光「撲通」跪下了:「皇上,不是臣等不領旨,實是、實是此事不歸臣三司管轄。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笑話,你們三司總管天下刑獄督察,為何這案子你們不該管?」

    「皇上容稟。」一向話不多的大理寺卿姚廣忠抬起了頭,「李棟為先成國侯李忠賀之子,當年先帝巡狩岱岳時有刺客刺駕犯上,李忠賀為保聖駕而亡,故而先帝賜李家免死金牌,只要李家子孫不做犯上叛逆之行,皆可免死。所以嘛,此事實在不是臣三司所能管轄的。」

    難道一塊金屬牌子的威力真的這麼大?我記得水滸裡柴進家裡也有丹書鐵卷,可最後依然差點被整死,那是小說不足為信,可這些個官員只因為一道免死金牌就看著惡徒殺人不管,這「忠心」是不是有點過了?

    「哼,先帝免死金牌只是說免死,卻沒說免罪。李棟死罪可免,活罪卻不可饒。」我退了一步說道,這個免死金牌也太厲害了,我沒必要和它抗。

    「皇上,李棟是孫起良將軍的外甥,既然三司沒權審理此事,不如將李棟交與孫將軍,孫將軍一心為國,鐵面無私是誰都知道的。臣看這是最好的辦法,交給孫將軍既避開免死金牌,以孫將軍人品也絕不會對他外甥姑息遷就的。」姚廣忠接道。

    噢,姚廣忠這是話有所指,這個李棟本人官不大,卻一身連著老太后和未來的國仗爺,固然姚廣忠他們不必再怕消失了的老太后黨,但他們也得防備即將形成的新皇后黨領軍人物孫起良的報復,這推委說白了還是自保。

    「皇上,刑督寺三司推委塞責,該當問罪!」七王爺在關鍵時候走了出來,「劉有光,你身為左督御史,天下文武內外督察之責皆歸你管,李棟身為千軍營都督同知,為何你卻管不得了?姚廣忠,天下刑名皆出你大理寺,我大漢建國二百餘載,其間殺的親貴國戚也不是沒有,為何到你這裡便沒主張了?還有你,林俊尚書,你可有什麼話要說?不妨說出來讓滿殿同僚聽聽!」

    「皇上,臣等知罪。」經過七王一番搶白,劉有光代表三司很為難的答應了下來。

    不過看他們的表情,這案子我要沒點說法,他們也難斷清楚:「刑罰之事,近不避親、遠不避仇,最講剛正無私。先帝賜下免死令,這是合律之舉,但你們不斷殺人之事卻是違逆律條的。你們身為掌刑之職,若是畏畏尾,還掌此職做什麼?」

    「臣等知罪。」劉有光磕頭搗蒜的回道。

    我輕輕歎了口氣,現在光這麼斥責他們起不到什麼作用,得給他們解了後顧之憂才行:「你們對李棟要按律落,至於孫起良和成國侯夫人那裡自有朕安撫,你們不必擔心。」

    「臣等遵旨。」劉有光三人總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皇上,臣倒覺得此事不可用刑過當。」吏部尚書曾楚卿出班奏道,曾楚卿今天這是怎麼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直白的站在我的對立面,「千軍營二都督同知乃是互毆,在沒有輕重之下李棟殺傷人命,他本人亦受重傷,因此此事起因還不得而知,若是因為皇上一時氣憤造成三司枉判,害了李棟,此事只怕會傷了親貴忠君愛國之心。臣看不如削去李棟差事以示警戒便罷。」

    「曾尚書此話下官不明白。」兵部左侍郎史景隆站在朝班裡哼了一聲,「軍中之事不同於朝堂,多有熱血鹵莽漢子,一向以來以無故毆鬥為亂軍之患。不管他二人誰先起的事,毆鬥致傷致死都會令軍心不穩,不對李棟嚴責,以後這軍法還有誰守,若是朝廷設個職位,那些莽夫打上一架便可決定歸屬,那還要朝廷幹什麼用?皇上,臣以為當對李棟嚴判,至少也得流配,如此做乃是以警傚尤之法。」

    戶部左侍郎耿矍也站了出來:「史大人身為朝臣卻只以軍中說是,當真是可笑,朝廷向有體恤親貴之行,以你之言,難道要致皇上於無信之地,冷了親貴之心?」

    「大人們的話可以休矣,什麼軍中朝中?這天下都是一個道理,互毆互毆,誰先起的事兩人都有責任,若不嚴懲,必致軍心大亂。皇上,史大人說的對,李棟至少也得流配!不然臣等軍中差使便無法做了。」武臣班裡的武驤營都督周加磐代表軍隊站在了史景隆一邊。

    ……

    最少十多個文武大臣參加了這次爭辯。一個小小的李棟居然引起了滿朝文武這麼大的關注,倒真是我沒預料到的。不過聽這些人的爭辯,我現一個現象,那就是文臣,特別是原先太后黨的大臣贊成輕判李棟,而軍界卻大多嚴懲。這事值得注意,是一個新動向。還有一個問題我也注意了一下,那就是兩方的話裡都有為李棟保命的意思。

    「眾位大人都不要再爭了,三司審後皇上自有落。你們在朝堂上如此爭辯,成何體統?」七王爺兩邊不偏不倚的壓制了一下。

    嗯,這事我得有自己的說法,不然劉有光他們光聽大臣們的話都得弄糊塗:「眾位愛卿,李棟一案本是軍中之事,朕沒想到會引起滿朝震驚。可見此事之敗壞朝綱。劉有光,你等三司會審,若是確係互毆,甚至是李棟起的頭,朕看他的這條命也不用保了。」

    「皇上,此事不可。」七王驚然說道,這個我的鐵桿派也站到我的對面,「先帝有命令免死李家之人,皇上若殺李棟。先帝之命還將置於何處?朝廷之信還在何處?皇上剛正之意是好的,可若是殺了李棟,難免會使親貴群臣心寒。皇上三思!」

    「是啊,皇上三思。」剛才還分為兩派的大臣此時合成了一派。

    「你們……」我愕然,原來所謂的爭辯不過是在一個事先劃好的***裡進行,如果誰要試圖跨出這個***,他們便都不答應了。

    「皇上三思!」群臣毫不相讓。

    我心裡有點堵得慌,都說皇帝獨攬天下大權,可誰能知道皇帝也得受這麼多限制呢?他們這不是再為李棟求情,而是為了維護他們所擁有的不當特權。我冷冷一笑道:「朕在位十年有餘,今日頭一次知道先帝曾頒下免死金牌,眾位愛卿,你們誰還有免死金牌,不妨拿出來讓朕也開開眼界!」

    殿下的大臣沒有一個人敢再吭聲了。

    退了朝我依然心情不暢,在御書房裡大了一陣脾氣,劉有光知道今天得罪我了,一直沒敢在我面前露頭,只是求著在我面前最有面子的太師康大和以及最「敢說話」的吏部尚書曾楚卿替他向我求情。

    曾楚卿幾句插科打諢讓我心情稍稍暢快了一點,我想著還得提點提點劉有光,等劉有光縮著身子進了御書房後,其他幾個大臣都知趣的避了出去。

    「劉有光,你今天很讓朕失望。」我盡量平靜的說道,「你是朕的議事大臣,那就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對你的恩信難道你一點都不明白?」

    劉有光滿面痛色的說道:「皇上,臣有負聖恩,臣罪該萬死。」

    「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還在朝上那樣的推三阻四?」

    「皇上,實在是因為李棟家有免死金牌,臣等……」劉有光依然再按朝上的說法來搪塞我。

    我揮揮斷了劉有光的話:「只怕免死金牌是死物,李棟還有活的免死金牌吧!」

    劉有光跪下了,滿腹委屈的說道:「皇上……臣遇明主,還有何求!皇上,臣這左督御使雖然看上去是正二品的高官,並且臣還領了大學士銜,在普通人看來臣已是位極人臣了,這位極人臣還有何事不可為?可是皇上,臣這正二品終究只是個清流言官,本來在臣初入督察院的時候,臣也是雄心萬丈,勢要將那官場不平事一掃而盡,以還我大漢朗朗乾坤,然而臣當了近二十年的御使,見多了那些齷齪事,當初的那雄心早已消磨待盡。皇上,臣記得二十年前臣剛進督察院時,臣的恩師、當時的右督御使毛鐘磬因為參劾吳國公而被先帝打入大牢,最後活活餓死。臣說這話不是非議先帝,只是臣從這件事後便不敢與朝中親貴哪怕有一點的摩擦,然而臣卻靠著這謹小慎微得到了如今的高位。皇上啊!您可知臣這些年來內心所受的煎熬……」

    劉有光聲音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而我也已是滿腔憤怒。皇帝皇帝,這大漢江山真是我一個人在做主嗎?不,在我掌權之前我受盡了那些親貴們的氣,就算掌了權後,我做哪件事不是小心翼翼的避免觸動親貴們的利益?這朝廷不是我的,而是那些力量強大、關係錯綜複雜的親貴利益集團的!我在代表他們利益的時候那就是皇上,若是開了危害他們根本利益的頭,他們就絕不願意了,今天就是個明證。

    說真的,李棟一案算不得什麼大事,然而卻折射出了攔在我面前的那堵高牆的光芒,在今天的朝堂上群臣的表現恰恰說明了這一點,表面上有些人是害怕將來的國丈爺孫起良報復,有些人是為了維護先帝的權威,可骨子裡卻是為了維護他們那種「刑不上大夫」的特權,這是朝中一個個利益集團共同的基本利益,他們絕不會讓任何人動,就是皇上也不行。

    「劉有光,你自稱清流,可你對得起清流這兩個字嗎?」我憤怒的吼道。

    劉有光沒有出聲,只在那裡接連不斷的磕頭。

    我穩定了一下情緒,將劉有光扶了起來:「劉有光,你今天跟朕說這些,足見你良心未泯,然而朕要的不光是你良心未泯,朕還要你做一個敢擔當的漢子。朕今日手中的一切如何得來,你是一清二楚的,因此朕跟你說句掏心的話,朕不想再受以前的那種窩囊,而做到這一點,那就需要你們這些正直大臣真正的給予朕,你今天的作為很讓朕生氣,朕沒想到自己信任重用的人居然因為這點事便倒了架子。」

    「皇上,您對臣說心裡話,臣如何不明白皇上的心意。」劉有光目光堅定起來,「皇上,您是有為之君,臣也絕不能做佞臣,臣知道朝中的有人在觀望,但臣絕不觀望。皇上放心,如何做臣明白!」

    「很好!朕就看你的了,不要怕,什麼事都有朕在你後面,朕也絕不會讓你落個毛鐘磬的下場。」我鼓勵的說道。

    劉有光出去後,過了不大一會兒,七王走了進來,他看見我坐在椅中沉思,也沒敢吭聲。

    「只怕又要打上一仗了!」我歎口氣意味深長的說道。

    七王不明所以的看向我:「皇上是說……」

    我笑了笑沒吭聲,在心裡考慮著一個問題:七王又屬於什麼勢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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