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個陰天,沒有陽光的黑暗森林中顯得有些陰暗。艾倫和傑西卡在黑暗森林中摸索著前進,度並不快。他們通過傳送門魔法進入黑暗森林已經好幾天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精靈的族人。由於傑西卡沒有與族長薩繆爾直接聯繫的途徑,他們只好在黑暗森林裡四處尋找。艾倫估計族長大概是等不及他們回來,已經帶領族人們向西出了,因此建議直接往西面去尋找。傑西卡也想不出什麼更好的辦法,於是兩人一同往西進。就這麼一直走了三、四天的時間。
「他們為什麼不等我們回來呢?」傑西卡的語氣裡有著明顯的抱怨。一直找不到族人的蹤跡,她已經變得越來越容易生氣了。走在前面的艾倫停下腳步,回頭對她說:「這也不怪他們,畢竟我們已經離開他們有兩個多月了。等這麼長的時間,你的族人們一定會不耐煩的。」說完繼續往前走。
「那至少也應該一路留下訊號,好讓我們及時趕上他們啊!現在什麼線索都沒有,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方向對不對!」傑西卡抱怨地說。她一腳踢飛了掉在地上的一段樹枝,賭氣說:「我不走了!」
艾倫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回身過來說:「那麼我們稍微休息一下吧。」他拉著傑西卡走到旁邊的一棵倒伏的大樹邊坐下,伸手從空間戒指中掏出水罐和食物來,遞給了傑西卡。「我們的食物快沒有了,看起來從明天開始就得打獵了!」
傑西卡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說:「艾倫!你是怎麼能做到這樣的沉著冷靜的?好像你永遠也不會脾氣一樣!」
艾倫微笑了一下說:「以前我也經常脾氣,後來現不管用,就很少脾氣了。」他撕了一塊肉乾扔到嘴裡細細地嚼著,思緒飄向了遠方。
「我一開始是在家裡學習魔法的,我的老師每個月都會來教我一些新的東西,同時也會考察以前學習過的內容。我那時候很調皮,由於學會了魔法的緣故,我經常都會因為調皮而闖禍。每一次都是我父親來收拾殘局,我的哥哥安迪也替我背了不少黑鍋。那時候我三天兩頭就會被父親懲罰,他懲罰我的方式很特別——罰背書。根據我犯的錯誤的情節輕重不同,需要背的書的厚度也不同。你不知道,背書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會被關在一間小房子裡,沒有背完書之前,不可以出來,也沒有東西吃。可是每一次安迪和艾琳總會偷偷地塞吃的東西給我。有一次被父親抓到了,把我們三個人同時關了禁閉,後來還是母親求情,才把我們給放了出來。現在回想起來,那一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我八歲的時候就離開了家,跟著我的老師去學習魔法了。老師隱居的地方你也去過了,很偏僻,但是周圍的風景非常的漂亮。我一有空,就會到外面去玩,只要通過老師的考試,他也不怎麼管我。老師的考試就是把我關進黑暗結界,我必須用掌握的魔法去同各種敵人搏鬥,直到戰勝所有的敵人才能出來。我剛去的時候害怕極了,覺得自己會死在那裡,後來就習慣了,其實也沒什麼。」
「我十五歲那年,有一次又被老師關進去考試。我本來以為跟以前一樣,幹掉幾個敵人就好了。可是我錯了,那一次我在黑暗結界裡被關了整整一個月才放出來。剛開始的兩、三天我還能對付,可是到後來,由於沒有食物和水,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而我的敵人卻是越來越強大。為了生存,我殺死敵人以後,只好吃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還好我的敵人大多數是黑暗生物、沼澤生物什麼的,雖然它們的肉很難吃,但是至少有肉。要是我的敵人是亡靈的話,我老早就餓死、渴死了。」
「我一開始的時候非常的歇斯底里,簡直跟一個瘋子一樣。我甚至在心裡罵過老師,說他是一個變態的老瘋子,要把我折磨成一個同樣變態的小瘋子。可是這都無濟於事,於是在進入第三個星期的時候,我就不再說一個字,只專注於在黑暗中搜索我的敵人了。當我終於幹掉了最後一個敵人,從黑暗結界中出來之後,我逃跑了。我不想再繼續這種折磨,我也想不通這樣的訓練有任何的意義,因此我決定逃走,逃得越遠越好。」
「當然我最終還是沒有逃脫,老師輕而易舉地就把我抓了回來。我原本以為會受到嚴厲的懲罰,沒想到老師並沒有那樣做,他只是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我對面說:『艾倫,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讓我們來聊聊天吧。』於是我們就開始了,一直聊了五天五夜。真不知道老師那裡來的這麼好的耐心,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絕頂聰明但是脾氣暴躁的人。可是那一次他的確非常的耐心,這讓我很吃驚。」
「我一直記得老師跟我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我之所以用最嚴厲、最殘酷、最不近人情的方法來訓練你,是因為你將要面對的世界,比這更殘酷、更加的血淋淋!要想戰勝你的敵人獲得生存的機會,你就必須變得比你的敵人更狡猾、更冷酷。』從那以後,我就不怎麼脾氣了。」
傑西卡搖搖頭說:「艾倫!你的老師真是太可怕了!我始終難以理解他為什麼要這樣訓練你,難道就是為了把你變成一個冷酷的殺人機器?那些在黑暗結界裡被你殺死的敵人,命運對於它們而言,豈不是太不公平?」
艾倫並沒有馬上回答,他看了看傑西卡困惑的眼神,沉吟了一下才說:「我也問過我的老師同樣的問題,當時老師回答我說,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只有強者才能生存,而強者,必須是從弱者的屍體堆裡站起來。我當時並不理解老師所說的話,甚至認為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上生存,實在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可是自從阿梅莉婭死後,我的想法就變了。要是我足夠的強大,阿梅莉婭就不會死!卡洛加他們也不會死!甚至露茜的母親也不會死!」
傑西卡沮喪地說:「那又有什麼用!他們都已經死了!而我們現在連族長他們都找不到!」她看了艾倫一眼,美麗的眼睛裡滿含著淚水。「我跟你不一樣!我從來不去想什麼強大不強大的事情。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躺在草地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辨別空氣裡各種花草的味道,聽小蟲子們在草叢裡唱歌。當我被選中加入守護武士的時候,我其實很猶豫。實際上我一點也不喜歡殺戮,因此武技的提升非常的緩慢。當然我最後還是加入了守護武士的隊伍,因為那是精靈的榮譽。可是那並不是我認為的榮譽,我是為了父親才決定加入的。」
「當我們的村子被那個魔法師毀掉的時候,我簡直恨透了他,因此當我知道需要有人保護阿梅跟著你去拿書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報了名。實際上那時候我恨所有的人族,正是由於人族的貪婪,才導致了我們時代居住的精靈村莊的毀滅。可惜我們精靈的力量太弱,沒辦法報復人族,所以才不得不決定遷徙。」
「後來跟你在一起,我才慢慢地改變了看法。人族是一個複雜而古怪的種族,人族當中有好人,比如你,當然也有壞人,比如那個霍尼維爾,還有那個襲擊我們村子的魔法師。這簡直太複雜了,已經出了我的想像。所以我還是喜歡以前那種簡單而直接的生活,什麼都不用操心,只要快樂地過著每一天就行!」
艾倫嗯了一聲說:「是啊!誰不希望那樣呢?可是我們還得面對現實啊!」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坐在樹幹上呆。
過了一陣,艾倫準備叫傑西卡出了,他突然感覺到有兩個人逼近了這邊,立即警覺地跳起來,抽出了掛在腰間的佩劍。傑西卡也跟著跳起來,順手摘下了背在背上的弓。
兩個精靈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裡。那兩個精靈也注意到了艾倫和傑西卡,下意識地舉起了手中的弓。
「佩裡!是你嗎?」傑西卡突然高興地尖叫起來。對面的精靈也認出了她,高興地喊著:「傑西卡!我的天啦!真的是你回來了嗎?」兩個精靈收起手中的弓,快步走了過來。
傑西卡高興極了,她抓住佩裡的手一個勁兒地問:「你們走到哪裡去了?我們找了好幾天了都沒找到!這下好了!」
佩裡也高興地說:「你們一直不回來,大家都著急了。於是族長決定慢慢往西邊走,同時派出一些族人落在後面等你們回來。對了,阿梅呢?卡洛加他們呢?他們沒有回來嗎?」
傑西卡的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臉上,艾倫也難過地低下了頭去。「阿梅她們都死了!」傑西卡低下頭去,眼淚已經湧了出來。
「怎麼會呢!不是有卡洛加在嗎?怎麼會死呢?」佩裡顯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大聲喊了起來。他的眼光看向艾倫,眼中有著些許的敵意。
「族長他們呢?我們先去跟大家會合,然後再慢慢說吧。」艾倫不理佩裡的眼光,若無其事地說。
「在前面,我來帶路!」佩裡回答。他雖然不喜歡人族,但是艾倫畢竟出手就過他的族人,因此他也不好太過於冷漠。「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尼森,我的弟弟。」他指著一隻站在旁邊沒有出聲的年輕人說。艾倫禮貌地跟尼森打了個招呼,然後跟著佩裡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