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老兄這樣歪解《紅樓》,讓那些正道聽了不氣死才怪。」古震今天拿這些無聊之語說事,我明白他必有其他意思。
他哈哈一笑,「我古震哪天不想做生意了,就把《紅樓夢》重新註解一遍,也許後世傳為精品,成為『古評』也說不定。」
「有意思,你再說下面的。」
「第三句「女兒喜,洞房花燭朝慵起。』這是我讀遍唐詩宋詞明曲中,至今看到的、讀過的為數不多的絕詩妙句,美輪美奐,多雅啊!三李二杜如果在世,他們也會感歎自愧不如。一好詩,不僅在雅,而且還要考慮如何將雅和俗很好的結合。你看看詩經裡的每一篇,流傳千古,依然新鮮,這種高難度薛蟠做到了,不僅做到了,而且將詩寫得惟妙惟肖,渾然天成,妙手偶得。特別是後面兩字『慵起』,達到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境界。當然還有最後一句『一根毛毛往裡戳』,看似粗俗,實則純現實主義寫真技巧。中國人自古就有聯想的天賦,寫詩講意境,畫畫講意境,看到女人的玉手,就揮本能,聯想到臉、胸、身材、甚至最隱秘的部分,這一句,充分調動了人們關於這方面的天賦。雖然這句只是寫了個動作,或者說一個狀態,但這就足夠了,加上人們的遐想,內心的激情和衝動油然升起,也激起人們對生活的渴望和執著!這一句又符合中國人的人生觀,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是一喜,**不僅是使身心的愉悅,感情也更加的緊密,而且還為本族傳宗接代,續香火埋種子,你說女兒樂或是不樂?我這樣說吧,薛蟠用了幾個最平常的事把封建社會女子的喜怒哀樂表達得是最徹底、最恰當、最生動有趣的。」他身子一欠,談性正濃,「我給你說,薛蟠這個人是真的,在一本介紹大清才子的傳記中介紹薛蟠:字文起,金陵人,少有逸才,志氣宏放,飄然有世之心。幼年喪父,與納蘭容若交好,酣歌縱酒,時號『薛納』。康熙初,客遊京師,與隱士曹霑會,日與其醉於酒肆,繼而浪跡江湖,終日沉飲。嘗月夜乘舟,自採石達金陵,初,趙翼見蟠,賞之曰:『此天上謫仙人也。』平西王吳三桂賞之,遂闢為從事。三桂謀亂,兵敗,蟠坐長流肅州。後遇赦得還,竟以飲酒過度,醉死於太原。看看,古人把他和李白相提並論,那是有原因的啊。薛蟠生前有文集二十卷,現今保存只有三,其餘均遺失了。」他說到這裡,深深歎了一口氣。
不管他說的真的假的,老子還真服了他,都博古通今了,問道:「是哪三?」
一是《詠雪》。『江上一籠統,井口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這詩對雪景描繪得非常*真,充分體現了薛蟠作為一名現實主義詩人的特點,也顯示出他對生活觀察的細緻。先詩歌用籠統來形容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接下來寫到了雪片覆蓋大地但蓋不住井口的靜觀,用通俗易懂的黑窟窿三字來描述可謂別出心裁,再下來寫到黃狗身上有雪變成白狗,白狗身上有雪顯得臃腫的樣子,狗是活著的動物,黃狗、白狗都被雪改變了顏色和體態,巧妙的暗示了雪之大、之密。一個『腫』字,更是形象,和紅杏枝頭春意鬧的『鬧』字,有異曲同工之妙,深得現實主義詩歌前輩白居易『歌詩合為事而作』之意。
第二是《泰山》。『遠看泰山黑得乎,上頭細來下頭粗。有朝一日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這詩和第一詩的文風非常接近,全詩雖然聊聊數字,已經把泰山的基本情況介紹的非常清楚。看過詩歌後,讀者都會知道泰山是黑色的,而且上面的部分比下面的要細一些,詩人在介紹完景色之後,還充分揮了自己的想像力,盼望著有朝一日泰山能夠翻轉過來,上面比下面粗的景色該是何等壯觀!詩人又是何等的氣度?李白不如也。讀到這裡,相信每一位讀者都會對泰山由衷的生出雖不能至心嚮往焉的感慨。說句題外話,自從薛蟠這《泰山》在當時的文學刊物《大唐歌飛》表之後,泰山的旅遊一下子熱了起來,極大的帶動了當地的經濟展,其影響一直持續到今天。第三就是剛才說的《哼哼曲》了。」
「前面兩我也曾聽過,而且還是老師在課堂上講的,只是作者不詳,好像是和清朝有關,細細想來,這樣寫詩的確十分妥特,而且易於傳誦,連八十歲的老太太,三歲的小兒都能聽懂,有意思。」
他得意道:「有意思吧?中國文化博大精深不是光指諸子百家,還有這些淹沒在歷史長河裡的遺珠。老子的《道德經》寫得好,可有幾個讀得懂?薛蟠的詩寫得妙,妙在每一個中國人包括海外華人都知道這是咱們中國人的國粹。」
這蝦子太能侃了,我看看他彌勒佛似的大肚,笑道:「古兄,我服你了,你這裡面是不是都裝的這些雞零狗碎?」
古震哈哈一笑,「開心嘛,人活一輩子不就圖一個開心嗎?我看你天天太緊張了,約你出來輕鬆輕鬆。」
我歎道:「輕鬆不了啊,一個楊柳鎮就像一個大社會,什麼事都有,所有的問題又都集中到黨委政府來了。」
「治大國如烹小鮮,同樣,治小鎮也如治大國。中國體制如此,各級官員都是忙忙碌碌,說穿了就是一個字:權!一日不掌權心裡便如失江山,惶惶然不知所措。古人說張弛有度,幹什麼事都是如此,以6書記如此智慧,難道也學李影壽之流?」
「那也不會,只是現在的幹部事業心太差,思考問題的能力太差,習慣了服從命令聽指揮,工作中創造性不夠,一項工作明明很簡單,有些人偏偏搞得很複雜,有些很複雜的工作偏偏簡單化處理,令人頭疼。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