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衣與苗姬從般禪的白色宮殿中走了出來,看看天色,已經是華燈初上了。楊木衣一拍腦袋:「糟了,忘了問那轉世靈童降生的地方了。」然後正準備扭頭回去問,此刻,從身後傳來了司機那熟悉的聲音:「大人,聽主持大喇嘛說你們要去墨脫找尋轉世靈童,正好那邊我去過,要不我陪您去?」
楊木衣回過頭,看見司機與加西那兩雙期待的眼睛,一臉希冀的表情,點了點頭,原來路早已經安排好了,只等他上鉤了。
司機與加西看到苗姬的臉不由的一怔,但旋即微笑著向苗姬脫帽致意。
司機與加西很有準備,見到楊木衣點頭,拉著兩人就上了車。楊木衣看著兩人的興奮勁,揉了揉肚子:「大哥,我還沒吃晚飯呢?」
加西遞過一個裝滿糌粑的小袋子和一個裝滿酥油茶的塑料瓶:「今天就吃一吃正宗的藏族食品。」
楊木衣聞著糌粑的清香,疑惑的問道:「我們這幾天都是吃的糌粑和酥油茶啊,這沒什麼特別呀?」
加西笑道:「吃法不同啊,正宗的吃法是在馬背上吃,你們沒在馬背上在汽車裡吃也很有我們藏族風味啊。」楊木衣不禁白了白眼睛。
車子在夜色中匆匆行駛著,楊木衣往著外面影影綽綽的黑色陰影,回想起這幾天在西藏的日子,恍惚得就像是一個夢,只是為了尋找能救治苗姬的方法來到了西藏,卻突兀的碰到了般禪,而般禪則更是告訴他必須找到轉世靈童才能就苗姬,感覺自己好像很是被動。
苗姬依偎在楊木衣的肩頭,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成熟的臉龐在車內燈光的照耀下略顯陰霾。
司機與加西兩人輪換著開車,當楊木衣搖晃著腦袋醒過來的時候,司機告訴他已經快到墨脫縣了。
楊木衣側頭往窗外看去,不由的說道:「司機大哥,沒走錯吧,我怎麼覺得到了雲南了?」外面已經大亮了,正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透過朦朧的雨線,到處是一片美麗的綠色,深綠淺綠藍綠黃綠匯聚成一片綠色的海洋。公路上遠遠的看不到一輛車,長長的路上只有他們這一部車在這裡穿梭著,偶爾傳來的震顫感也讓楊木衣明白底下的路其實並不平坦。
加西醒了過來,聽見楊木衣的話,笑道:「大人不知道,墨脫是整個西藏最最低的地方,緊挨著印度,氣候最溫和了,這裡的樹木很多,被稱之為『西藏的西雙版納』。」
汽車終於搖搖晃晃的開進了墨脫鄉,許多光屁股的小孩在汽車後面跟著跑,嘴裡還大聲的喊著什麼。
汽車停在了墨脫鄉鄉政府前,看著這破舊的房子前面掛著一塊褪色的木牌,上面寫著墨脫縣縣政府墨脫縣人大代表什麼的,楊木衣拿出出行前蕭麗華塞給自己的卡片機狠狠的照了幾張照片,心想回頭自己將這個放在校內網上去,也讓那些在校大學生們知道原來中國還有這樣的地方。
墨脫縣與起說是一個縣城,不如說就是一個村寨,幾十家居民樓湊到一塊,就形成了所謂的街道,沒有餐館沒有服裝店沒有市,唯一的小商店在縣政府旁邊,一個小小的門面裡面黝黑的一片,擺著幾個塑料袋裝的小吃。
雖然這裡o9年開始通車了,漸漸的在走向開,但是楊木衣等人的到來雖然引得不少人關注但還沒有那種當地導遊舉著個小紙片上來自薦的。
「博隅白瑪崗,隱蔽的蓮花聖地,我終於來到了這裡。」加西跪在地上衝著遠遠的兩座高聳的雪山跪拜起來。
司機對著楊木衣解釋道:「《甘珠爾》藏經裡稱『佛之淨土白瑪崗,聖地之中最殊勝』,白瑪崗就是這裡墨脫,傳說中這裡糧食堆積如山,取之不盡;肉食各取所需,用之不竭,還藏有打開通往極樂世界神門的金鑰匙……」
楊木衣與苗姬環顧四周看著這些穿著襤褸的人們相對無言。
司機對楊木衣說:「我也只知道到這裡,至於主持大喇嘛說的旁辛肯肯的地方我卻不知怎麼走了,我們得找個當地人帶路才行。」楊木衣點點頭。
很快司機就找到了一個導遊,很是便宜,導遊是一個地道的門巴族人,叫做嘎瑪,四十歲左右,身子偏瘦,但卻很是精壯,腰上繫著長長的紅氆氌腰帶,掛著一把帶鞘的砍刀,背後背著一個籐簍。門巴族人說的是藏語,雖然偶有不同,但是大抵還是能與司機對話的。
跟著嘎瑪去了一趟他的家,整樓由竹子做成的,下面關著的是些羊牛的牲口,上面卻是住人的住房。隨著嘎瑪走進他家,最引人注目的是居室屋樑上懸掛的木製的大、小不等的木杵狀的器物,微風吹過,全部晃動著很是引人注目。嘎瑪的妻子是一個長相頗為漂亮的中年婦女,嘎瑪大氣的和妻子打個招呼,然後往背後的籐簍裡面塞了一些玉米和蕎麥餅,就領著楊木衣等人踏上了前往旁辛的路。
據嘎瑪介紹,旁辛距離這裡大概有一百三十里路,但是我們要去的那個肯肯卻離這裡大概九十里左右的山路,要是走得快的話,大概今天晚點能到達。嘎瑪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苗姬。
事實證明嘎瑪的眼光很有問題,因為拖累大家度的並不是苗姬,而是楊木衣。剛開始的時候楊木衣還能跟上大家的度,但是後來楊木衣慢慢的就度慢了下來,反倒是苗姬在樹林裡面有如回了家,穿梭在林間,到處留下她飛舞的身影,有著與她成熟面貌格格不入的純真浪漫。
這一路就是在原始森林裡面行進,不時的能看見野雞咕咕叫著亂竄,也能看見不少猴子在頭上到處跳躍,甚至楊木衣還看到了一頭猛虎,幸好猛虎只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就慢慢的往後走著消失在了楊木衣的視線中。楊木衣心裡蹦蹦的狂跳著,手裡卻是顫抖著不停的按下卡片機的快門鍵。
在楊木衣一行人見識了許多的動物很多陌生的植物之後,他們來到了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上面,河流在山谷下面歡躍的馳騁著,拍擊河岸的巨大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河面的山上兩岸掛著八根連接的粗大籐繩,每個下面還掛著一個奇怪的硬籐圈。
嘎瑪利索的將自己鑽入硬籐圈內,放在腰部,然後抓住籐條繩子爬向對岸。眾人瞪著眼睛互望了一眼,咬咬牙上去了。楊木衣在苗姬身旁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籐條編織的籐圈,又摸了摸那堅硬的籐繩,將苗姬套好,對她說:「我們對岸見。」
苗姬點點頭,楊木衣在苗姬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走回到另一根籐繩索道前面,後面傳來苗姬的聲音:「小心點!」
楊木衣套好籐圈,爬向了對岸。下面是湍流不停的滾滾江河水,呼嘯的山風帶著冷冷的濕意,將籐繩上的人們輕輕的蕩起,在毫無依靠的空中僅憑著手上的一根籐條,楊木衣的眼睛都被汗水給弄模糊了,但楊木衣甚至不敢擦一下,他雙手緊握著唯一的籐條往前面爬了過去。
還好這籐條索道並不是很長,楊木衣大約爬了十五分鐘左右就到了對岸,小心的將自己放在地面,楊木衣察覺到自己的腿很是軟,看了看旁邊眾人,除了嘎瑪一副神清氣爽的表情,其餘人都是煞白著臉蛋。
終於在一片野獸的怪叫聲中,頂著淡淡的月暈,楊木衣一行人來到了旁辛的肯肯。一片村寨靜靜的屹立在那裡,很是安靜,淡淡的月暈照在村寨上頭,迴盪起一股淡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