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然是早早的爬起來去早朝,當我起來的時候,蕭玉和翠兒還沒醒,她們昨天頭一次這樣興奮,醒不了也是正常的。
路亭貴本意是把她們喊醒,讓太監依照原樣裹起來抬回去。我看著兩張恬美的俏臉,實在不忍心讓路亭貴叫醒她們,於是擺了擺手說:「別喊了,讓她們接著睡。呆會你讓人把她們的衣服拿來,讓她們在這裡吃了東西再回去。以後再傳就不要讓人裹起來抬了,她們又不是物件。朕要傳就讓她們自己來。」
「是,皇上。」路亭貴雖然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做,但卻沒有問。
路亭貴吩咐小太監們過來幫我穿龍袍,還專門吩咐他們動作輕點,別驚動了龍塌上的兩個貴人。我現在對路亭貴越來越信任了,不為別的,就為他不亂打聽事,而且善解人意。
今天的早朝有點怪異,路亭貴一聲「有本奏來,無本退朝」後,吏部左侍郎曾楚卿便出班奏請設立奏事處,以便挑選重要奏折請我聖裁。我想想這事也對,每天成百上千的折子撩到我面前,而且還都是讓我頭大的繁體字,讓我怎麼受得了?不過這事我也沒敢大意,畢竟現在各種勢力暗中湧動,我不能大意,於是便模稜兩可的讓吏部選好合適人選後再行議處。
曾楚卿退下以後,就再沒有一個大臣出來上奏。我心裡很是奇怪,抬頭向七王爺那裡看了一眼,七王爺也是莫名其妙的向四周看了看,接著便低下頭了。我覺出其中有問題,卻沒法當面點破,只得讓路亭貴宣佈退朝。
回到乾元宮,蕭玉和翠兒已經走了。我換完衣服用了點點心後,心裡依然在納悶。今天的早朝到底怎麼回事?就算太后和四王爺的人想冷我的場子,其他大臣也這麼配合嗎?
我又想起了曾楚卿奏請設立奏事處的事,按他的說法,我剛剛親政,諸事條理暫時未清,並且還要每五日傳太師、太傅授課,奏本過多會耽擱學業,奏事處將奏本先行整理,再報聖處。
曾楚卿!我暗暗的念了一遍這個人的名字,接著便冒出了冷汗。哎呀,我怎麼這麼糊塗,七王爺昨天可是把他歸入太后黨的。我早朝時怎麼沒想起來,難道真是因為晚上掉進溫柔鄉了?可是這也不對,就算太后要通過奏事處限制我的權利,今天剛剛提出來,怎麼大臣們便不奏事了?這事確實蹊蹺!
辰時三刻,當我到環翠宮給太后請安時,心中的疑惑終於有了答案。
「皇上,今天早朝如何?奏本可多嗎?」太后等我問了安便不冷不熱的問道。
「母后,今日吏部奏請設立奏事處,兒臣因之重大,讓曾侍郎他們先行選出合適人選。」我心中對這事隱隱有了點答案。
「嗯,皇上做事越來越穩當了,本宮也可以放心了。」太后一邊喝著茶一邊說,絲毫沒有讓我坐的意思,「這事是你四伯提的。唉,你四伯這人就是事多,怕你耽誤了學業,便奏請本宮設立什麼奏事處。本宮本來是想駁他的,畢竟現在皇上親政了,這天下的事皇上不管誰管?可是仔細想了想,本宮又沒駁他,為什麼呢?皇上心中可明白?」
「兒臣請母后訓示。」壞了,一定是我昨天雷厲風行過了頭,和以前的皇帝差距太大,讓他們感覺到了威脅,所以聯合起來要限制我的權力。
「唉,皇上,你不要怪本宮說你。你以前沒親政時,本宮臨朝聽政,那時萬事井井有條,你也學了不少東西。怎麼剛剛親政就心浮氣燥了?前日你告了太廟親自主政,本宮本想著終於可以歇歇了,誰知便出了兀良哈部那件事,你怎麼可以沉不住氣當著他們的使臣開口閉口要征伐呢?就算這是你心浮氣燥,本宮到了朝上訓你幾句,你便拂袖而走,別人是會說你不知孝道的。」
太后埋怨了我半天,停下來喝了口茶,順便看了看我的反應,見我沒什麼表示便接著說道:「歲幣的事就按你說的辦吧,免得別人說本宮到了皇上親政還在干預政事。不過本宮看現在讓你親政還是早了點,親了政便沒有時間學習聖人書了,那對修身養性沒有好處。所以嘛,本宮的意思還是讓你改親政後的五日一學為原來的每日一學,也好讓你多些時間學學為君之道。如此一來你看奏章的時間便少了,因此老四的奏事處提得正是時候,所以本宮便允了。因為昨日時間太晚,本宮沒捨得攪了你和蕭玉、翠兒的好事,便沒有問你就讓吏部了文,令各大臣將今日的奏本交給了奏事處。噢,對了,奏事處大臣,本宮讓周泰、曾楚卿和方明德兼任,這事不是本宮不知會你,實在是你剛剛親政,對朝中事務和人事不大瞭解,所以便替你做主了。」
好狠毒的太后,好狡詐的四王,什麼修身養性,分明就是要限制我的時間。至於什麼兀良哈部的事更是蹩腳的謊言,如果我真是如此的胸無城府,你們倒是該對我放心了。我暗暗的咬了咬牙,將滿腔怒氣吞回了肚裡。不行,我不能和他們對抗,以我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是,母后,兒臣想起前日的事便汗顏,兒臣確實該好好的修身養性。」
「嗯,皇上明白本宮的一片苦心就好。」太后道,她突然像想起了什麼,「馬樹華讓本宮替他跟你告個罪。前日皇上祭拜太廟時,他突然有點不舒服,看著皇上在行大禮,所以沒敢去攪皇上,只是跟顧巡說了一聲。本宮已經准了他的假,這不這兩天事一多,本宮便把他給忘了。今天早上他來當值,因為怕皇上訓斥,所以便先到本宮這來了。顧巡,還不快傳馬樹華!」
顧巡看了我一眼,答了聲是退了出去。
不一會,一個個子極高的漢子跟著顧巡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行了大禮:「臣參見太后、參見皇上。」他叩下頭的時候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滿是無奈。
「起來吧。」太后道。
等馬樹華站起身來,我正好和他打個照面,馬樹華身體一顫,又低下了頭。我心中疑惑,這到底又是怎樣一個人呢,他又為何這樣懼怕我?
唉,想不明白的事太多,看不透的人也太多。我漸漸同情起了原來的那個皇帝,其實不要說他一個沒見過什麼事的十六歲少年,就是我,面對這些強大的對手也有些手忙腳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