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真的不該下山,山下的矛盾夠多,為了那本該忘記的過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選擇生,還是死。
而山下的世界則讓她為這兩部分不斷的撕裂。現在想來,如果不是想尋死,即使曄煉能給她帶來再大的溫暖她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為了尋死她也不會去招惹哪個早已瘋狂的暴君。
但如果不是為了生存,她又何必躲在山上,又何必對沈家大公子的冒犯而害怕,又何必對皇帝做出的事而不斷反抗?是生是死她也不知道……
當從自己的思緒中醒來的時候,陳思雪和陳思凱早已退出房間。心在緩緩的沉寂下來,又可以在這個世界繼續苟且的活著。再看看地上破碎的碗盤,她決定離開,即使她依然不知道是死,是生。
快的收拾一些東西,悄悄的離開,今夜陳思凱和陳思雪的話給了她太大的衝擊。
是否真心的愛護他們她不知道,但過去的那些年裡,太多的時候她將他們看著是姐姐和弟弟的繼續。
唯有這樣她罪惡的心靈,才不會那樣的苦痛,每個夜晚才能不*藥物淺睡一會。
不過無論把他們當成什麼,她也無法讓他們跟著她去冒險。過去是不可以再重複的,血是她不想再見的……
夜很靜,連蚊蟲的聲音也沒有;夜很暗,連月光也躲了起來。獨自提著燈籠在潮濕的山路中穿行,偶爾遇見些墳墓,她不由會心一笑,不知道塞外的無憂死後,是否會有人為她建墓,立碑。
今夜無聲的寧靜,壓抑得她疼。
還記得雙親在的時候,她老覺得家中人口太多太嘈雜,恨不得自己快點長大,搬出去享受一個人的寧靜。
後來只剩下她們三姐弟的時候,她就一直害怕寧靜,當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腦中總是冒出許多的問題,肩上就覺得越來越中,連呼吸都不敢重一點。
到了最後居然只有嘈雜能讓她不擇手段的在糜爛的圈子中生存,那時她就必須*藥物入睡,日日必須有姐姐和弟弟相伴,因為只有看見他們她才能告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都是值得的。
再後來無憂變成了忘塵,白衣老人的山上只有寧靜,寧靜到最後她居然能讓自己思緒處於一種真空狀態。才現原來人也可惜像木偶那樣,沒有任何的思想。
下山後,半寧靜半嘈雜圍繞著她,嘈雜的時候她在糜爛的世界中不擇手段的奪取一切,恍惚中她又變成那只連自己都討厭的暗夜生物。安靜的時候,她的心很亂,過去的人與事不斷的浮現在腦中,不斷的將她撕碎……
「嗖——!」一道聲音在她兒邊響過,她潛意識的揚揚手,隨後被重重的推倒在地,濕潤和刺痛左肩頭蔓延開去,燈籠在這刻燃開,最後的火光中她看見陳思凱那如同修羅般的眼神。然後一切在對方的「啊——!」的叫聲中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