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迷當是月氏人中最富盛名的勇士了,所以,他當之無愧的成為了月氏王最精銳的親衛部隊的統領。十幾年來,他率領著這支月氏人唯一的常備軍,追隨在月氏王的身邊,幾乎已經成為了月氏人心目中不敗的象徵。現在,當那些從前線潰敗下來的為數不多的戰士,驚惶失措地向月氏王以及王帳裡的所有人訴說著敵人的強大和不可戰勝的時候,突迷當知道是該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候了。
「大王!」
突迷當打斷了那個仍然在胡說著自己被天雷擊傷的傢伙的喋喋不休,這讓明顯已經不能忍受那些潰兵們的月氏王伊爾汗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讓大帳邊侍立的武士將那些潰兵帶出去,同時轉過臉,和藹且充滿期待的望著突迷當,道:「突迷當大統領,你怎麼說?」
「大王,」突迷當揮了揮手,道:「我見過各種各樣的敗兵,我們的、敵人的,可是無論是哪一方的敗兵,無論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戰敗的,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戰勝他們的敵人絕對強大,強大到根本無法戰勝!」
「呵呵呵。」月氏王伊爾汗配合的笑了起來,不經意之間轉臉瞧了瞧旁邊一直緊鎖著眉頭的他的叔叔伊爾雷亞--這個叔叔一直都像是埂在他喉嚨裡的一根刺,他不得不小心的對待他。特別是像現在這種情況,他堅持發動而他這個叔叔卻堅決反對的這場戰爭,取得了這樣一個令任何人都無法接受的開局。
「不--」出乎意料的是,大聲反駁突迷當的卻並不是伊爾雷亞,而是那個聲稱曾和天雷親密接觸過的潰兵:「我們沒有胡說!大統領,我身上的傷真的是被天雷打出來的……那真的就是天神的雷霆,要不然的話,為什麼我們全軍的衝鋒,那猶如沙暴一般的衝鋒……卻被它輕易地擊碎了呢?真的!我沒有欺騙你們……那數萬勇士的吶喊,就是遮天的狂沙也不能掩沒,可是……卻根本掩不住天雷--它就那樣,直接穿了過來,把每一個勇士擊打成碎末……那絕不是我們凡人所能夠想得到的……可律,就是我們蕭虎魯部最厲害的勇士,衝鋒的時候就在我的前面,可是那道炸雷正打在他的身上,我親眼看著他碎成了一堆……」
「好了好了!」伊爾汗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拍著大腿,命令帳前武士:「還不趕緊把他們帶下去!」
「……我說的是真的……」
所有來自前線的潰兵都被帶下去了,可是他們留在王帳裡的陰影卻深深地印在了每個人的心裡。一個具有天神的力量的敵人,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災難。
「大王!」突迷當最先回過神來,大聲道:「在已經喪了膽的懦夫眼裡,即使是綿羊他們也無法戰勝。我們詢問敗兵,要瞭解的只是敵人的情況,而不是他們對敵人的判斷。只會逃跑的兔子,又怎麼能夠分得清楚鬣狗和猛虎的區別呢?」
「嗯……」伊爾汗點頭表示贊成:「突迷當大統領說得好,惡狼是不應該聽從綿羊的建議,他們需要的只是綿羊的馴服和皮肉。現在,如果我們不願意做這樣的惡狼的話,那麼--」
伊爾汗猛地站了起來,掃視著帳內的眾人,抬手指著東方喝道:「那邊就會有一隻惡狼,張開貪婪而凶殘的長嘴,向我們撲過來!我們願意做他們爪子下面馴服而顫抖的綿羊麼?」
「不!」以突迷當為首,帳內的眾人配合的站了起身,大聲吶喊起來。
「王叔怎麼說呢?」情緒化的表態並沒有讓伊爾汗感到多少的欣慰,他現在最需要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態度,所以,等帳內的吶喊聲消退之後,伊爾汗絲毫不帶情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他現在最關心的其實並不是前線的敵軍,而是他叔叔的態度。他真心希望他的叔叔這次不要讓他失望了。
可是,顯然他的叔叔並不是想他希望的那樣積極配合,想讓一隻狡猾的狐狸轉行做一隻震懾猴子的公雞看來還是有些難度的,所以,不出意外的,伊爾汗聽到了他叔叔刺耳的回答:「在英明無畏的大王的率領下,我們的勇士總是能取得一場接著一場的勝利。我雖然老了,可是我仍然是一隻吃綿羊的惡狼,哈哈!」
「這麼說,」伊爾汗見伊爾雷亞並不上當,只好退而求其次:「就請我們的惡狼王叔率領勇士們,去為我們將那些秦國蠻子咬死吧,呵呵呵,王叔該不會推辭吧?」
「當然!」伊爾雷亞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站了起來,對著伊爾汗施禮道:「我雖然已經三十歲了,可我的牙口和眼神同樣鋒利,還沒到咬不動的時候,我願意率領著部眾做大王的前驅,為我們大月氏叼一隻秦蠻子綿羊來,哈哈哈!」
只怕這只綿羊也不會是那麼好叼來的吧,伊爾汗望著伊爾雷亞摔帳簾而出,暗暗地想到。可是,下意識中他卻覺得事情有些不妥,以至於他自己怎麼都沒有因為事情按照自己的部署進行下去而高興起來。揮了揮手,讓大帳裡的其他人出去之後,他忽然拍了拍腦袋,覺著自己想到了為什麼會感到不妥了。
「突迷當!」伊爾汗及時的喊住了落在走出帳子眾人最後面的他的大統領,等突迷當走過來之後,伊爾汗道:「你立刻領兵去協助我的那位王叔--哼哼,我的那位王叔肯定不會就這麼簡單按照我的安排行動,你要把他看住了,別讓他耍出什麼花招來!嗯,你就帶著親衛軍去,跟緊了我的那位王叔,不要讓他溜了。」
「是的大王,可是……」突迷當還是有點兒遲疑:「要是我把親衛軍帶走了,大王這裡怎麼辦?」
「不用擔心,」伊爾汗擺了擺手,道:「我會揮軍緊跟著你們,呵呵,你放心好了,當你們跟秦人交戰的時候,我們一定會及時的趕到戰場上去的,哈哈,一定會很及時!」
「明白了,」突迷當立刻瞭解了自己的這位大王的心思:「我這就去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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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段賢敬了一個軍禮,大聲道:「段賢幸不辱命,所有的東西現在都到位了!」
「嗯,幹得不錯。」我笑著點了點頭,這幫小子,雖然是在這種軍陣之前,仍然改不了對我的稱呼,搞得好像我現在並不是率領國家的軍隊出征的左相國,倒像是一個領著家兵的家主一樣。更有甚者,這幾天以來,不僅原來跟過我的那些將士不反感這樣的含義明顯的稱呼,就連那些來自秦趙楚韓的將士也有了被他們同化的趨勢,真讓我心花怒放。不過表面上卻還得保持著一臉無所謂的深沉,真是累呀,呵呵。
「報--」兩個斥候高呼著疾馳過來,我微微一驚,心道月氏人來的可真快呀。果然聽到那個斥候的報告說:「爺,月氏人騎兵先頭部隊距我六十里!」
「嗯。」我抬頭西望,一邊估算著時間,最後整理下自己的安排,一邊聽著那斥候繼續報告道:「……月氏人兵力約三萬騎,正全速向我撲來……其後約三十里距離處,有另一支騎兵緊隨,兵力相當……月氏人主力仍未現身……」
「噢?」正檢查著個步驟安排的時間間隔我不由的一愣,這月氏人是在搞什麼飛機?沒聽說過這樣打仗的,難道月氏王的腦袋真的是秀逗了麼?他的四萬先鋒的下場,難道就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警示麼?居然使出了這樣明顯的添油戰術,我倒,莫不是真的有天神這樣的高級人士在天空中幫我施法?呵呵,不管了,反正佔便宜的不是別人,我來者不拒還不行麼!
那回報的斥候絲毫不為我的驚異所動,倒像是他一早就知道會是這樣似的:「……烏勝隊長命令我們立即回來報告,他帶著弟兄們仍然在前面監視著,一旦發現月氏人主力的動向,就會立刻向爺報告!」
「好!」我點頭,心裡對烏勝和他的那幫小子很是滿意,隨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荊風,帶兩位弟兄下去休息,順便命令桓奇率部前突10里,給月氏人來一個下馬威。記住,要桓奇短促突擊一下,見好就收……嗯,要是月氏人撤退或者避戰的話,也不要追擊,立即撤回來,仍然同主力保持好陣型。」
荊風剛剛下去,這邊烏廷威就跳了出來,衝我叫道:「妹夫!……哦,不,是左相國,左相國!不如我們全部都出動吧,嗯,就讓桓奇再前突一點,把月氏人的兩部前鋒給截斷,然後我們就可以一段一段的把他們全都給吃掉了……怎麼樣,這主意不錯吧!」
「嗯,」我點頭:「以威哥的智力來講,果然是最高水平了,我很欣慰,我們威哥終於脫離了三歲階段的智力水平……達到13歲的初級智力階段了,呵呵,恭喜。」
「呃--」烏廷威沾沾自喜的表情立刻被我臊的通紅,吭吭著退了下去。
不過,你還別說,泥鰍都還有兩根鬍鬚呢,烏廷威也不是孤家寡人,這不,給他打抱不平的人就從後面站出來了:「左相國放著分開的敵人不集中兵力加以消滅,卻將他們趕到一起去,反倒說別人幼稚,我倒不知道這是哪一家的兵法,不知左相國能否為我們姊妹們解疑?」
「這個麼--」我回頭一看,卻是贏真。呵呵,我微笑。這贏真,總算是找到了機會對我發飆了。想想我前面做的,確實也是很不地道,花言巧語的,利用小姑娘們的英雄情結把她們給騙了來這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之後,把她們往龍陽那人妖手下一推了事,再也不去過問了,也難怪她小姑娘家家的要生氣。嘿嘿,再一想來,那烏廷威可不就是吃了我的掛落,才被她們這幫小丫頭片子整的一個債務危機麼,倒也是替我做了一件好事了,哈哈……
想到淫蕩處,我不由得露出了同樣淫蕩的笑容來,倒把小姑娘鬧了一個大紅臉,小聲罵了一句:「登徒子!」卻並不害羞躲開,反而迎著我的目光挺了挺胸脯,繼續質問道:「怎麼,左相國難道真的有什麼高明的安排,不屑於說與我們這些見識短的小女子聽麼?」
「是呀是呀!」贏真後面又一個小腦袋也冒了出來,不用說,就是跟她大小姐形影不離的鹿丹兒了:「有什麼高--明的戰術安排說來聽聽呀……」
「嗯,」我不理會她們問話裡面那故意變了調的「高明」二字,點了點頭,微笑道:「安排倒是有,不過倒也並不是特別高明而已……「
然而,我馬上就意識到自己的這回答也同樣並不高明,立馬搶在小姑娘們要暴走之前改口道:「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確有自己的安排,呵呵,可不是說你們那個……那個『頭髮長見識短』什麼的……」
暈,我這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起來,倒還真的捅了馬蜂窩了,堂堂的贏真大小姐,可不就是以一頭瀑布似的秀髮譽滿咸陽的麼?看著面前的大小姐臉蛋兒紅了又青了、眼淚兒在大眼睛裡轉轉悠悠的樣子,我連忙適時的轉變話題,道:「我們在這裡的兵力加在一起不超過兩萬五千人,你們知道麼?」
「啊?」這出乎意料之外的數字果然轉移了贏大小姐的注意力,雖然淚珠兒已經偷偷的溜出了她的那雙大眼睛,可是她本人卻根本沒有任何覺察,只是盯住我問道:「我們不是有十幾萬大軍的麼?--你、你不就是這樣告訴我們的麼?」
「是的,」我毫無愧色的道:「我們出發的時候的確有超過十二萬的大軍,可是現在其他的部隊都安排了各自的作戰任務,派出去了。」
「那就再招回來呀!」鹿丹兒脫口叫道。
「那不行的,」我搖了搖頭,饒有興味的看著焦急的兩位大小姐笑道:「他們都有各自的任務,我不能因為這幾萬月氏人的試探部隊,就讓他們放棄自己的任務--再說了,就是想招也來不及了,和我們最近的部隊距離我們也有至少一天的路程呢,再說了,那也只有一萬人而已……怎麼,聽我這麼說,你害怕了?」
「怕!?」正要不由自主的點頭的贏真突然發現了我眼睛裡的笑意,立刻反應了過來,猛地瞪起了眼睛道:「誰說我怕了!」眼波破流轉之間,看到了附近一個讓她曾經害怕的景象,反而立刻有了勇氣,指著我恨聲道:「你……你又在騙人了!我們不是剛剛消滅了幾萬月氏人麼?那些兵呢?你……你總不能說就是你用這兩萬五千人消滅的吧?」
「呃--」
「當然不是!」我還沒有說話,旁邊的烏廷威就插了上來,自豪的道:「昨天消滅那四萬人的當然不是兩萬五千人,那只是我們兩萬鐵騎的戰果!這一點點月氏人還不值得我們動用段賢的那些人馬。」
嘿嘿,雖然烏廷威說的不完全正確,不過卻也差不多了。昨天麼,段賢的部隊的確是沒怎麼動用,事實上,他們發射的那幾輪火藥包,也僅僅是湊湊熱鬧罷了。這還是我怕他們今天沒有手感而特許他們活動活動的。
「那麼……那麼……」兩位大小姐顯然是被烏廷威身上散發出來的王八之氣震懾住了,一起轉過頭來衝著我道:「既然我們能夠消滅他們,為什麼這次不把這兩股分開的月氏人消滅掉呢?難道左相國還非要等這兩支月氏人的隊伍匯合起來才動手麼?」
「當然不是!」這次冒頭的不出意外又是我們的威哥。呵呵,看來他還是沒有吸取教訓呀,你看他現在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倒好像剛才提出了那個13歲初級階段的建議的人是他面前的兩位大小姐似的。
「哼!」贏真和鹿丹兒忍不住相互對了一下眼神,然後向烏廷威膩聲道:「那麼,烏大哥,你跟我們說說好麼?嗯--烏大哥最好了,是不是?」
可憐的烏廷威,一點兒都沒有注意到他旁邊的人嘴角露出的笑意來,笑瞇瞇的抬起手來,似乎想要摸摸贏真的秀髮,可又發覺距離太遠了,在空中晃了一下,隨即縮回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好妹子,現在又覺著還是你烏大哥最好了吧,呵呵,那個……」
卻猛然聽到鹿丹兒尖叫了一聲「美美姑娘」,頓時慌了神,連忙收起了那一臉的調笑,身子也眨眼間在馬背上挺得筆直。
「哈哈哈哈!」哄笑聲從四周響了起來,烏廷威才發覺自己上又一次上了當,身子和神情瞬間鬆弛了下來,咬著牙指著鹿丹兒,道:「你……你……」卻說不出什麼像樣的場面話來。
「呵呵,」龍陽君忍不住「嬌」笑著道:「威少呀,你說說看,你這幾天來,都被她們這樣戲弄過多少次了,為什麼還老是上當呢?」
好麼,感情這都成了她們的保留娛樂了。
正笑著,兩騎輕兵飛馳而來,跳到我馬前報告道:「爺,桓奇將軍率部斬首八百,擊退敵前鋒一部!現在敵前鋒三萬餘人向東北方向遁去,未與其後部匯合。其後部三萬餘騎見前部遭襲,卻並未上前救援,反而整軍頓伍,緩緩推進。後見其前部潰逃,反而停步不前。桓奇將軍見敵情不明,現已率部返回。另報,烏勝隊長發現五十里外塵煙大起,似是敵主力大軍!」
「唔--」我不由得摸起了下巴,這月氏人的動靜還真有點兒詭異呢,難不成他們是想前後夾擊我們?可是,似乎沒有必要在桓奇面前演上這樣一出詐敗的把戲吧。都說一力降十會,月氏人的兵力現在是我們的十幾倍,他們現在應該認為,只要他們集中兵力一擁而上就能一切搞定吧,還會費心搞這些飛機玩?不行,不能放任這樣一支部隊跑到背後面去,我扭了扭頭,看了看身邊的眾人,視線最終停在了龍陽君的臉上。
「龍陽呀,」我笑了笑道:「現在恐怕你不得不展示你的另外一面了,我手頭沒有其他令我能夠放心使用的人了。你也聽到了,那三萬月氏人不聽我們的安排,居然跑到我們背後去了,接下來的決戰中,我不能分出精力注意他們,所以,我需要你來幫我把他們搞定。我給你的是從各個旅隊中抽調兩千人馬以及……」我頓了頓,接著道:「我的後背。」
「奴家……」
「不。」我搖著頭打斷了龍陽君,望著他。
「呃……」龍陽君呆了一下,看著我,臉上紅了紅,咬了咬牙,沉聲道:「是……龍陽領命!」
「哈哈。」我頗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人們總是很容易露出被自己掩藏的另一面:「如果有機會的話,就盡快的擊敗他們,以隨時支援正面戰場。」
「那個,」贏真和鹿丹兒看看縱馬隨著傳令的鐵衛離去的龍陽君,又看看我,頗有些不解的相互嘀咕道:「他們是不是有些怪怪的呀?那個龍陽君也好像……」
「變了一人似的?」耳朵尖尖的我插話道:「那是因為他現在不能在掩藏他的真實面目了,除非他真的想坐看我們滅亡。」
「哼,說得好聽!」贏真撇了撇嘴,道:「不就是騙他給你賣命麼?才給了他那一點兒人馬,那不是讓他去送死麼!」
「送死?」旁邊的烏廷威又不幹了,叫道:「那可是整整兩千鐵騎呀!率領兩千鐵騎的人從來就沒有吃過敗仗!妹夫就是胳膊肘兒向外拐,老是偏心外人!我都跟了他這麼長時間了,他連一百人都沒給過我!」
「呵呵,」我不理烏廷威,向著贏真解釋道:「龍陽那裡壓力是會比較大,可是他知道我為什麼這樣對他。」
「兩千對三萬!」贏真嘲諷的地看著我道:「看樣子,龍陽君以前一定虧欠你很多。」
「當然。」我點頭,絲毫沒有為她的嘲諷態度而生氣。
「可是,」贏真越是見我這樣,越是覺得生氣:「我們為什麼不集中兵力主動出擊,先消滅背後的月氏人,再回身迎敵呢?為什麼一定要坐等月氏人的主力前來呢?」
「第一,」我淡淡的道:「我們的鐵騎速度比不上月氏人;第二我不能讓我的主力離開我為了消滅月氏人的主力而預設的陣地;第三,那就是,」我指著西方地平線上滾滾升騰起來的煙塵,緩緩的道:「月氏人的主力已經到了。」
「月氏人……」看著天邊漫漫湧起的煙囂,贏真與鹿丹兒忽然相互對視,駭然失色。她們到現在才想起來問一個對於她們來講比較關鍵的問題:「月氏人的兵力到底有多少……」
「呃,」我皺了皺眉,道:「不太多,去掉昨天消滅的以及剛才跑過去的,他們現在應該只有二十三萬人馬。」
「二……」兩位大小姐嘴唇都有點兒發白了:「……十三萬……」
「是的!」我肯定地點了一下頭,然後抬起頭來,掃視著身邊的眾人,重複道:「至少二十三萬!」
「妹夫呀……」烏廷威哭喪著臉,正要哀嚎,被我狠狠一瞪,頓時把後面的話嚇得嚥了了回去。
「你們怕了麼?」我看著身邊第一次聽到了月氏人確切的兵力數而多少有些震驚的鐵衛和親衛們,沉聲問道。
「不……」小伙子們的聲音漸漸的凝聚起來:「……不怕!」
「好!」當我的目光最終停留在我側後方那一張宜笑宜嗔的俏臉上的時候,我知道我沒有看錯人。琴清,她的笑靨雖然溫存,可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也許,她同樣認為我們毫無取勝的希望,可是,她對我卻一定信心十足--因為她相信,無論結局如何,我與她都將生死與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