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前面有些大大對皇帝出宮很是不滿,弄的我也不敢寫了。不過前面既然有了這方面的內容,我看還是善始善終的好,以免這方面留下的問題連不上。就此一回,再不微服出宮,呵呵!)
正文如下:
回宮的路上我依然在思考著老軍的話,軍戶不許有其他生業,可朝廷的餉銀根本不夠維持他們的生活,這不但是在浪費朝廷的歲入,更是在慢性殺人!我知道,要想徹底改變大漢如今積弱不振的局面,必須把這個大包袱甩掉。然而這個包袱就那麼好甩嗎?哼哼,笑話!先不說取消軍戶制度會引起多大波動,單就把這百萬平常靠吃「救濟」過慣了的人突然之間推向社會,那讓他們靠什麼生活?這不但會使軍心不穩,也純粹就是在殺人!
這時我想起了以前聽過的一個小故事,說是一個大企業家在山區看見一戶人家窮的連筷子都沒有,於是決定對他們進行救濟,但當他從那戶人家走出來看見漫山遍野的竹林時又改變了想法。這說明什麼?身在寶山卻受窮只能怪他們看不見自己的財富。
想到這裡我不覺笑了,感覺自己就是哪戶窮人,成百萬的人力資源為什麼要把他們看成包袱呢?為何不想一個辦法把這些人利用起來,形成一個創收的力量?如此在給予他們自救的同時不也能增加朝廷的收入嗎?
坐在轎子裡我聽見前面響起了洪亮的開道鑼聲,這說明現在已經到了城中人煙稠密的地方了。護在轎外的陳淼輕輕掀開轎邊簾子向裡伸了伸頭:「皇上,那路邊不是張靈哥家的轎子嗎?您看那轎子角上掛的紫紅流蘇,絕對是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在坐。」
我忙推開陳淼向外看去,路邊跪滿了被禁止通行的人,人群裡混著許多轎子和推車馬匹,一看就是不及躲避被開道侍衛轟到路邊的。我累酸了眼也沒看出陳淼說的那台轎子,最後只得歎口氣重新穩坐在了轎裡。
唉,現在出宮是越來越難了,不知道我上元節微服出宮是怎麼被現的,七王和我的老師康大和同志聯合上百大臣「冒死」向我進言,說什麼天子微服不合禮法,並說這是當班侍衛的錯,以後再出現這種事就要嚴懲侍衛,弄的侍衛們防我微服出宮跟防賊似的。
因為這個原因,陳淼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了,他不知道怎麼那麼神通廣大,竟然和張靈哥的貼身丫鬟的親戚取得了單線聯繫,那親戚雖然死也不肯透露張靈哥的真實身份,可在重金利誘下還是答應幫著傳話。有了這麼好的條件,陳淼應該更多的幫我創造與張靈哥見面的機會才對,可人家淼大爺不這麼做,只要我一提出宮的事,他就不吭聲,只是在大前天馬樹華帶軍回京的時候,陳淼才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想法讓我傍晚在後御街附近的小巷裡與張靈哥匆匆見了一面。
這一次見面很是讓我惱火,張靈哥倒是不再避諱她女兒家身份,可是卻告訴我她父親不知怎麼現了她偷偷逛燈會的事,並且因此狠狠的訓了她一頓,說她雖然待字閨中,但卻已經是許了人的,如此胡鬧會連累了全家。張靈哥還說她之所以肯來相見,並非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我這人和尋常親貴公子不太一樣,給她的感覺就像親哥哥。同時張靈哥還說以後再也不和我見面了,勸我不要胡思亂想,好好的為國效力,免得引來殺身之禍。
等我回到宮裡後渾身就像散了架一樣,這時我才現原來得不到的才是自己最在意的。同時我也對張靈哥的話感到很生氣,她到底許配給了什麼人?這家人也太霸道了吧,就算人家張靈哥已經許給了你們家,但你也沒有權利讓沒過門的媳婦連上元節這種時候都不許出門吧?現在我算是明白張靈哥為什麼著男裝出現在燈市上了。想是這樣想,但一知道張靈哥許了人家,我反倒放下了包袱,畢竟不是自己的想也沒用,我絕不可能像惡霸似的去幹搶人的事。
……
不願再想這些事還是想了,並且一想就是一路,等回到宮裡時已近酉時,我把康大和、七王爺等七個議事大臣都叫到了御書房商議事情。
「今天和七王去中軍營讓朕很是惱火。」我在書案前踱著步口氣凜冽的說道,這事中午確實讓我惱火,但現在我有了主意自然已經不生氣了,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引起議事大臣們的足夠重視。
康大和、曾楚卿他們見我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自然不敢問原因,於是都向七王和史景隆看去,想從他們那裡得到答案。
「皇上,軍戶問題是積年的老問題。歷朝歷代都是這樣過來的,也未聽說出現過什麼亂子。還請皇上不要為此掛心。」七王爺先勸上了我。
方明德作為「財政大臣」,最瞭解這裡面的情況,因此七王這麼一說,他接著便明白了我火的原因:「皇上,軍戶屬員親眷一向比兵士多了兩倍,太祖太宗時因大漢初創,百廢待興,曾頒旨軍戶屯田以資軍用。後來生民漸多,列位先帝為體恤百姓艱難便將屯田土地分與民戶耕種,軍戶則只領朝廷餉銀過活。這些年朝廷歲入減少許多,但軍戶因為剿匪防邊等事大大增加,臣部也只好遞減軍戶餉銀了,這雖然苦了軍戶,卻也是沒辦法的事。」
噢,這個我倒沒想到,原來我一直以為軍戶從來都是只靠餉銀過活的,原來太祖太宗們有過讓他們從事農耕的先例。這樣就好辦多了,我可以用恢復祖宗規矩的名義安排軍戶的生業,在這事上就不用像改革稅收那樣怕群臣以不合祖制來阻攔了。
「庫裡現在困難朕和各位愛卿都清楚。」我坐回椅中說道,「不過這不是苦害軍戶的理由。方尚書,軍戶軍戶,那就是朝廷的兵員補充之地,苦了他們會使軍士們不安心,軍士們不安心,朝廷如何安定?方尚書,你想過這些沒有?」
「這……」方明德為難了起來,「皇上,道理是這個道理,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臣部實在是拿不出那麼多銀兩來安撫他們。今歲歲入雖有增長,但若以這點增長來填補如此大空缺卻是很難。可惜現在水旱田地開墾待盡,已無法再行太祖太宗屯田之法,唉,臣……」
「哎,皇上,」吏部尚書曾楚卿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方大人的話倒讓臣想起一個辦法,現在金國北縮,鄭紀將軍奪回大片失地,皇上已下屯田令,不如將一批軍戶調去屯田,這一則可以減輕朝廷壓力,二則也可以防邊固守……」
「不可,」七王爺截住了曾楚卿的話,「軍戶是隨軍安置的,鄭將軍已九邊各鎮軍戶五十萬和民戶二十萬屯邊,這是鎮民合一的法子,可起作用,但若是再調其他地方軍戶去屯邊就得將相應各營同時調去,不然時間一長就會軍心不穩。再說九邊外現也沒有多少土地可安置軍戶了,這個辦法解決不了問題。」
史景隆附和道:「王爺說的是,曾大人把這事想簡單了。」
嗯,意見提的差不多了,我也該說說自己的看法了:「太祖太宗實行軍戶屯田那是開國之初的法子,現在已無田可開,那麼這屯田法便無法再實施。但太祖太宗體恤軍戶的心咱們還是要有的。你們想一想,是否可以以其他方式安置軍戶,使他們不成為朝廷的累贅?」這話再明白不過了,士農工商,軍戶當不了官,又無田可耕,那還能做什麼?
曾楚卿這回又冒了頭:「皇上果然英明,臣等想不到的,皇上全想到了。」
康大和很鄙夷的看了曾楚卿一眼,憤然道:「曾大人,那日是誰說的光會歌功頌德是佞臣?」
曾楚卿這才斂容道:「康太師恕罪,下官這是聽見皇上金玉良言有感而,並非獻媚。皇上剛才說無田可屯,但卻非無業可做。方大人,你月月為餉銀的事愁,何不變個法子,一次多給軍戶們些銀子,也好打他們。」
曾楚卿沒把道理說清楚,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擠兌方明德,方明德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曾大人說的輕巧,多給些?難道是你替朝廷出?」
曾楚卿陪起了不是:「方大人恕罪,這事怪下官沒說清楚。以方大人的聰慧還能聽不出皇上的意思。皇上剛才是說『無田可屯』,那麼您可以將軍戶月餉銀分幾批改為年,如此一來,朝廷手裡雖然暫時緊些,但軍戶卻可以憑這些銀子做點小買賣,他們自己能賺錢,您以後不就不用出這些餉銀了嘛。」
「對對對,曾大人說的不錯。軍戶不許做其他生業皆是因為朝廷不允其奪民田而起,時間一久眾人便以為朝廷也不許他們做其他生業。」禮部尚書蕭雨明明白過來,開始替曾楚卿解釋,「現在朝廷可以對其資助,使他們做些小買賣養家餬口,果然是兩全其美的好辦法。皇上英明……噢,太師大人,下官這也是有感而,並非歌功頌德。」
曾楚卿和蕭雨明合起伙來擠兌康大和,氣的康大和白鬚亂顫,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曾楚卿和蕭雨明說的是個辦法,但這辦法並不是最穩妥的,思想縝密的方明德馬上就找出問題了:「皇上,曾蕭兩位說的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如此一來軍戶便成了虛名,於朝廷管理不利,另外,庫中也難以一次拿出這麼多銀子襄助所有軍戶,若是按曾大人所說分幾次給,那難免給後得者欠餉的印象,實在得不償失,而且就每戶軍戶的那一點年餉銀根本就不多,去做什麼小買賣也難說能撐持多久,此事……皇上還請三思!」
好,問題的癥結都已經很清楚了,我點頭道:「方愛卿說的不錯。曾蕭兩位說的也不錯,朕覺著一次派確實不可行,而且還會造成軍戶流散,難以管理。不如這樣,朝廷出錢在京中與各地學那些機戶工戶礦戶的樣子也弄些織機工器什麼的開辦工場,就算是朝廷的一份產業,然後將軍戶統一安置,即可使他們有事可做,有飯可吃,又能增加朝廷歲入,並使軍戶統一管理,這樣可好?」
我的話得到了七個議事大臣的齊聲喝彩,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用方明德的話說,這點本錢朝廷還是拿的出來的,再說以朝廷的實力還能幹不過那些散戶,這樣做只會穩賺不賠。
等事情解決,君臣皆大歡喜的時候,曾楚卿突然說話了:「皇上,您可是下過旨的,誰提有用建議可是要賞……嘿嘿,臣就不說了。」
曾楚卿這個缺德帶冒煙兒的,我怎麼會重用了他?當真是……
「銀子沒有,現在到用膳的時辰了,眾位愛卿,朕賜你們同席用膳!」
「謝皇上!」議事大臣們齊聲謝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