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叫他們回來!」楊木衣耳邊響起了蜃龍急促的聲音。
楊木衣大聲的吼道:「都回井邊去!」
一聲「桀桀」的怪笑響起在了楊木衣身邊,一股陰冷冰寒的感覺頓時出現在楊木衣身上,他轉身去捉苗姬的身子登時一下子遲頓了下來,莫名的恐懼感自心底裡面滲出來,不停的同楊木衣的理智進行著搏鬥。楊木衣只覺得自己所有的身體不聽渾濁的大腦指揮,自己想動卻是怎麼也指揮不了自己的雙腳。
楊木衣環目望去,只見肯肯的人們都露出驚駭的眼神,臉上更是不停的一顫一顫的。楊木衣感覺到手心微微一熱,卻是苗姬正微笑的看著他,輕輕的捉住他的手。
楊木衣心中一定,狠狠的拍了一下身旁的桑吉大叔。桑吉大叔吃楊木衣一掌,緩緩的回過神來,驚駭的看了一眼楊木衣,然後埋頭去拉旁邊呆傻愣在那裡不動的人。
「哈哈!現在還想跑麼?我還想著再積攢幾天的力量一舉衝破那老不死的佈置的封印,沒想到你們這些傻瓜竟然把我提前放出來了,哈哈!我一定要好好的『謝謝』你們!」那個陰冷的聲音在楊木衣耳邊迴響起,那個「謝謝」兩字咬得很重。
淡淡的白色霧氣漸漸的從眾人的腳底下升起,原本呆立在那裡傻站著不動的人們漸漸的清醒了過來,瘋狂的大喊一聲,然後四處逃散出去。
蜃龍的聲音在楊木衣耳邊響起:「讓他們都到井邊去,我現在沒能力將全村都護住,要是跑出了白霧範圍,那可就糟了。」
楊木衣大聲的喊著,桑吉大叔聽著看見那些亂竄的人見到一個就對著他的肚子上狠狠一踹,吩咐他迅去將家裡的婆娘孩子帶到古井邊。在桑吉大叔狠狠的踹了十來個人後,終於場面上有條不紊了許多。
楊木衣來到古井邊,只見一群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站在那裡,眼神中滿是驚恐,如同受驚的小鹿,隨時準備著逃跑。
格來肥胖的身影在人群中很是顯眼,看見楊木衣等人走過來,直直的衝著楊木衣走過去,吼道:「好你個漢族小子,竟然讓我們將那惡魔給放了出來,害我們現在都無家可歸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打,給我往死裡打!」格來招呼著身後幾個熱血的門巴族小伙子上前。
楊木衣正在思索著那蜃龍與那心魔的聲音不知道怎麼好像就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剛過來的路上他詳細的問了苗姬,苗姬說她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看來其他的人都聽不見那些聲音。楊木衣心底還在思索著是不是那勞什子的般若大智慧幹的好事呢。
苗姬看見格來肥胖的手就要抓住楊木衣了,哼的一聲,冷冷的攔在了楊木衣身前,怒視著格來。格來的手直接抓住了苗姬的胳膊,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嗜血光芒,嘴角不由的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後面的加西等人則一臉怒火的走向了格來。
「你幹什麼?」桑吉大叔用手上的竹製鼻煙壺朝著格來的手敲過去。
格來訕訕的收回了手:「桑吉大叔,就是他們這群外人讓我們將那惡魔放出來了,你說難道我們不應該教訓教訓他們麼?」
桑吉大叔從鼻煙壺裡挑了一點鼻煙末放在鼻孔前,輕輕的一吸,露出滿足的微笑,然後對格來說:「是麼?可是我剛剛看到你在那裡煽風點火啊,說什麼『我在肯肯生活了快五十年了,也沒聽誰說過這地底下還有地窖的!』,你不是要挖出個地窖麼,現在出來了啊!」
格來臉漲得很紅,咬牙許久,憤憤的說:「我那也是說說,誰知道還真有個地窖,而且裡面還有個惡魔被封印在裡面啊!他們明明知道,還要讓我們挖開,不是明顯心存不良麼?」
桑吉大叔搖著頭:「算了,你也不用再說了,要不是我們逼著人家找那地窟,人家會沒事找事的給我們指出個地方來啊。再說,看護法神大人們的表情,明顯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難道我們自己犯的錯還要讓其他人來承擔後果不成?」
格來還要再說話,桑吉大叔打斷道:「別說了,我們聽聽護法神大人怎麼說?看到剛才那情形,我們也知道了這個惡魔實在是很厲害,就算是要暫時放棄肯肯,我們也同意了。只要我們這幫門巴族人都在,哪裡建不成我們自己的家園啊!」桑吉大叔雖然是對著下面議論紛紛心神不定的肯肯村民們說話,可是臉卻是朝著楊木衣的。
楊木衣苦笑了一下,看著那籠罩在大伙身上的淡淡的白霧,對著桑吉大叔說:「把我再放到井底去,我去問問蜃龍看它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將我們安全的送出去。」
一夥人忙手忙腳亂的將楊木衣給再次吊進了古井底下。楊木衣看著空蕩蕩的井底,趴在井底那條不起眼的細縫中,叫道:「蜃龍!蜃龍!」
淡淡的白霧從井底的縫隙裡面飄了出來,在楊木衣面前漸漸的凝聚成蜃龍的模樣。不過這回比上回要小多了,上回的蜃龍大概有大狗那麼大,現在卻只比一隻貓大上那麼一點了。
蜃龍白霧凝聚成的臉上寫滿了鬱悶,滄桑的聲音中掩飾不了它的疲憊:「你搞什麼?虧我還以為班典拉姆女神挑你做了使者,給了你般若大智慧,可是你看你,竟然傻到將那心魔給放了出來!」
楊木衣一臉愧意,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我想問一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將肯肯的這些人給送出去?」
蜃龍搖了搖頭:「現在心魔的力量已經比我大許多了,之所以還沒來找你們,是因為我耗著我的一點本命真元在苦苦撐著,就算你們走出了這個村子,可是心魔現在的影響範圍能有十里地了!」
「啊?!」楊木衣傻眼了,「那怎麼辦?」
蜃龍嘲笑道:「怎麼辦?等唄!等那些法力高深的喇嘛或者神仙現這裡的心魔來滅了他們!」
楊木衣想起苗姬,鬱悶的問道:「那要多久?」
蜃龍搖擺著頭:「也許就那麼一兩天吧,也許就是一兩年,也許幾十年也說不定!」
楊木衣看著蜃龍凝聚的那小小的身影,小心的問了句:「那你的本命真元還能支持多久?」
蜃龍朝天狂笑道:「三天。哈哈,想我蜃龍原來是何等風光啊,只是因為當年害了幾條人命,沒想到最後竟然會因為保護人命而魂飛魄散。三百年了,我也看開了,一飲一啄天注定啊!」聲音中竟是說不出的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