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亂彈之後,我慢慢將話題引向古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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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次說寰球中標我略有耳聞,消息靈通啊。」
王鐵成得意道:「這年頭消息就是資源,就是一切,而真正有意義的消息往往不是你我第一時間能掌握的,第一時間知道官場內幕的是老闆。」
我點點頭,「有道理,現在就是這種行情。」
「可不是嗎?每個縣區書記大家叫老闆,那不是白叫的,我們幹部叫老闆,真正的老闆叫他們大哥。」
我嘿嘿一笑,他說的真他媽形象,社會流行就是這樣。
「古震和我還是有一定交往的,這消息我就不知道,包括他在你們東昌區投資的生態綠色植物園。」
「這個我知道,吳陵路項目就是你們兩人跑下來的。古震這些年在吳德市可以說壟斷了所有大型的橋樑、道路建設項目,行內說『金橋銀路銅堡坎,沒事才搞、把房子建』,可以想像他這些年掙了多少錢。」
我為了刺激他更大的說話**,舉了一個指頭,「不下這個數吧,不過,寰球公司技術、設備還是過硬的,施工的項目質量都是優質項目。」
「這就是古震的聰明之處,生意要做長久,就得認認真真幹事,他不像那些急功近利鼠目寸光的商人,腦子很活絡,凡事都是謀定而後動。」他低聲說道,「比如植物園項目,從買地到現在正式運作,花了三年多時間,剛來時我們都認為他是真心實意來投資的,大手筆一劃就是兩千多畝,連市委洪書記也出面支持。」
「這個我知道。」
「嘿嘿,現在才現,他龜兒子搞植物園只不過使的障眼法罷了,真正的目的是炒地皮。」
「哦?」我微微一想,明白了這其中的竅門,讚道,「高,實在是高!不過,他想出手也不容易啊,兩千四百多畝,起碼也得二十個億吧?再說,他也不能私自轉讓?」
王鐵成茫然的搖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了,反正聽說他要倒手。」
「是不是自己搞房地產?」
「這個倒沒聽說。」
我見他知道的消息也是到此為止,就用不著繼續下去了,閒吹了些其他的事,結束了這場談話。
古震的目的我既然知道了一些,就把我以前掌握的信息加以一一分析,認定他在吳德市目前最主要的目標就是運作這兩千多畝土地。
按吳德市現在拍賣的地價,兩千多畝的價值是個天文數字,當然,他的植物園地勢稍偏,但一百萬一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現在的關鍵是他想如何運作脫手?
房地產開水太深、內幕太複雜,非我等局外人能憑空想像的。
我思考了一天也沒有結果,只好作罷,尋思著星期五見到李立秋時再認真請教一番。
喬柳踢了我qq,卻沒有忘記我,見我在辦公室就溜進來了。
「6書記今天不下鄉鎮了?」
我看著她討好的表情,心裡暗想: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於是笑道:「天天下鄉鎮誰吃得消啊?」
「那是。」她臉色突然有些緋紅,輕聲道,「身體再好也得經常愛惜。」
我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謝謝。」
「梁瑛不是盞省油的燈呢,小心一點。」
「我小心什麼?沒事瞎-心。」
「我只是提醒領導一聲而已,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沒用,我又不是英雄。」
「那是你的看法,人家可不是這樣看的。」
我突然認真說道:「喬部長,你來不是因為這個吧?」
「咯咯……看你,多說兩句就急了。」她一臉的有恃無恐,然後低聲說,「我另外有事求你。」
「那要看我能不能辦到了。」
「一定沒問題。」她屁股向前挪了挪,低聲道,「趙一平想下海搞第二職業,現在正在籌建一個建築施工隊,想請6書記想點辦法。」
「你糊塗了?我又不分管這一塊?再說我出面打招呼,別人會怎麼看?」我有些惱怒,她以為奇貨可居,現在連家裡的事都要老子幫忙解決了。
「6書記誤會了,不是辦手續的問題,他一切證件已經辦妥,現在是等米下鍋。」
「怎麼回事?」
「聽說吳陵路七月一號就要動工,寰球公司的古老闆是6書記的好朋友,你能不能幫忙說說,讓出一段土石方工程?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不過請6書記理解,趙一平仕途上沒什麼奔頭了,夫妻一場總不能看著他這麼窩囊下去,能幫一把就幫一把,你就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說罷殷切的看著我。
我心裡極度噁心,她真的把老子看成她的情人了,想通過這種幫忙求得心理上的平衡和寬慰,彷彿算是對趙一平的補償。
我極力壓住自己心裡的厭惡,說道:「不是時間還早嗎,工程還沒招投標呢?」
她一臉的不相信,「外面都知道是寰球公司中標,這個不會錯吧?」
「你問我,我問誰?」
「對不起,如果是,請無論如何幫這個忙。」她說得有點低聲下氣。
我心一軟,點頭道:「到時候再說。」
達到目的,她想起身離開,我叫住:「等等,我想問兩件事。」
她驚奇的坐下來,「你問?」
我籌思著該如何措辭,說道:「張國良已經判了,二十五年,吳天理死刑。」
「我知道了。」
「搞垮張國良的聽說是曹大勇和馬洪逵,二人先拿陳楚生開的刀,具體的引子就是孫婷婷和我6川之間所謂的男女關係。按說我和孫婷婷也就是吃了一頓飯、唱歌跳舞而已,卻有人直接告到了曹大勇面前,你知道是誰嗎?」
喬柳臉色緋紅,然後變青,極為尷尬。沉默了一會,她坦率的承認道:「是我告的。」
「為什麼?」
她委屈道:「孫婷婷有什麼好?不就是長得漂亮一點嗎?我看到你們胸對胸的磨磨蹭蹭,還悄悄說著什麼,孫婷婷那樣子,誰也知道是喜歡你了?」
女人吃醋!老子苦笑不得,沉聲道:「於是你就到曹大勇面前去造謠?」
「也不能說是造謠吧?6書記敢說對她沒有好感?」她一副豁出去的架勢,直瞪瞪的看著我。
「好感就是愛嗎?這麼幼稚!我好感的人多了。」
「那你們半夜迎來送往,還偷偷約到河邊散步?」
「你真不講理!孫婷婷有工作上的事要給我匯報,你想哪裡去了?」
「那是後來才知道的,匯報工作到辦公室大大方方,何必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誰見了也懷疑。」
「於是你就編造謠言,-死了她?」我厲聲說道。
「你這是冤枉我,我只是告訴曹你們有關係,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舉頭三尺有神明!」
「你放心,今後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我也敢和她對質。」
看她一副底氣很足的樣子,估計後面的謠言是馬晨光兄弟幹的事。
「你們也真缺德,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死了,於心何忍?」
喬柳陰沉著臉,不一言,看來她還不是無恥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這事不說了,還有一件事。」
她抬起頭問:「什麼?」
「薊縣錄像是誰幹的?」
「黃慶。」
「誰派他幹的?」
「我。」
我氣湧胸膛,差點拍桌子,「這麼無恥的事也幹?」
「誰無恥了?張國良才是無恥。」
我氣結,忍了忍說:「差點把本人也搞送了。」
「後來不正證明你道德情-高尚嗎?連市局的領導也說,想不到你們陵水縣還有這樣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