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御風無奈又帶著感傷的話音似一把重錘,擊得左顏不敢回家了。她知道他一直不希望她追查當年的事,更不希望她做違心的事,只是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是不得不為之的。不回家,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在深夜一點的時候。街上出奇地安靜,偶爾駛過的車輛也是行色匆匆,似乎急著回家。窗玻璃上,一滴,兩滴,三滴,水珠晶瑩而剔透,折射著路燈的光芒,「下雨了。」她自言自語,打開了雨刷。水珠瞬間消失,卻在玻璃上留下了長長的水痕。生活何嘗不是這樣,很多事情會結束,但那些痕跡會久久留在心中,就像婁麗敏的那聲「卑鄙」,那聲「強盜」。
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做得沒錯,是劉秣玫給了她機會,就算沒有她,zk也一定會想辦法剷除公司這顆毒瘤,只是一天時間,出四十多封解雇信,這些人也許上有老,下有小,有的甚至並不是劉秣玫的人,他們卻因為她,成了公司內鬥的犧牲品。下午的一切很順利,保險箱被撬開,順利取得了zk化工的公章,合同章,財務章,劉秣玫房間的所有文件,合同都已經鎖入她的辦公室;遠在旅遊景點的秦宇帶著律師,讓95%zk防水的人在預先準備好的辭職書上簽了名,全部改簽了zk化工;工廠的存貨已經全部運去工地;在她的堅持下,雷奧已經開始著手併購一家經營不善的公司,相信不用一個月,生產就能上軌道。明天一早,三份報紙會同時申明,解除劉秣玫的職務,而她要做的除了接手她的一切,就是逼陳軍交出工程公司的實權。
只不過曹靜突然打電話給劉秣玫讓她隱隱不安,一個前台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除非有人授意,但授意的人是誰?難道公司內還有劉秣玫的人,或者,有人在利用這次的事謀取自己的利益,如果是,那個人會是誰,陳軍,余耀明,陶瑞林,還是隱藏得更深的人?
「叭叭」兩聲喇叭聲,她從後視鏡中看到了熟悉的車輛,沒有停車,也沒有讓道。大車駛到了她的車旁,慢慢逼近,終於迫使她停車了,「右先生,您好。」她走下車,看著他,淡淡地打招呼,現在的她很累,不想思考,也不想說話,「我想回家了。」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擺脫他的理由。
「這並不是你回家的路。」右睿走向她,看著她蒼白又疲憊的小臉,有些心疼,伸出手,卻中途轉向車門,拉開,自顧自坐了進去,「我的車沒油了,送我回家。」他不希望她在心神恍惚的時候開車,這是他能阻止她的唯一理由。
左顏因她的動作而錯愕,愣了三秒,並沒有走向副駕駛座,「你可以打電話請你女朋友接你。」
他調整了一下座位,並沒有回應她的話,「為什麼不接電話?」顯然身高馬大的他並不適合這種小車,狹小的空間讓整個畫面看起來有些滑稽,「你想在這裡耗著嗎?」他已經動了車子。左顏並不想屈服的,卻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你的頭濕了。」右睿抽出紙巾遞給她。
「哦!」愣愣地接過紙巾,木然地擦著頭。
看著她機械似的動作,忽然覺得十分可愛,他自嘲地笑笑,「吃過晚飯了嗎?」他已經找她許久了,現在親眼看到她一切都好,心情終於放鬆了。
「應該已經吃過了。」
「應該?」他不知道這算什麼回答,所以車子到達他家樓下時,拔走了鑰匙,「上去陪我吃點東西。」左顏有些惱怒,可寂靜的路上一輛出租車都沒有,她的手機已經沒電了。「走吧!」不由分說,右睿拉起她的手走向電梯。
這是左顏第二次來他家。依然和上次一樣整潔。他與夢蘇地照片仍舊在相架上。「想吃什麼?」右睿地聲音打斷了她地探索。
「滿漢全席!」似乎還在生氣。回答得有些賭氣。打開電視。不是纏綿地電視劇。就是無聊地廣告。走入廚房。他正在忙著。「你很喜歡做飯嗎?」
「不喜歡。」他嫻熟地切著西紅柿。「剛去美國地兩年。我每天在中國餐館切菜。之後為了多拿一些錢。沒日沒夜跟著主廚炒飯。這輩子最難忘地就是那段日子。」他在西紅柿上撒上糖。放入冰箱。調節了一下溫度。「而這些都是拜你所賜」他在心中補上一句。
「把電話借我用一下。我地手機沒電了。」她撥打了季御風地手機。關機了。往自己地公寓打電話。沒人接聽。「難道已經回去了?」剛放下電話。右睿拿著兩份意大利面走了出來。一份放在她面前。一份放在自己面前。一整天都很忙。左顏已不記得自己吃過什麼。現在看到香氣四溢地麵條。突然有了食慾。拿起筷子嘗了幾口。「剛才地西紅柿呢?」想想自己是被強迫陪他吃宵夜地。更加不客氣起來。心情也不似之前那麼沉重了。
「在冰箱。待會再吃。」他知道zk地高層突然來了山海。想問生了什麼事。最終沒有出口。「你季御風從小一起長大?」話一出口。感覺這個話題也不是很適合。「我只是隨便問問。」
左顏只是「嗯」了一聲。吃了幾口。忽然現真地有些餓了。「如果不是你討厭廚房。說不定可以開一家餐廳。」她記得上次地三明治也十分可口。「西紅柿過多少時間可以吃?」右睿給她地量太少。並沒有飽足感。
「再半小時吧!」見她心情好了,他的心情也好起來了,「要不要先去運動一下?」
「運動?在這個時候?」她看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
右睿似乎並沒看到她的遲疑,拉起她的手,走向了某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