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疲倦了,吃過午飯我回到新房倒頭便睡,連衣服、鞋襪都來不及脫,醒來時現全身只留了一條短褲,不知道郎燕是怎麼搬動我這一百六十多斤重的。
胡元滾很快被抓捕歸案,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對賈春菊實施犯罪就兩個目的:報復、滿足自己的獸慾。
公安局破案迅,胡元滾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鑿,案卷很快被移交至檢察院。為了平息在居民中的恐慌和流言,縣公安局根據縣委的指示,在先鋒縣電視台黃金時間搞了個案件偵破訪談。
楊柳鎮這些年沒有平靜過,惡性案件時有生,民間流傳很多駭人聽聞的謠言,極大的影響了社會的安定團結和人民的安居樂業。
我們鎮黨委和政府也和派出所、法庭、司法所聯手搞了一些了治安、法律宣傳,賈春菊被害案件引起的波瀾被漸漸平息下去了。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郎一平也很滿意公安局這次破案神,指示縣政府給了縣公安局一些物質獎勵。
再過十天,市委黨代會就正式召開了。
在吳德市這次人事大動盪中,郎一平借助古震的力量,非但沒有被劃為毛派骨幹而被打入冷宮,反而因為洪書記兩次來楊柳鎮的調研獲得了更大的信任,在這次換屆中被內定為市委候補委員,全市的候補委員才五名,他獲得這個名額的重大意義可想而知。
我在郎一平的「保官帽運動」中可以說是居功至偉,楊柳鎮的典型和與古震的關係,使他看到了我不可忽視的作用,現在一些重大機密也慢慢和商量了。
薛秋陽當縣長的消息就是他告訴我的,當時他心情十分愉快。
「洪書記對秋陽的事已經點頭了。」
「好事啊。」我明白,薛秋陽能獲得洪常青的認可,說明郎一平和薛秋陽徹底與毛德旺劃清了界線,毛德旺是老劉書記的門生,要活動到這一步很不容易啊。
薛秋陽要是當了先鋒縣縣長,郎一平上市級領導就指日可待了,一個班子最忌不團結,相互告狀,拖後腿,最後連罈罈罐罐一起被打爛。
組織幹部中流傳這麼一句話:相互補台大家上台,相互撤台一齊垮台!
有了薛秋陽搭班子,先鋒縣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爸,這說明古震的力量的確不可小視。」我提醒道。
郎一平點著頭,「這人對官場吃得很透,不過我們付出的代價也不小。」
我「哦」了一聲,到目前為止,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一條楊臨路,三點二億的總投資。」他話裡透著心痛,看來這上千萬的回扣還是讓他很在意。
我暗暗嘀咕:看不出他表面這樣正直廉潔的人,居然對金錢這麼在乎,人民幣真他媽的是個好東西啊,對人人都有誘惑力。
「說不定他也是轉移支付了……」我不相信古震是為了這千萬的利潤,三點二億的工程他公司的利潤豈止這區區一千萬?
郎一平點頭表示同意,「古震究竟是什麼背景你知道嗎?」
我有些遲疑,見他急於明白的心情很迫切,心想:古震之所以不願意對外公開自己的身份,不外乎想在父親面前證明自己的正確和能力而已,又不是什麼真正了不起的秘密?郎一平畢竟是我的老丈人,關係親密得多,於是說道:「他是秀水鎮古氏後人,由於與父親的觀點不一樣脫離了父子關係,自己出來經商,所以,他和省市領導關係都很好。」
「脫離父子關係?那還不是一時的衝動?父子始終是父子,難怪…….」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次談話讓我明白,毛氏集團已經徹底改姓洪家班了,「郎一平」號已經正式駛上吳德市官海的正確航道,6川也即將是這艘船上的一名大副或者其他職位的管理人員。
市委換屆選舉可以說毫無懸念,洪常青當選新一屆市委書記、蕭常山、龔自成當選副書記,郎一平也當選市委候補委員。
市委班子一定,接下來就是各縣區的人事問題了,薛秋陽要當縣長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先鋒大大小小的單位和部門。
6川成了先鋒縣的香餑餑,連有些副縣長、政協副主席、人大副主任都主動來套近乎,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在未來的先鋒縣政壇謀求一個好位置。郎一平、薛秋陽不好找,紛紛把目標對準了我。
壓力很大呀,有時候還不得不應付。王文剛早瞅好了位置,人大副主任這次要空出兩個名額,希望很大。像這樣的職位,市委一般是不從上面往下安排的,基本上就是郎一平說了算,所以他很熱切的想佔據其中之一。
「6川,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明年換屆人大副主任,你無論如何也得幫我一次。」
我嘿嘿一笑,「還早嘛,這麼心急?」
「不心急還不被別人又佔先了?」
「你不是經常說,在先鋒縣沒人比你更有資格嗎?這麼點自信也沒有?」
一旁的何冰笑道:「你別說他了,文剛為這事已經幾天睡不著覺了。」
王文剛並不否認,「這次是我王文剛政治前途的最後一站,無論如何也要擠上這趟開往春天的地鐵。」
我看看眼前的二人,說道:「不過,我聽說你準備離婚?」
何冰羞紅了臉,王文剛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我得給冰冰一個歸宿。」
「其實不用的,我不在乎什麼名分不名分的。」何冰體貼說道。
我點點頭,勸道:「大哥,你這樣做很不理智,這是什麼時候了還幹這事?既然何姐都看開了,你何必固執己見呢,古人說『兩人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們這樣不是很好嗎?又不是封建社會,還講什麼正出庶出?如果鬧大了我也不好說話。」
何冰說道:「就是文剛,聽6川的沒錯。」
「如果你覺得愧對何姐,多給她買幾套房子,學學趙無極不也很好嗎?非得履行這種老套的儀式?」
王文剛看看我又看看何冰,說道:「我心裡有愧啊。」顯見得心眼已經活動了。
何冰握住他手深情款款的說道:「不委屈,我早說過了,文剛。」
王文剛點點頭,我笑道:「哎喲,你們肉麻死了,一邊去說親熱話吧。」
兩人都笑起來……
胡元滾被檢察院起訴到中院,一審判死刑,他本人和家屬都知道罪該萬死,所以都沒有提起上述。
案子了一段落,賈春花卻許久走不出陰影,心事重重,臉上少了許多快樂。張清芳想了許多辦法都沒用,唯一的親妹妹這樣離開,她怎能接受?
市委換屆結束,古震似乎也清閒了下來,又回到了楊柳鎮。他雖然兩處開工,但永遠比老子活得逍遙自在,心裡實在有些不服氣,所以,他每次請我洗澡、娛樂、喝茶,哪怕工作再忙,也要把一切放下,學他一樣悠哉半日。
在養生堂茶樓裡,他和我單獨要了一間清淨的房間,一人要了一杯碧螺春。
「這茶葉好,有文人的雅致。」他看著杯子翻滾如雪的茶葉說道。
這傢伙每次總愛賣弄一點高雅文化,我懶得搭他的腔,心裡盤算著他今天肯定有事要給我說。
果然,他自己接著說了一句:「地價漲一百八了?」
我點點頭,「昨天拍出的。」
他搖頭晃腦的說:「太慢了,按我的估計,應該突破兩百了。」
「漲得太快有問題。」
他不以為然,說道:「錯了,楊柳鎮就是要快一點才能揮自己的優勢。」他見我迷惑,繼續說道,「楊柳鎮是試點鎮,試點是什麼意思?按小平同志的觀點就是敢闖敢幹,這年頭人家沒條件創造條件打擦邊球也要干,楊柳鎮是省委叫你幹,結果你們還縮腳縮手、老婆婆的小腳,邁不開步子,可惜啊老弟。」
「不是吧,已經和縣城一個價了。」我心有不甘。
他放肆的大笑了一陣,歎口氣說道:「唉,老弟,我原以為你是吳德市新一代的官場精英……他晃著肥碩的腦袋,頗有不以為然的樣子,「結果見識也和那些老官僚一樣,有點迂腐。」他歉意一笑,「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是可惜你目前這麼好的機會,眼看要錯過建功立業的機會了。」
我心裡有些溫怒,要說文化水平,老子絕對比他高,論智慧也不比他弱,唯一欠缺的是見識和經驗而已,忍著心裡的不快問道:「願聞其詳。」
「如果你出去看看外面,就知道這個世界變化有多快了,楊柳鎮一百八十萬的地皮就算貴了?早得很!你的參照物千萬別只盯著先鋒縣城,想想吳德市以及吳德周圍的渝州、錦都、巴州,楊柳鎮應該向這些地方看齊,吳德這樣一個以農業為主的城市,現在地皮是多少?八百萬!以楊柳鎮在錦都、渝州的位置,正好是一個等腰三角形的一角,加上太陽神集團、合力水泥、渝州鋼鐵這些大企業,三家上市公司、還有這麼達的第三產業,怎麼說也會達到五百萬一畝!」這蝦子吹大氣眉頭也不皺一下,楊柳鎮真要把地皮炒到五百萬一畝,老子還不被老百姓的口水淹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