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曄煉,你沒資格命令我!」猛然抬頭迎上曄煉,低沉的眸子,想到長久以來對他的愧疚,原本強硬的語氣自動下降。
「去睡覺!」這是他唯一的堅持。
「不!」彆扭間她的語氣就像個耍賴的小孩。
「乖乖睡覺!」重重歎氣滿是無奈,不敢承認心底對陳無憂難以放下的牽掛,但口中竟不由自主道,「若是因為我令你難以入睡,今夜我呆在車外就好。無憂,你必須好好休息。」
陳無憂微震,不敢告訴眾人失眠的真實原因,唯有咬牙堅持:「我……已經飽睡好多天。理當該換其他人好好休息一下……」
凝視著陳無憂眼中的血絲,不可遏制的怒火與滿滿的憐惜頓時在心底高燃。不待陳無憂謊言道完,曄煉眉心一皺,一把抓住陳無憂皮包骨的手腕,咬牙切齒吼叫:「你真的好好睡覺了嗎?真的飽睡了好多天嗎?為何,我眼中所見的卻是,雙眼充血,快消瘦,夜夜呆望車外的你。你捫心自問,你有多少天沒睡了,你還能撐多久?無憂啊,無憂,你知道嗎,再如此下去,只怕尚未出關你便會第一個死掉。無憂啊,無憂,你何時才能真正無憂,才懂得珍惜自己?」他漂亮的眼瞳很深,很沉……就像深不見底的古井。
迎上曄煉悲傷的眸子,一陣痛心的酸楚直湧鼻頭。頃刻間,她有種躲進曄煉懷中痛苦的衝動。
「無憂,無憂……」面對這個擾亂自己心境的女子,長期以來自認為無心的他,此刻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遍遍重複著陳無憂的名字,看著陳無憂滿是矛盾的水眸萬般心疼。瞬間仇恨與天下,似乎變得再也不重要。
曄煉的一遍遍動情地呼喚,令她毫無溫度的靈魂緩緩回暖。她用力呼吸,準備衝入曄煉的懷中,從此遺忘那段不堪回的過去。但在眼淚湧出前一刻,她從曄煉明澈的眼瞳中看見紅艷的火焰,看見雙眼下陷的自己,甚至彷彿看見無助望著她的姐弟……不,她不能獲得幸福,她不可以遺忘今生的孽,渾身染血的她更不配得到曄煉的愛憐。
猛然後退,努力出聲大吼:「曄煉,別忘了你只是我手中的棋子,威脅女皇的籌碼。我真睡,還是假睡,似乎都與你無關吧!與其擔心我,不如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好好擔心一下,我是否會給你解藥,擔心一下日後如何面對女皇!曄煉,請記住你沒有資格管我,永遠也沒資格管我!」
心中一緊,手中力道不由加重,瞳中頃刻無光:「你是天仙,我一個禍水如何能管你!你一生清白,而我只是女皇的禁臠,如何配管你!無憂啊,無憂,你還真懂得如何揭穿別人的傷疤,從遇上你那日我就在想,到底我是妖物,是禍水,還是你才是!無憂,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踐踏他人的好意嗎?你就必須時刻將全身裝滿刺嗎?……」
手腕的刺痛直達心間,心中的痛直達靈魂。她不想傷他,絕不想傷他。不敢面對曄煉的雙眼,她低著頭,抽出曄煉手中被捏青的手腕,從唇縫擠出:「曄煉,如你所說,我才是禍水,真正的禍水。長期以來*近我的人無一會有好結果,對不起!如果我回車睡覺,能稍微減輕我對你的虧欠,我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