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衣拿著手中的手電筒在古井底下晃動著,與拉古達的描繪不同,古井底下並不是濃霧密佈,什麼也看不見,反而並不需要借助手電也能看得很清楚,彷彿古井四面的牆壁著暗暗的螢光似的。楊木衣也並沒有感受到拉古達形容的腦袋一熱,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的情形。
楊木衣甩了甩繫著的籐繩,出了一個安全的信號,然後站在井底慢慢的打量著四周的井壁。
井底略微帶點濕意,除了泥土,連古樹枝爛樹葉都沒,井壁四周遍滿了青色的苔蘚,沒有蟲子什麼的在四面搖擺,總之,出乎意料的乾淨。楊木衣仔細的檢查著四壁,尋找著能放出濃霧的任何蹤跡。
楊木衣突然一騰而起,警惕的轉身回頭望著自己原來後背的位置。剛剛似乎有人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呼吸,那清晰的喘息聲帶著流動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楚。楊木衣慢慢的後退,靠在井壁上,警惕的望著眼前空蕩蕩的空間。
突然楊木衣眼前似乎一亮,等眼神回復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井底了。楊木衣睜大眼睛環顧著,只見四周瓊樓玉宇王謝歌台,到處是穿著美艷古裝的姣娥娘,起舞清影,翩翩若飛,好似一派神仙所在。閣樓之外到處是青青草地,各種奇珍異獸在上面悠然自得,各種從沒見過的奇異果樹隨著香風輕輕擺動。
楊木衣腦海中一熱,定下神來,狠狠的咬了下舌尖,但是眼前這番神仙景象卻是並沒有消失。
一個美麗的女孩穿著長袖宮服,凌波微步徐徐而來,站在楊木衣面前,對著楊木衣深深的一福,胸前那一片雪白頓時讓楊木衣看花了眼,楊木衣艱難的將頭抬起,卻見那女孩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朗目疏眉,絳唇映日,赫然是白穎的面容。楊木衣指著白穎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白穎並沒有說話,只是嫣然一笑,明眸朝著楊木衣輕輕一轉,楊木衣腦海中閃過苗姬的身影,頓時感覺到心中如同被重擊一般,登時清醒起來。白穎看到楊木衣清醒的目光不由的一愣,然後福了一福,轉身慢慢的走了。
雖然這裡是一幅人間仙境,但楊木衣總覺得這裡好像少了些什麼,楊木衣穿梭在這片偌大無比的仙境閣樓中,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層出不窮,可是越是如此,楊木衣越是覺得有一個大大的漏洞。
楊木衣拉住眼前一個衣袂飄飄的女子,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女子莞爾一笑,朝著楊木衣眨了眨眼睛,身子微蹲,然後笑著走了,卻是並沒有回答。
楊木衣又拉了第二個女孩,女孩也是這般的走了。
突然,楊木衣笑了起來,大聲說道:「難怪我怎麼覺得有什麼地方很不對勁,原來竟然是沒有聲音啊!」楊木衣在用鼻子在一朵花上面使勁的聞了聞,「也沒有香味!」
一聲略帶蒼老的笑聲傳了過來:「果然不愧是班典拉姆女神的使者,竟然這麼快就現了我這裡的秘密,而且還能完美的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面對自己最愛的人心底裡最完美的一刻,也能保持清醒,果然是般若大智慧啊!」
楊木衣心中暗自鄙夷道連自己心中的真愛是苗姬都搞不清楚,弄個白穎出來玩美人計,真是牛頭不對馬嘴,能成功了才怪。楊木衣雖然心底裡這麼想,但是嘴上卻並不會這麼說:「哪裡哪裡!僥倖而已!」
刷的一下眼前原本漂亮無比的水榭歌台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楊木衣眼前又出現了原來開始的那整潔的古井壁。楊木衣迅的四處觀望著,卻依舊什麼也沒有現。
「噗」一聲長長的聲音從楊木衣腳底下響起,楊木衣連忙跳到了一旁,只見一陣白色的煙霧從井底下的一個小小的裂隙中鑽了出來。楊木衣緊張的看著那白霧,手中的手電筒不由的緊了緊。
白霧並沒有擴散開來,它慢慢的在空中凝聚,凝聚成一個大狗般大小的奇異怪獸樣子。身披龜殼,頭上有著像鹿角般的分叉的角,脖子很長,上面的鬃毛長長的伸開著,四隻腳爪上面有著長長的指甲以及厚厚的腳蹼,尾巴長長的甩著。
楊木衣仔細的打量著這怪獸,這怪獸身披龜甲有點像傳說中的霸下,也就是傳說中的龍生九子中的老六,但是它的頭和腳以及頸部又與那雕刻在石碑下的霸下很有區別。
那白霧形成的怪獸將頭扭向楊木衣:「怎麼?還沒認出我來?」那滄桑的聲音帶著一種無以言表的寂寞。
楊木衣搖了搖頭,白霧形成的怪獸嘴角露出個笑容:「我是蜃龍!」看著楊木衣吃驚的表情,滄桑的笑了笑,那感覺很有黃沾的那種「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的感覺。
蜃龍說道:「我就是人們說的海市蜃樓中口吐霧氣形成蜃樓的蜃龍!」楊木衣頓時恍然大悟過來。
楊木衣問道:「蜃龍……前輩,你為什麼要為難肯肯的居民啊?」
蜃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我哪是為難他們啊!我是三百年前,受當時*喇嘛委託,在這裡照看這裡的人,他和我說三百年後這裡的人們會遇到一劫難。我不久前從沉睡中醒來,卻是現外面有一股妖邪之氣,所以才放出濃霧警示的,要不是我放出濃霧來幫助這裡的人,這裡的人早就死光了。」
楊木衣看著蜃龍一本正經的樣子,小心的問道:「那敢問蜃龍前輩,知道這妖邪之氣是什麼放出來的麼?」
蜃龍的頭上眼睛眨巴了幾下,露出思索的表情,疑惑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股氣息有些熟悉。當年那大喇嘛也沒和我說什麼,只是讓我護住這裡的人們,直到有神的使者過來!」蜃龍的眼睛望著楊木衣露出興奮的表情。
楊木衣搖著頭:「我可不是什麼神的使者,我只是來這裡找一位活佛的轉世靈童的。」
蜃龍搖頭擺尾:「你是騙不了我的,你的身上明明就有班點拉姆女神的氣息,我不可能聞錯的。」楊木衣無奈的聳了聳肩。
蜃龍說道:「當年我不過是不小心殺了幾個偷吃烤燕子的人,卻被一個脾氣暴躁的神給殺了我的肉身。」蜃龍小心的看了看井上亮堂的天空,說道那個滅他肉身的神的時候還是聲音很低,「要不是我一個激靈,元神從央恰布藏布的江心溜到這口古井裡面,就真的成元神俱滅了。可是我一到這裡,就碰到了大喇嘛,那喇嘛欺負我實力大損,將我神拘在此地,現在時間到了,你快給我解開枷鎖。」
楊木衣指著自己的鼻子:「我?可是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一聲巨大的龍吟在楊木衣耳邊響起:「小子,要不是看在你是班點拉姆女神使者份上,我老早就滅了你了,別給我耍滑頭,快點給我解開枷鎖。」
楊木衣苦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蜃龍的頭登時變得很大,眼睛都比楊木衣的腦袋要大,頂著楊木衣的腦袋,冷冷地問道:「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