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那叫激盪,什麼「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可是如今我真的做到了,卻實實在在沒有想到——沒想到事情是如此的簡單!三十多萬大軍又怎麼了?我僅僅是在他們面前上竄下跳的猴耍了這麼一通,然後……然後他們就這麼潰散了?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太奇怪!當然了,那什麼我偷偷製造的一千多斤黑火藥的效果麼,我是自動的給忽略了。
段賢卻沒有忽略這黑火藥的威力。事實上,那就是他帶著人,滿世界的撅著**、扳著弩炮,一次次的將那些點燃了導火索的黑火藥包扔到了趙軍隊列中去的。現在,所有的火藥包都被他扔完了,這傢伙的癮頭卻一點兒也沒有降低,望了望外面亂做一團的趙國三十萬大軍,丫的居然咆哮了一聲,湧身跳下了寨牆,揮舞著手中的長戈,衝了出來。
他後面的各部領軍愣了愣,隨即也反應了過來:真是豬腦子,這次又讓段老大搶了先!還等什麼?趕緊的跟著沖吧!「唰」的抽出了長劍,嘶吼著也跟著衝了出去。要說招呼同僚什麼的,那是傻瓜才做的事,沒見寨門就那麼大一點麼,再招呼著別人,咱還怎麼出去呀!嗯?你說什麼?不怕外面趙軍的人多麼?我kao!你真是……算了,不跟你這8o後的廢話了,省的別人把哥們跟你歸為一類!你丫沒見到爺都把天雷請出來了麼?還怕個鳥!天雷耶……你丫的不會連天雷是什麼都搞不清吧?嘖嘖,還真是8o後呢!呃,你說什麼是8o後呀,暈,阿q(iq^_^)認識不……
還真的虧了咱一開始就讓他們在寨子裡面把隊列排好了,要不然,就段賢他們這麼亂糟糟的一衝出來,我還真搞不清是不是他們也被那火藥包給轟懵了。不過,段賢真的沒有懵,因為他經過我旁邊的時候,至少還知道繞一下。可我卻只想狠狠地踹他一腳。
「叫他們投降!」我到底沒有踹上去,只是一把拉住了那個瘋子,在他耳邊吼道:「告訴他們『投降不殺!』」
我不知道段賢有沒聽進去,反正那傢伙點頭的時候有點木。不過丫衝出去趕上了那個突在最前面、又要死不死愣的龐瑗的時候,到底還是喊了一嗓子:「投降不殺!」
要說咱這哥們還真不是蓋的,就在我剛要點頭讚許的時候,卻見丫胳膊一揮,一片血霧過後,龐瑗那哥們就……我還是悼念一下先。
噢——原來投降不殺是這樣玩的!後面的兄弟這下可算是開了眼了,反正有段老大帶頭示範,打板子爺也是先開那傢伙的**,咱只管跟著爽一把得了!於是戰場上一片「投降不殺」的吼叫聲之中,血花兒處處開放。
兩萬秦楚步卒,就這樣,兇猛而殘忍的扎進了亂做一團的趙國三十萬大軍之中,所向盡靡!
「那是什麼聲音?」尚子忌轉頭疑惑的望著後面五六里開外的步軍主力戰場,那裡傳來的隆隆的雷聲讓這個久歷戰陣的漢子心裡一陣陣的冷。
「好像是在打雷……」司馬尚心知自己這是廢話,這萬里無雲的清空,哪裡有的雷可打?
可是,那的確就是雷聲,而且還是響雷——霹靂一般的響雷!然而他們卻沒有時間去研究晴空霹靂的合理性了,因為現在在他們面前,另外一種隆隆的雷聲也在漸漸逼近了,他們知道,那是秦楚軍的騎兵開始衝鋒了。
桓奇現在不是一般的著急。
雖然剛剛烏卓向他們幾個領軍傳達任務之後,特別又向他們強調了一點,那就是不用太為我擔心,既然爺已經決定自己充當誘餌,那麼也就一定能夠做好,現在鐵甲重騎要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讓爺的努力白費了。這次一定要趁趙軍的騎兵前來堵截的機會,徹底的將趙國的騎兵打殘甚至殲滅!只要斷了趙國騎兵的威脅,那三十萬趙軍步卒,也就是另外一個長平之戰的戰果了。
但是桓奇還是不由自主的著急。
爺在他的心中就像幾乎所有的秦楚中低級軍官一樣,有著不容替代的神聖地位。雖然實際上桓奇同其他同僚一樣,並不像滕翼、段賢或者烏家、荊家子弟一樣,曾經做過或自認做過我的家奴,但因著那些教他們的教官都是出身於我身邊的關係,他們也不由的以稱呼我「爺」而自豪。是的,現在誰不知道,我早已經給了身邊所有的人以人身自由,要不然,以他們的身份,又怎麼能夠擔當軍職呢?但是毫無例外的,所有從我身邊出去的人,無一例外的一直保留著「爺」這個稱呼。要說,這還是烏路曾那小子帶的頭呢。
現在,我被三十萬趙軍象包餃子一樣圍在中間,說不擔心,那恐怕是呂不韋之流才能懷有的心思吧。所以,當桓奇聽到了衝鋒的信號之後。立刻大聲嘶吼著命令部下爬上戰馬,跟著他列隊向著對面的趙國騎兵衝了過去。只是,在這個衝鋒的途中,他還是有一些疑惑的,為什麼要以雷聲為號呢?難道爺真的把雷神請到他的營中幫忙了麼?
烏卓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給他傳來這樣一個奇怪的命令,要不是來傳令的就是他認得的我身邊的一個鐵衛,他幾乎都要親自帶人突進五嶺道來看看究竟了。
「以雷聲為號令,聽到五道嶺中間傳出雷聲之後,立刻擊潰並尋機殲滅趙國騎兵。」
烏卓真的不知道我會怎麼樣把雷神請下來令,但他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我,只是,在向他自己的部下傳令的時候,不僅不能露出半點兒懷疑的神色來,還要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倒也真的難為他了。
同烏卓的猶疑以及桓奇的著急不一樣的是烏言舒,這傢伙壓根兒就沒想過有關雷神的問題,反正我說了會有雷聲那不就結了,準備好了,就等著聽雷聲好了。不過,當真的聽到了那隆隆的聲音之後,烏言舒還是忍不住一陣激動,心裡想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無論如何這次戰役結束後,一定要找我學學怎麼打雷玩,這玩意兒,一定很夠勁……
但他表面上還是一本正經——
「弟兄們,」那傢伙挺胸抬頭的對著他面前的兩千後軍表演講道:「爺已經在那裡爽開了,咱們說什麼也不能眼瞅著爺一個人搞大場面,說什麼今兒咱也得上去湊湊熱鬧——沒見爺都打起雷來了麼?以後咱弟兄們能不能跟爺學著打雷玩,就看咱們今天這一戰了!聽到了麼,弟兄們,以後想跟著爺一起玩打雷的,今天咱就別讓趙國的那些『牧馬人』溜了一個!聽我的命令,突破趙軍的騎兵陣,截了他們的後路,咱也把他們包圓了吃!」
當六千重甲鐵騎排成的鋼鐵洪流出現在尚子忌的視線裡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自己一直嘲笑的同僚是敗在什麼樣的敵人手中了。
「放箭!」尚子忌陡然尖聲嚎叫起來:「兩翼出擊!從側後攻擊!」
不能不說尚子忌的反應還是非常迅的,畢竟雖然以前並不相信,但是在李牧反覆強調之下,他還是記住了李牧總結的對付重甲鐵騎的一些方法,即使這些方法並沒有經過實戰的反覆考驗,可尚子忌在這個時候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但是他之前對重甲鐵騎還是太忽視了,所以並沒有明白輕騎兵對上重騎兵最好的選擇其實就是利用自己的度縱馬遠飆,然後利用弓弩等遠程殺傷工具慢慢的消耗重騎兵,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迎頭逆沖。再加上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烏卓的戰術——誰能夠想像的到,六千騎兵會以殲滅戰的姿態,對面前的六萬騎兵安排戰術呢?除非對方是個瘋子。尚子忌自己沒有瘋,同樣他也沒把烏卓看做瘋子,畢竟三四年前他曾經見識過烏卓以及烏卓率領的數百烏家子弟。另外一點,就是尚子忌也預料著烏卓因為我被包圍而瘋狂地可能性,那就是不顧一切的動六千騎兵衝破自己六萬騎兵的阻攔,去解救五道嶺中間的我。所以他更多的是把兵力的重心放到了正後面,以期將烏卓的騎兵放進來,然後徹底殲滅。所以現在兩翼能夠分兵突向烏卓側後的騎兵兵力就非常有限,合計在一起也不過六千人。結果這六千人很快就撞上了烏言舒的後軍。
烏言舒的兩千後軍也是分成了左右兩部分,一部分由後軍領軍驍將烏達帶領,另一部分就有烏言舒親帶。本來他們後軍是作為鐵騎一軍的總預備隊,除非前軍吃緊或者出現勝機,按照成軍的安排,他們是不會先出戰的。這不是說他們不夠精銳,相反,他們才是鐵騎中最精銳的部分。其中很多人都是烏家或者荊家子弟出身,跟著我也是出生入死的老資格了。所以我特意這麼安排,一方面是要把好鋼用在刀刃上,另一方面也就是我的私心了。也正是如此,上次長安大戰,他們這幫人一這都是在後面監視著戰場動態,預防著李牧的步兵。後來李牧知機,施施然的回家了,道讓這幫小子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只覺著丟人呢,平常老實說自己是最精銳的,可臨了鐵騎的第一戰的威風,居然是另外的四軍打出來的。雖然別人的讚賞並沒有把他們落下,可是在鐵騎一軍裡面,他們還是覺得抬不起頭來。現在可好了,這次烏卓為了盡快的擊敗趙國的騎兵,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鐵騎都撒了出去,再也沒有了留預備隊的意思,要是我被趙軍幹掉了,留著狗屁的鐵騎還有什麼用呢!
所以他們這幫後軍的小子反而比正面突擊的其他四軍先出陣,因為他們的路最遠呀。就這樣,在兩軍正面還沒有接陣之前,這位於兩翼的騎兵倒先交上手了。
「放箭!」
烏言舒幾乎同對面趙軍的騎兵指揮一同喊了出來,隨後從度不減的雙方騎兵隊伍中激射出陣陣箭雨。只不過,隨後的情況就不再相同了。
先是趙軍騎兵一輪弩箭之後就甩開了手中的弩,掣起長戈俯身衝了上去;可是另外一方,秦楚騎兵手中的弩卻仍然在激射著奪命的弩箭——他們在手中的是連弩!
接下來就是效果了,隨著弩箭的激射,趙軍騎兵陣列裡面大批的騎兵被射倒、被身後的同伴踏成了肉泥,可是令他們最感到洩氣的倒不是這個——弩箭麼,當然不是那麼好抗的——而是……他們絕望的現,自己剛才的那一陣弩箭,對於秦楚騎兵幾乎沒有任何傷害——幾乎的意思,就是說如果那些插在鐵甲縫隙中的弩箭也算是傷害的話——可是那些帶著弩箭的秦楚騎兵卻沒任何一個掉下馬來。
徐海不由得嚥了一口吐沫。身處衝鋒第一線的他突然覺得自己一向自詡的悍勇,在今天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
同劉巢蒲布他們不一樣,徐海雖然最終也沒有留在少原君身邊,可是他卻更不願意跟著劉巢蒲布混事,要知道,以前靠著少原君對他的親信,他可著實沒給過劉巢他們好果子吃過。所以因著去大梁路上同尚子忌的手下混出來的交情,他返回邯鄲後立刻就投了軍。四年的時間,憑著他的武藝和悍勇,在趙國的騎兵裡面,他也混出了小小的名聲。雖然陞官財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可衝鋒陷陣到經常是非他莫屬。今天,他又是不出意外的排在了騎兵陣型的第一排。然而,同以前衝陣之前的嗜血的興奮不一樣的是,面對著眼前反射著寒光的重甲鐵騎,他卻從心裡感到了一絲絕望——那些都是什麼樣的怪物呀,李牧將軍費盡了心思給他們裝備上的弩箭,居然傷不了他們!
咬了咬牙,劉海再次的抓緊了手中的長戈,心裡祈禱著,但願,這長戈能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