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鬧。」楊木衣腦海中頓時出現的詞語,就算他是個剛大一的中醫系新生,可對這個詞語也是很熟悉,當然,得拜媒體與網絡所賜。
楊木衣好奇的跟著眾人來到了醫院大廳,這裡已經佈滿了圍觀的人群了。人群中間,只見一個中年婦女正抱著一具屍體在那裡哭泣,看屍體上那不斷解凍往地上流著的水,顯然是剛從停屍間裡面搬出來。附屬醫院停屍間有冷藏室,可以防腐防臭,當然這個收費也比一般的要高一點點。
中年婦女抱著屍體在中間哭,旁邊有三個年輕人在那裡和大家訴說著醫院是如何如何的沒有醫術,將一個活生生的健康大男人給醫死的,病人不過是被一個瘋子咬了一口罷了;又說醫院如何沒有醫德,不但收取了大量的醫療費用,還說要將屍體盡快火化,以免有線索被記者現曝光。口若懸河的說個不停,聽得旁邊的病人及家屬都不斷點頭。
這時,醫院方面來了一個領導,據介紹是醫院的副院長。副院長和在抱著屍體在地上哭泣的中年婦女耐心的解釋著病人入院時是急診入院,進入急救室的時候病人就已經沒有了呼吸,醫院還是進行了搶救,最後搶救無效死亡。
中年婦女在那裡抱著屍體哭,不知是嚇傻了還是本來就沒什麼主見,根本沒有任何反應,倒是旁邊的三個小青年在那裡和副院長唱著對台戲,言語極具感染力。
人總喜歡同情弱者,在醫院與病人當中,病人理所當然的是弱者,因為他們的治療權利在於醫院手中,於是,旁邊的群眾們都是議論紛紛,指責醫院的種種弊端。
小青年們說了半天,看見副院長不怎麼說話了,就勸著坐在地上的中年婦女:「大嫂子,我看人死不能復生,還是入土為安,我看不如讓醫院賠你筆錢了了這事怎麼樣?」
中年婦女抬著淚眼看著小青年們,點了點頭。小青年們立即氣勢大盛,追著副院長要求醫院賠償1oo萬。副院長氣得眼珠都差點瞪出來,連連搖頭不同意。
小青年們立馬與旁邊的圍觀群眾們吆喝起來,還叫囂著要去找記者過來報道。
副院長是真生氣了:「好,你們去找記者過來,這件事一定要讓他們查到底,我看你們和這位大姐估計也不認識吧,天天的不務正業,只知道弄些邪門歪道,我倒要看你們找來的記者還能違背新聞真相故意潑我們醫院髒水?」
副院長對中年婦女說道:「大姐,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你要是對我們醫院有什麼想法,我們協調,協調不成,我們可以找醫療專家組來進行鑒定。我們保存著完整的病歷,以及所有的輔助資料。你可以找我們醫務科要求複印一份,然後拿著這份病歷去找個你熟悉的醫生看看,就知道我們有沒有對你丈夫盡到我們醫生的職責。」
那三個青年中的一個指著屍體說:「這個是我表舅,是不是,表舅媽!」
中年婦女看著副院長誠懇的面容有點心動,卻是沒有理會那個叫她表舅媽的年輕人。旁邊那三個小青年卻是不依起來,慫恿著中年婦女將屍體擺在醫院門口,沒有賠償堅決不抬走。旁邊的群眾是看清了原來這三個小青年原來根本就是來鬧事的,附和的聲音漸漸消失了。
三個小青年在那裡上竄下跳,楊木衣看得很是失望。副院長說小青年與那女人不認識,這些小青年還這麼熱情,絕不是學習雷鋒,絕大部分可能卻是他們是職業醫鬧。
這時,卻從住院大樓那邊匆匆的跑過來一個醫生,卻正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外科一把刀譚醫生。譚醫生附在副院長耳邊說著什麼,副院長頓時臉色大變,驚疑的看著地上的死屍。
一會,他一咬牙,對著譚醫生小聲說著什麼,然後就和言順目的與中年婦女交談起來,問她家裡面其他人情況如何,與患者有過接觸的人現在如何,有沒有誰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中年婦女抱住地上的屍體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旁邊那三個青年則依舊在那裡勸說著中年婦女。
外面傳來警車及消防車的聲音,聽那聲音車子很多。楊木衣與眾多群眾眺目看去,卻見醫院外面已經拉起了黃色隔離帶,一群人有條不紊的在隔離帶外面搭建著帳篷。
醫院裡面的病人們立即哄了起來,副院長撇下人群朝外面走過去,隔著隔離帶與對方交談起來。
原來是因為昨天現了疑似埃博拉病毒患例,按照相關規定,當天就報了上去。醫院不敢隱瞞,上報了衛生部,衛生部一聽說在上海人口這麼密集的城市現了埃博拉疑似病例,立馬就組織專家過來了。為防止病毒擴散,設定了隔離帶。
大廳裡面聽見的人頓時議論紛紛,卻是沒人清楚那埃博拉病毒,而知道這個的醫生護士們昨天也已經給他們下了封口令。所以雖然很多人有意見,但是還是安心的呆在了醫院裡面,畢竟這年頭,**禽流感什麼的,隔離觀察也不算什麼大事。
一會,幾個穿著白色防護服的人走了進來,很是顯眼。其中一個問著剛才表明身份的副院長,上報的那個病人屍體在哪裡。副院長苦笑著一指平躺在大廳中央的屍體,所有人都愣了。那三個原本挨著的年輕人忙竄爬著遠離屍體,只有中年婦女還在那裡抱著屍體哭泣,她已經迷糊了,根本就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其中一個穿防護服的人喝到:「胡鬧,這是在幹什麼!」然後指揮兩個穿防護服的將屍體抬回太平間,並對大家說:「大家不要慌,隔離一周,大家就當放假了。」
那人指著中年婦女說:「把她單獨放一個隔離室,」旁邊的人群爆出一陣歎息聲,那個人又看了一眼三個年輕人,「你們三個,也跟著去。」
那三個青年立馬慌了:「別別,我們不認識他們,今天才剛認識的。」
旁邊一個聲音打趣:「你們剛才不是說是你們表舅和表舅媽麼,怎麼現在就不認了啊。」那三個青年登時惱怒,循著聲音尋找那個出聲的人。
穿防護服的人吼道:「我不管你們什麼關係,據我剛才所見,你們剛剛和這位女士在一起,緊靠著屍體。來人,把他們三個和那位女士單獨隔離。」他身後上來三個穿著簡單防護裝的軍人,將他們三個和坐在那裡不知所措的中年女人帶走了。
穿防護服的人說道:「大家放心,一周很快就過去的。大家記住,有任何的不舒服,都要立即上報,一旦現誰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立刻上報,知道麼?這是關係到你們的生命安全的事。」
一眾人點頭稱是。
楊木衣卻在那裡懊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劣根性,看見熱鬧就不由自主的湊上去看,這回慘了,得在這裡關上七天,學校怎麼辦,學習怎麼辦,最重要的是苗姬怎麼辦!
楊木衣覺得自己在這裡可沒辦法呆上一周,更何況自己是知道實情的,看來有必要找機會偷偷的出去了。楊木衣小心的後退開,盡量不引起旁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