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大王繼位之後的第十天舉行田獵大典是秦國的風俗,只是趙盤這個大王做的十分勉強,所以也就一直沒有這方面的動靜。直到今天上午我在王宮裡面把這個事提出來之後,呂不韋他們才意識到這個田獵大典如果不舉辦的話,那麼嬴政的王位將始終會給人留下口實。這才開始準備起來。
至於我為什麼要提起這個田獵大典,除了我是真的想保住趙盤的王位之外,還有就是要利用這個田獵大典來吸引住呂不韋一系人馬的注意力,好讓他們在這個敏感的時刻,少來找我的麻煩。就像我剛剛要把同李園的決鬥安排到田獵大典上一樣,除了是要當眾贏得我介入不久以後楚國將要劇變的局勢,讓李園無法反悔外,同樣也是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越是讓咸陽的局面顯得撲朔迷離,越是對我掌握這個局面有利。
李園卻不知道我的打算,還以為我是想要藉著主場的便利在氣勢上壓過他,以求得優勢。但他自覺的有所借力,所以倒也並不在乎,反而也同樣擔心一旦我輸了之後會反悔,因此倒是慨然允諾。
「好吧,」既然我在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就也不再裝腔作勢的講話了,當下長身而起,大手一揮,道:「正事已了,今天我做東,咱們到醉風樓好好的樂和樂和!」
「呵呵!」見我這樣做派,李園不禁冷笑道:「左相國大人真的是豪氣沖天呀,面臨著生死大戰,現在居然還有心情涉足青樓!」
「嗯?」我做出一副奇怪的樣子道:「怎麼李先生不去麼?今朝有酒今朝醉,連這一點都看不開……唉,這個境界呀,差距真是太大了!」
「哼!」吃我這麼一癟,李園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了,使勁的一摔袖子,道了一聲「告辭了」,轉身就走。
「哎,李先生,」我在後面殷殷的道:「您真的不去麼?萬一十天之後您要是贏了我的話,那我這不就是在吃您的東西了麼?您不去看著點兒?」
李園果然不願意過早的為他的財產擔心,那我也更沒有擔心的必要了,當下換了一身家常的服色,拉著徐夷則和龐瑗直奔咸陽最大最出名的娛樂場所醉風樓。
雖然我一向極少在咸陽的娛樂場所裡面晃蕩,但是並不是說我在這些地方就沒有熟人,你看,還沒進醉風樓的大門,就在門口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傢伙,當時我就忍不住笑,幾步走上前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道:「嗨呦,我說怎麼看著這背影眼熟呢,原來是虎哥您呀!」
「您是……」
看來這位虎哥並沒有認識我的自覺,看著我熟絡的樣子,他倒是滿臉都是困惑。
「怎麼了虎哥,」我繼續調笑道:「您不認識我了麼?說來我還真的要感謝您呢,要不是您的話,我還真娶不到現在的那位嬌妻呢……嘖嘖,您可真是貴人多往事呢,去年的上元燈會……」
「原來是你這傢伙!」不等我說完,那為虎哥就已經暴跳起來了,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缽大的拳頭就舉了起來:「你還敢來這裡……就是你害得我在這裡守了一年的大門,今天我要跟你算算總賬……」
「王虎還不住手!」隨著一聲比這個王虎還要激烈的叫叫喊,一個衣著華麗的中年漢子象箭一樣從旁邊竄了過來,抬起一腳就將踹在了王虎的腰裡:「住手……啊!」
為什麼要「啊」呢?
原來那人的一腳原是用上了急勁,而王虎揪住我的衣領的手上又是用上了狠勁,最後被解救的我有故意的裝作沒勁,所以呢,那人一腳將王虎踹倒在地,而王虎呢一時之間又沒有撒手放開我的衣領,所以呢,我也就順勢跟著仆倒在地,這一下落在那個竄過來解救我的人的眼裡,不啻於晴天霹靂,因此他也就忍不住的驚呼了一聲「啊!」
定格!
這一瞬間,在醉風樓前面的場景就這樣被定格了。
前來醉風樓的多是高官顯貴和富貴達人,而這樣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招子亮,像我這樣在左相國位子上已經坐了兩年多了的人,可以不認識他們,但他們多是認識我的,現在看到我被醉風樓的人給踹倒在地(不得不說,那人的一腳以及我的配合都是相當的有水準,不是近在咫尺,很難現其中的奧妙),驚歎之餘,自是走不動路了。
而跟著我同來醉風樓的徐夷則龐瑗兩人,則是呆呆的看著出腳顯威的那位大爺,瞪圓了眼睛,不只是在害怕還是在佩服抑或是在……反正那一副吃驚的樣子,不小心看的話,到更像是要吃人。
至於隨著我一起到醉風樓混吃混喝的李尋等一眾手下,現在卻是長大了嘴巴看著我,不出聲的吶喊著:「不公平,太不公平!為什麼爺您有這好的身手,卻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使過,兩年了,我們被您老整整虐待了兩年,您在跟我們過招的時候,連一個趔趄都不捨得打一下,可是,您卻在這裡翻跟頭玩兒,嗚嗚……」
不過,不論是誰的表情現在都沒有那個踹人的人的表情誇張,只見他雙目怒睜,兩腮猙獰,青筋暴跳,血口開闔,整個一個橫路徑二ke藥版。
「哎呦……」
ri,你什麼時候ke藥我不管,可別再這個時候呀,老子我還躺地上呢!趕緊的哼哼了一聲,提醒一下那鳥人!
果見那人全身陡然一哆嗦,再也顧不得擺他那極度酷斃的造型了,卻也不敢來拉我,「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五體投地連連叩,直震得地面的塵土都「噗索索」亂響,口裡則帶著哭音道:「左相國大人饒命哪!饒命……」
「哎呦!」
我這次倒不是在提醒磕頭的那人了,而是在提醒李尋那幫看熱鬧的小子,別只顧著自個兒樂呵了,爺這邊不是還得要人攙扶麼!
「哎呦,爺!」李尋總算過來趕工了,大叫著竄上前來,一腳將跪在我面前磕頭的那傢伙踢了一個滾地葫蘆,同時雙手扶我站了起來。
「呵呵,算你小子機靈,」我壓低了聲音在李尋耳邊道:「你要是再讓爺多躺一會兒的話,回府爺就找你單挑!」
「爺,您沒事吧!」李尋心下一激靈,連忙收拾了看戲的心情,擺正了演戲的角色,好死不死,一轉眼又看見了那仍然躺在地上捂著腰卻不敢叫疼、一副呆傻樣子的王虎,順勢伸腳一挑,頓時將他那龐大的身體挑的飛了起來,直向剛剛被他踢得滾出去的人身上飛去,只聽哎呀兩聲慘叫,我都不忍心再看他們那兩人的狼狽樣子。
「沒事沒事!」既然戲已經演完了,我也就不再為難別人了,伸手推開了李尋,站直了身子,雙手叉腰,煞有其事的晃了晃,道:「不就是摔了一跤麼,能有什麼事!」
「大人哪!」大概是看到了我沒有怒,樣子還算和氣,那做滾地葫蘆的傢伙又翻滾著撲到了我的面前叩道:「大人,小人不是故意的呀……」
「行了行了,」我不耐煩的道:「我知道了,雖然你是給我解圍,可是你也害得我摔了一跤,我也就不感謝你了……你還是走開吧,我們要進去喝酒!」
「是是是!」那人連忙爬到了一邊去,卻並不走開,仍然跪在地上道:「小人就是醉風樓的老闆伍孚,今天就由小人做東,左相國大人以後什麼時候想來小人的狗窩,小人一定竭誠奉承,決不讓大人破費一毫……」
「什麼話!」我笑道:「難道我是要藉著這個跟頭訛人麼?你只要好好的侍候就行了,我……總不會奪人活路的!」
「是……」聽出了我後面一句話的異樣,伍孚不由得一呆,隨即全身猛然一抖,下意識的匍匐在地,卻再也不敢抬頭了。
「哈哈!」我大笑了兩聲,昂走進了醉風樓:「李尋,把伍孚老闆扶起來,告訴他只管把爺給侍候好了就行了,其他的不用擔心,也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