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王銘銘的?」lisa的臉上有難以掩飾的錯愕,她說了那麼多,因為覺得解雇信是給她的,原來……左顏沒有回答她的話,撥通了內線,秦宇拿著記事本走了進來。
「經理,這是調查公司,網絡公司的合約,我看過沒問題,只是這裡沒有合約部,這合同要怎麼辦?還有會計部至今為止一直只有一個出納在……」
左顏明白她的擔心,財會是一個公司的核心,她進公司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見過財務,也就是說zk山海已經完全脫離了總公司的控制,估計公司的財務章,法人章都在劉秣玫或者陳軍手中。「這兩天你注意一下lisa,如果她解決了與劉秣玫之間的事,你就把手中的工作分一部分給她……」
「經理,劉秣玫要炒了lisa是輕而易舉的。」
「陶春健是銷售部的骨幹,劉秣玫也害怕把事情鬧大的。」翻看著秦宇遞給她的合約,雖然只是支付定金,但應該怎麼請款?公司的付款規定又是什麼?「如果她沒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就把她交給人事部處理,我們再重新物色人選。」
「這麼做會不會得罪趙希元?」
「趙希元……」左顏又一次默念著這個名字,如果lisa最終不能成為「自己人」,那麼趙希元也許能成為熟悉公司一切的墊腳石,只是怎樣才能讓她成為一塊無害的墊腳石?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是陶瑞林的秘書打的,說是請左顏過去。「經理,你和他是平級的,以前在伊籐的時候,就算總監要見你,也要先通過我預約!」進公司兩個多禮拜了,秦宇越來越難以理解整個公司。說難聽一點,公司就像是披著外企華衣的個體商戶,毫無制度,規則可言。
「沒關係,就當是敬老!」她把手中的文件遞還給秦宇,「十五分鐘後,你拿著去找趙希元,詢問她簽署合約的流程。」似乎看出了他對公司的不滿,輕輕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們理清了人事關係,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國內這麼一大塊肥肉,德國怎麼可能放著不管。」
秦宇還想說什麼,高跟鞋已經走了出去。今天一大早,周立孟又送來了一朵水晶玫瑰。雖然早就被吩咐過,無謂的禮物不必回報,只是周立孟身份特殊,而他的禮物更是價格不菲。看了一眼桌上的盒子,自昨天開始,精緻的飾盒一直安靜地躺在哪裡,「難道是傳說中的那對耳環?」他很想打開瞧個究竟,最終還是默默走了出去。
「顏顏,不好意思讓你走一趟,只是這解雇信……」左顏還沒開口,陶瑞林的聲音迫不及待傳來了。屋中瀰散著普洱的香味,辦公桌上擺滿了茶具,很明顯之前他正在研究茶道,相比這裡的誇張,喝咖啡,看雜誌的趙希元已經算是非常收斂了,禁不住在心中冷笑一聲,隨即換上了職業笑容。
「陶經理。這封解雇信有問題嗎?還是人事部有統一地格式?」
「這倒不是!按公司規定。王銘銘犯地錯。最多就是出封警告信。顏顏啊。我知道你剛進公司。急於立威。不過做事不能這麼不留餘地……」
左顏打斷了他地好言「相勸」。依然維持著職業笑容。「原來公司有明文規定。那是我不瞭解情況。陶經理。能否麻煩你把條款給我看一下。省得我下次犯同樣地錯誤。」
老臉瞬間僵住了。公司哪有什麼明文規定。他說地只是推托之詞。相信左顏是聽明白地。只是在裝不懂而已。王銘銘是劉秣玫介紹進來地。是她朋友地女兒。在公司。雖然不算什麼眼線。也沒捲入一直以來地權利之爭。但憑「介紹」這層關係。任何人。包括陳軍也不會隨便開除她。
「看來公司真地很寬容。她打錯合約金額。上班時間當著我地面吃零食聊天。還叫嚷著。全公司只有劉經理一個人能吩咐她做事。這樣地員工。只應該給一封警告信?還是真地如她所說。銷售經理才是她地上司……」
「顏顏。中國有句古話:山高皇帝遠……」
「很抱歉,我的文言文學得不好,只知道,這裡是zk的山海分中心,而劉秣玫只是銷售經理,如果陶經理無法處理這封解雇信,我可以傳真去德國總部,請求他們批復。」左顏的聲音不高,卻冷然而堅定,她伸出手,對著早已收斂笑容的人事經理,等待著他退還解雇信。
陶瑞林研究著她話中的含義,搖搖頭,「年輕人,做事不能這麼急進,不是有德國人撐腰……」
「陶經理,你可能誤會了,我只是打工的人,現在就事論事,公司為什麼要留一個不服從管理,不認真工作的員工?如果你是顧慮到劉經理,我現在就給她打電話……」她邊說話,邊拿出了手機,似乎在喃喃自語,「劉經理出差這麼長時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前天有人告訴我,在中興商廈附近見過她,應該是認錯人了吧?」
號碼還沒按完,就被制止了動作,「你的意思是?」顯然他並不知道劉秣玫已經回了山海。
「我沒有任何意思。」依舊拿著手機,「陶經理的意思是,希望我打這個電話,還是不打?」
「既然你不喜歡王銘銘,那不如,我把她調走,大家皆大歡喜……」
「世界上沒有皆大歡喜的事情……」
「顏顏,你為什麼一定要解雇王銘銘?以前不是沒有公然與小玫對立的年輕人,現在這些人早就離職了,而小玫依然還在。」
這話讓左顏看著陶瑞林的眼神中突然湧上了一些同情,開除王銘銘只是序幕,要達到總公司的要求,她要做的還很多,很多。「陶經理,我只是就事論事,相信劉經理不會這麼公私不分,你說是不是?」她的嘴角習慣性上揚,「而且您這麼說,似乎在影射劉經理濫用職權……」
走出人事經理的辦公室,她的心情突然出奇地好。她明白,劉秣玫的消失是想擺姿態,告訴她,沒有人能撼動她的地位,她才是公司的核心人物。也確實,她避而不見的兩個禮拜,左顏幾乎一事無成,甚至連市場調查也無法開始。不過反過來說,劉秣玫不在,她可以為將來做更多的準備,輕而易舉地理清複雜的人事關係。想到這,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遠處,趙希元的辦公室,秦宇正在做她交代的事情,看看手錶,剛好十五分鐘,輕輕一笑,感歎他準時的同時,往她的辦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