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去了趟黃龍觀,第二天就給先鋒縣撥了八百萬,溫軍去了後裊無音信,我很想知道黃木道長對他說了些什麼,於是去敲張晶晶的門。
敲了半天沒人,準備放棄了,剛剛把手放下,門卻開了。
「幹什麼?不歡迎我嗎?」
「哪裡敢啊?人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有毛病,去檢查一下。」
她搖搖頭,「心裡不舒服,沒事,過一陣就好了。」
我恍然瞟了她一眼,感覺除了臉色有些憔悴外,其他都還正常。一屁股坐下來,看她忙著到開水泡茶,說道:「別急著泡茶,我只是問一件事。」
「什麼事?」
「你和溫軍去黃龍觀,黃木道長咋說?」
「他問的事我怎麼好偷聽?我迴避了。」
「迴避?」我有些不解。
「是啊,個人**嘛。」
我再一次細看了她一眼,感覺張晶晶今天好像有事,不但面色憔悴,而且眼睛裡還有點抑鬱,精神也有點萎靡。
難道不是心裡不舒服,而是心裡有事?
女人的事我不好八婆,見她不說,便告辭出門。
為了搞好古靖宇的回鄉接待工作,縣委縣政府成立了專門的臨時性機構負責,薛秋陽親自擔任組長,我和劉青雲擔任副組長,抽調了相關部門的人員組成了專門的接待小組,如文秘、安保、後勤等等。由於古靖宇是xx委員會委員,身份特殊,所以安保工作、食宿住行要求非常嚴格。按以前的計劃,他在先鋒縣待一天,晚上的住宿就安排在吳德市迎賓館,他本人反饋回來的意見是,要在家鄉住一晚,這讓我們非常為難。
秀水鎮是絕對無法安排的,祖屋也不可能住人,唯一的辦法就是在皇城大酒樓騰出一層來,專門用於接待他一行人以及省、市的領導。現在究竟來多少人無法確定,反覆請示市委辦公廳省委辦公廳,他們建議按長和陪同人員和其他工作人員分開,人數按上限預計,這樣下來就得包兩層酒店的房間。
為了保險起見,我主持開了一次協調會,把皇城酒樓的老闆張貴和具體負責的經理廖開也叫來,準備租下酒樓的最上面兩層,現在起就開始重新裝修,所有內飾一律換過,材料等由建設局派人監督購買,設立專用通道,酒店兩部電梯徵用一部,到時候有武警在酒店執勤,閒雜人等一律不得亂竄。
廖經理答應爽快,表態全力配合政府的工作,提出要政府對裝修酒店給予適當的補償。
我點頭表示可以考慮,「具體數目由劉縣長、財政局與你們協商,現在必須立即著手進行,時間已經很倉促了,如何裝修,酒店和建設局三天內把方案拿出來,劉縣長把關。另外,酒店提供的酒水、食物必須嚴格保證衛生,這個由衛生局派人對每一種材料進行檢查,廚師我建議到吳德市或者省城去請,一定要可靠。」
聊經理道:「長下來好像帶有專門的廚師……」
「你能確定嗎?衛生保健有專人,廚師估計沒有,現在不管那麼多,我們的一切工作都要按沒有做準備。」
準備工作忙得我們手忙腳亂,上面的指示一個接著一個,天天收傳真都忙得不亦樂乎。最讓人為難的是,現在來多少人只是個預計數字,一切都很難確定,尤其是古靖宇帶多少人,省委、省政府以及相關的哪些廳局派人來,現在都還無法敲定,準備工作做起來就存在不確定性,很讓人頭疼。
何文慧笑道:「乾脆我們當他們國寶得了,想得越細,問題就越多。」
這幾月裡,李冰冰不在,她幾乎承包了我生活上一切後勤工作,比如早餐、洗衣服、收拾家裡的衛生等等。因為黃木道長一句話,我一直對女性很警惕,見她慇勤的為我做這一切,開始的時候還極力推辭,慢慢的也就習慣了,覺得沒有什麼不妥。
「小何,是不是感到繁瑣了?不能松勁啊,越是關鍵時刻越要考慮仔細,不然以前的一切工作都白費了,而且,像這種接待工作,成敗的關鍵就是在細節上,你是女孩,心細,要多思考、多提醒。」
「只要6縣長不覺得我嘮叨,我想到就一定說。」
我點點頭,「就要這樣才好。」
何文慧得到鼓勵,果然開動腦筋,提了幾條建議,我感覺很有一點道理,用便簽寫了,叫她交給劉縣長安排落實。
何文慧沒想到自己的建議這樣有用,開心得春光燦爛,拿著紙條愉快的出去了。看著她青春而富於彈性的背影,我突然有種認識:搞接待工作看來還是女性比較適合。
接待工作的重點在秀水鎮,特別是紀念館要在古靖宇回來那天舉行開館儀式,整個程序已經和市文化局的專家多次商議過了,館內的實物、照片和文字已經經過省市專業文史人員和古靖宇本人審核修改過了。
我最擔心的是賈春花的解說,萬一怯場咋辦?
薛秋陽也是不放心,我們每次到秀水鎮就有意讓她多解說,提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加強她的臨時應對能力。
經過這樣反覆檢驗,賈春花對古家的歷史做到了倒背如流,隨口可以應答的地步,連「古氏通」徐春雷也感覺很滿意。
賈春花的外形絕對沒問題,形態、氣質,語音也很標準,為了這次儀式,政府還撥專款給她買了三套服裝,一套職業裝、一套旗袍、一套訂做的具有本地特色的村姑服飾。
薛秋陽最後一次和去審查時,感覺非常滿意。我知道他曾經想認賈春花做女兒,考慮到年齡大了一點才作罷,但心裡的好感都一直存在。
賈春花在認真給薛秋陽等縣上來的幹部一一解說,我看見徐春雷掉在後面,對他使了個眼色,便一起出了紀念館。
「徐館長,你下來還要多督促賈春花練習,每一個動作、眼神、每一句話都要細細揣摩、雕琢,當然,也不要太死板了,允許她有自己的個人特色,關鍵是要把握好度,讓人感覺到親切、愉悅,相信她嘴裡說出的每一句話是真實可信的……」
徐春雷點點頭,「小賈很聰明,自己也琢磨了許多技巧,進步很大。」
事情交代完,我問另一個問題,「黃龍觀建設怎麼樣了?」
「很順利,省上的專家天天在工地指導,技術上不存在什麼問題。」
「聽說黃木道長走了……?」
「只是雲遊去了,時間兩到三年,這裡由他徒弟主持。」他低聲說道,「道長臨走時留了一句話。」
我示意他繼續說,徐春雷解釋道:「估計他已經知道6縣長的身份了,所以他托人叫我去了一趟,交代完第二天就走了。這句話是『告訴那天來的客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喃喃的念著,仔細揣摩這其中的意思,難道與女人無關,和現在的工作倒有關係?
這句話出自《孟子?公孫丑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意思是指:站在正義方面,會得到多數人的支持幫助;違背道義,必陷於孤立。孟子在政治上主張實行「仁政」,提出人與人之間要相親相愛,君主要與民同樂,他希望人們能安居樂業,生活有保障。
「黃木道長的『道』是什麼『道』?此『道』與付林校長的『道』、孟子的『道』有什麼不同?亦或者暗示我入道教?……」我一連在心裡反問了幾個問題,不得要領。
我決定暫時放下,慢慢琢磨,只要有一絲希望,說明老天不會把我趕盡殺絕。這種事雖然不可迷信,但也不可不信,小心能使萬年船,老天爺的事誰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