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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九章 臨界點(中) 文 / 北京棋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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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下個緯度……下個緯度依舊是原點。爸爸是從北京去到台灣的,他在畫這幅畫的時候,一定懷抱著滿腔的熱切希望。儘管他已經無法再回到故土,但我卻代替他完成了他的心願,我到了北京,下個緯度正是北京啊!這不是悲傷的鄉愁,爸爸他是早就看到了回家時的喜悅,對,就是這樣的!」

    「珩兒,弄了半天,原來你爸爸是北京人啊!那這麼說來,你也應該是北京人而不是台灣人了。」

    許嘯鋒這才恍然大悟,珩兒原來並非台灣本土出身,和駱巖一樣,也是從北京去到那邊的。且說駱巖去到台灣是因為駱文君和馮大虎的離婚事件,可珩兒和她父親常住台灣又是為什麼呢?珩兒是一個非常能藏住心事的女孩,因此他不會去主動詢問她,她若是願意把心事對他吐露,就自然會說。只是他開始覺得,這個少女身上的謎團應該總有被解開的一天,他等待著,不過即使永遠解不開,她也依舊是他最愛的人。

    「嘯鋒,其實關於我爸爸的事,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爸爸他到底是什麼身份的人。」

    珩兒輕輕閉上眼睛,思緒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

    「從我懂事開始,我和爸爸已經住在台北了,他只跟我說過,我們的故鄉在北京。可是,我每次問起爸爸從前在北京的事,他都不肯告訴我。他只是一心教我下圍棋,平日裡還很喜歡畫畫,每當他指導我下棋的時候,都會對我說:『珩兒,記住爸爸的話,千萬不要和職業棋手下棋,也不要做職業棋手,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我不明白爸爸為什麼要那樣說,但是我卻知道,他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出點都是為了我好。所以,我直到現在都牢記著他的話,不和職業棋手下棋,也永遠不會做職業棋手。

    「我和爸爸相依為命,在台北的郊區過著差不多與世隔絕的生活,雖然只有我們父女倆,但我卻從來沒有感到過孤獨。直到有一天,爸爸的病情惡化了,那時已經是業餘7品的我,再次參加了業餘段位的考試,成為6品,也好多參加一些比賽,把得到的獎金積攢起來,給爸爸治病。後來,我認識了駱巖,得到了他的幫忙,我肩膀上的負擔的確減輕了不少。可爸爸的病據說是年輕時就惹上的,加上他多愁善感的個性,他的身心已經完全疲憊了。一年之後,駱巖沒有再來找我,而爸爸也就在第二年去世了,他臨終前終於告訴我,他在杭州有個朋友叫林之韜。

    「於是,我安葬爸爸以後,就坐船去了杭州,到三潭棋社找到了林叔叔。但奇怪的是,林叔叔雖然是爸爸的朋友,卻也不肯告訴我爸爸以前的事,就算我再怎麼旁敲側擊,他也知道我是在套他的話,一心要隱瞞。後來我漸漸想通了,我不再去詢問爸爸的事,只是秉著一顆熱愛圍棋的心,在林叔叔的棋社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的工作。因為把孩子們培育成才,也未嘗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爸爸生前是那麼喜歡下棋,我想他在天之靈看到我在培育未來之星,也一定會感到欣慰吧。」

    「珩兒……」

    許嘯鋒凝視著她秀麗的臉龐,彷彿已看到了她那顆透明的心,他輕吻著她的額頭、她的眼睛,他不願見到她哭泣,只能用這種辦法來阻止。

    「嘯鋒,現在我的事你也明白了一些吧。或許我真的很自私,自從遇到你之後,我就一直像根迎風就會倒下、柔弱的稻草一樣,我甚至害怕你的肩膀稍微離我遠了一點,下一秒鐘我就不知道會被風吹到什麼地方……」

    她無助地*在他的懷裡,就這樣*著,感受著他的溫暖,他的力量,像一株渴望著熾熱的蝴蝶蘭。而程語曼的影子,在許嘯鋒心底已經越來越淡,珩兒終於再次佔據了他全部的心扉。的確,他當年也深愛過程語曼,卻從來沒有過這般強烈的感觸。他真想把珩兒當作珍貴的蝴蝶蘭一樣呵護、溺愛,只因這個女孩,從初見的剎那,就已讓他刻骨銘心。

    「珩兒,不管你是台灣人也好,北京人也好,即使你就像韻秋姐講的故事裡那樣,是什麼女鬼、狐仙也罷,我都不會放開你。我不會說那種優美的詞句,不會為你摘星星、撈月亮,因為我是個普通人,我的力量和自然相比真的太小太小。只是你生命中缺少了什麼,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尋找,即使無法令你滿意,我還是會那樣做……」

    兩個人影,在小小的亭子裡,被偏西的陽光照著,拉得好長、好長。而池塘裡的睡蓮,像是知趣地悄悄合起了花瓣,在即將預示黃昏的天空下,靜靜地收拾起落在花朵和葉子上的一串串水珠,把清澈的水化作明晨的美麗。

    夏天,或許是許多北京人都渴望來臨的季節,但這個夏天並未給馮大虎帶來快樂。相反,他心中到現在還在無聲地下著雪,許嘯鋒雖然從圍甲開始到現在都經常陪伴在他身邊,那種感覺卻始終無法代替駱巖在他心中的地位。並非他喜愛兒子比徒弟更多一點,而是血緣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許嘯鋒始終無法帶給他。偏巧,下周北京隊將面臨主場作戰,第一場則是對陣浙江隊。馮大虎實在有些害怕再次看到這林之韜和駱巖並肩站在一起,怕自己再也承受不起這種打擊。

    桂雅非常清楚他對駱巖的思念,也知道馮大虎給駱文君寫了信。從信寄出的那天開始,她幾乎天天都要打開信箱看一遍,很是理解丈夫的心情。可是到如今,已經過了快半個月,信箱仍舊空空如也,別說是信,就連一張廣告紙也沒有。她不想再看到丈夫傷心,於是悄悄打了越洋電話到美國給兒子馮逸舟,訴說了駱巖的事。馮逸舟早知道自己有個哥哥,對於駱巖出現在北京的事,他不但沒有異議,反而很開心,甚至想趕快回國來見見這個哥哥。桂雅聽兒子如此說,也放下了心底的一塊大石,若是逸舟回家,即使駱巖不肯認他做弟弟,至少還有個兒子能讓馮大虎的心情好些。況且,馮逸舟已經醫科畢業,有回國的打算,以他的學歷和技術,絕對是各家醫院爭搶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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