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現實中的官員,信仰缺失,宗旨意識淡薄,除了錢、權、女人,其餘都是浮雲。
禮義算什麼?官位最重要;廉恥算什麼?錢最重要!笑貧不笑娼,一個變形的社會。所以才會有張國良、楊財豐、王大錘等一干落馬的貪官、髒官,這些年自己不也迷失在這種不問是非只講官帽、不分好壞只求利益的名利場中嗎……
窗外的洛河水,滔滔東流去,更遠的是長江,比長江更遠的是大海。由西向東,這是水的自然規律,不可抗拒。倘若歷史是一條河,這五千年長河的規律又是什麼?撥開雲霧,支撐人類精神世界的正是這「忠、孝、仁、義」四字。
「莫非這就是付林校長所說的道?」我吟思著,「一盞不滅的明燈?人之所以為人的精神支柱,道德底線。離開了這四字,一個人就成了什麼呢?豬狗貓、老虎、豺狼?的確,張國良們的貪婪與豺狼何異?凶殘與老虎何異?嫖宿幼女與豬狗何異?」
失去了道德底線的人,組織不收拾,老天也會收拾!
「我的道德底線在哪裡呢?」我一路思索,想起張有義,冷汗涔涔;想起唐倩倩、賓館那位瘦弱昏闕的小妹、溫泉別墅的那位擔心屁股皮破的高級服務人員、再有就是天上人間的那位未成年的妹妹…心裡羞愧難當,低聲自責:禽獸啊,當初自己還曾經為古震的羨慕沾沾自喜,自鳴得意呢,今日之局也是老天爺的懲罰!
如果沒有對賈春花的救助、對吳欣的矜持,對楊柳鎮、東勝村老百姓還有那麼一點善意,我的道德還有底線嗎?
「該自我救贖了。」我喃喃著,「不為別的,為了冰冰、依依,還有自己的女兒、兒子,也應該自警自律自強了……」
我決心做回好人,不能向道德的深淵再進一步滑下去,曾經呼喊著「我要卑鄙、我要無恥」,現在想來是多麼的無知、多麼的幼稚啊。
「現實會允許我做回好人、當一個好官、一個受百姓尊敬的父母官嗎?」
組織的久拖不決、幹部群眾的悠悠眾口……這是對我最大的考驗!
面對著窗外的清風明月,我有些信心不足。
大家都對我的副書記任命沒有指望了,我自己早已經不再奢望,只想搞好本職工作,真心實意幹點有意義的事,對陵水縣老百姓有實實在在貢獻的事,所以,我把自己的工作安排得很滿,很充實,教育幹部很有必要,我就自己動手寫了一篇講話稿,把這些年工作中得來的思考、認識寫進去,到鄉鎮、部門宣講,獲得了很多幹部的好評,沒有大話、空話、套話、政治語言式的演講,老百姓總是很歡迎的,掌聲特別響亮。張書記看效果不錯,還叫黨校專門準備了一堂課,他親自參加,縣上的所有常委、人大、政府、政協的領導、鄉鎮、部門的一把手都來聽課,張書記坐第一個位置,劉縣長坐第二個位置…這堂課我講的題目就是《官德》,當官要講德。就從「德」字講起,從字的結構講起。
「所謂『德』,左邊雙人,就是男人和女人,右邊『十』加『四一心』,『四一心』就是『忠心、孝心、仁心、愛心』,四心為一,十足成色,這樣的男人和女人就謂之有『德』,否則就是缺德!第一,忠心。忠於誰?在座的都是黨員領導幹部,我們今天提忠心,同樣具有很強的現實意義,我們的『忠』,不是忠君,而是忠於黨,忠於我們的信仰……」
講到這裡,張書記帶頭鼓起掌來,課堂氣氛前所未有的良好,大家聽得很認真,與平時開會大相逕庭。我結合現實中的例子深入淺出的闡述,自己從中也有了更多更深的體會。
當然,只說不行,為了響應張澤民書記的借智借力,我和王寶強、古震、楊青山都進行了聯繫,三人都答應來陵水縣看看,爭取在項目上進行合作。
我表面的冷靜被黃依依突然失蹤的消息徹底打亂了!
這消息是賈春花打電話告訴我的,這些天忙忙碌碌一直忘了與黃依依聯繫,總認為有雲姨和兒子在身邊,她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李冰冰白天好像很忙,只有晚上才有時間通電話,第十一天上,她突然說了一句:「6川,我們在吳德市,你馬上趕過來。」
「幹什麼?我這裡還有事。」我尋思既然已經到吳德市了,還這麼矯情?但她說「我們」卻讓我感覺到奇怪,立即問了一句,「你和誰在一起?是不是黃依依?」我還以為她在錦都這麼久,估計是找黃依依去了,不然,實在想不出她在省城還認識誰?
「不是,我和吳欣在一起,還有你想不到的好消息。」她話裡充滿興奮和得意。
「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告訴你,我們找到那位女子了。」
「什麼?」我突然一震,「沒搞錯嗎?怎麼找到的?」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馬上趕過來吧,她現在正接受專案組的同志詢問。」
「好,我馬上過來。」
我被一陣巨大的驚喜所籠罩,聲音也禁不住顫抖起來,這麼大在,這麼重要的事冰冰不可能和我開玩笑的。
我立即開上車,風馳電掣趕到了吳德市,見到李冰冰時,吳欣果然和她在一起,二人面容有些憔悴,但神采奕奕,十分興奮。
雖然激動,但我沒忘了說一聲「辛苦」,李冰冰在吳欣面前很矜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吳欣看著我們,笑道:「久別重逢,是不是很激動?要不要我迴避一下?」
「哎呀,欣欣你別亂說嘛。」李冰冰兩腮微紅,輕輕打了吳欣一下。
我不在意吳欣善意的玩笑,問道:「你們是怎麼找到的?」
吳欣嘴快,「6大哥,要說起這個問題,你真得感謝嫂子了,**天吃盡了塵與土,三千里路雲和月,說來就話長了。你們慢慢說,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說罷,她調皮的對我眨眨眼睛,咄咄的出去了。
「冰冰,謝謝你,原來你們是忙這件事去了。」
「我也不知道成與不成,總覺得事情不能放棄,不試試怎麼知道結果呢,我和吳欣暗中商量了一下,她很熱心,回單位請了假,我們先到三邊監獄,找到花老闆,把來意說了,幸好他記得很清楚。」李冰冰紅著臉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花老闆說……他這麼多年只碰到一次這種事,那女子破壞了行規,被他們趕了出去,所以女子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他有印象,但只記得是紅河縣涼水鎮,再具體的他就不記得了。我們趕到大溪市紅河縣一問,果然有個涼水鎮,但一個鎮那麼大,只只知道女孩叫趙利秀,其餘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在鎮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吳欣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到涼水鎮中學去碰碰運氣。這些女孩子一般是高中剛剛畢業沒考上大學出來打工的。我們進去時運氣不錯,找到校長,校長又找到原班主任,班主任知道她的家。」
我感激道:「辛苦了,一波九折的,不容易。」
李冰冰輕輕一笑,「還是吳欣聰明,要不然就斷線索了。」
我點點頭,她繼續道,「她家裡很窮,是一個山村,我們坐了一個小時的車,走了半小時的路,才問到她家裡。吳欣冒充是她同學,她母親拿出一個最近寄回來的信封,根據上面的地址,才知道她已經去了廣東一個合資企業裡打工。趕到廠裡,找到趙利秀,我們說明了來意,她開始不同意,主要是擔心廠裡的同事都知道了。我和吳欣反覆做她的工作,最後還是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