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只聽新人笑,誰聞舊人哭,我們若不來,這帥府的女主人不知該是誰了。」曼青佷誇張地嬌嗔,莫非嫣也一臉嬌羞抱怨的模樣。
君玉知這二人必有古怪,也樂得配合,左擁右抱將這二人攬了,十分曖昧地低了頭:「我在軍中,沒有一天不想念二位的。」
聞聲趕來的老管家立刻行禮。
曼青完全是一副「夫人」派頭的樣子:「你立刻叫廚房準備宴席為元帥接風。」
管家見元帥攬了二位美女這般親熱模樣,不禁曖昧地點點頭,一副瞭然的樣子,心想,元帥在軍中如此之久,當兵三年,母豬也看作貂禪,何況是他這二位如此美麗的夫人,便知趣地立刻告退了。
三人簇擁著來到臥室,莫非嫣立刻關上了厚厚的房門。
寬大的臥室,錦被紅繡,完全是一派富麗堂皇繁花似錦溫柔鄉,君玉軍中多年從未見過這等陣勢,她見二人嘻笑不已,自己便在床上坐了:「你二人有什麼古怪,現在可以說了吧?」
趙曼青不再嬉皮笑臉的了,低聲道:「那群『千機門』的特務好生厲害,已悄悄到帥府探視過幾次了。」
君玉點點頭:「他們早已離開了。」
她剛進帥府,就聽得一陣細微逃離的腳步聲,想必正是「千機門」的特務,見她回來,趕緊離開了。
「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較為沉靜的莫非嫣道:「我們已經來了快半個月了。西北軍大勝的消息傳到鳳凰寨後,弄影先生也趕了回來,只叫我們兩人即刻來帥府。」
原來,弄影公子設計的火炮剛剛成功,尚未送到軍中,真穆帖爾已經遠撤,他便立即回到寨中,吩咐趙曼青、莫非嫣二人以君玉「未婚妻」的身份趕到帥府來。
這二人來了帥府,自稱是元帥「未婚妻」,而且持有君玉信物,加上趙曼青是何等伶俐之人,應對之間,從容自如。管家哪裡敢怠慢,立刻將二人請進府邸。趙曼青一入帥府,立刻拿出了「夫人」派頭,收拾整理,短短日子,便將這大院打理得井井有條。
君玉大喜,此次進京,她最為擔憂的尚不是監軍的挾私報復,而是那道揭露自己身份的密折。如今,有曼青、非嫣兩「夫人」在此,正是最好的擋箭牌。
莫非嫣有點擔憂地道:「弄影先生安排我們如此,卻又沒有多講明原因,莫非有人懷疑你的身份?」
趙曼青一向樂觀,此時也有點害怕:「公子,這,行不行啊?」
君玉不希望她倆擔憂,笑道:「如今,我有兩位夫人在,誰敢再懷疑我?哈哈。」
二人見她不以為意的樣子,都放心了不少。
莫非嫣又道:「對了,昨天你那朋友孟大人來過府邸,見了我們,似乎十分高興的樣子。」
君玉暗思著點了點頭。
第二天。
金鑾殿外,眾臣等候早朝。
孟元敬一見君玉,立刻喜不自禁地迎了上來,高聲:「君元帥太不夠意思了,帥府藏了如此兩位美女也不知會一聲,幾時請喝喜酒?」
君玉知他用意,拱手笑道:「快了快了,到時,怎麼也少不了孟大人那杯的。」
眾官員立刻過來和君玉恭賀,人群中,君玉見到朱渝那驚喜中又帶了點揶揄的笑容,想起他在青海湖邊碎玉的樣子,也不便和他打招呼,就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金鑾殿上。
文武百官分立兩旁。
皇帝端坐龍椅,掃視眾臣,目光落在那一身戎裝的少年身上。
自從那道密折之後,皇帝口中雖說並不疑心,但是,心中的猜疑卻日甚一日。西北軍大捷後,他連下兩道聖旨和一面金牌催促君玉赴京,連自己都說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希望盡快弄清楚他到底是男是女之故。儘管有監軍的彈劾,但是,在強烈懷疑君玉女子的身份下,那些所謂的「功高震主」和「居功自傲」就再不成其猜忌的理由。
可是,台下那神仙般的少年,卻是如此英姿翩翩,儒雅溫文,儘管一身戎裝,那神情風度、舉手抬足間的彬彬有禮,較之王孫公子也絲毫不差,又怎會為女子所扮得來?。
皇帝定了定神,翻了翻手裡的奏折:「這奏折上,先鋒突進是盧凌、耿克、白如暉等之功;衝鋒陷陣、斬敵馬上是林寶山、周以達之功;而運籌帷幄、戰略部署則是張原之功;最後,糧草後勤是監軍之功——這西北平定,莫非就沒有君卿家自己的功勞?」
「並非謙虛,西北平定,乃是全體將士,尤其是那些壯烈犧牲的同袍的功勞,臣實不敢居功。」
皇帝笑道:「西北平定,君卿家自然是最大功臣。不過,朕倒是收到兩封奏折,第一份,是軍中監軍所奏……」
這時,公公已經尖著嗓子念起了奏折,奏折中有君玉的三項罪行:其一是濫用職權,私放戰俘;其二是身為帥臣,和聖宮的外事官僧赤巴和夏奧等過從甚密,有結黨營私嫌疑;其三,則是驕矜**,帶女子進軍中荒淫鬼混。竟然指的是舒真真那次送糧草到軍中,在帥府和君玉秉燭夜談的那件事情。
如今回想起來,舒真真倒真是在自己那裡過了一夜,所謂「荒淫鬼混」云云,倒也並非完全是空穴來風。
前兩項彈劾都可大可小,第三項彈劾倒讓君玉一陣竊喜,只是心中暗道一聲慚愧:「舒姐姐,這下可敗壞你名聲了。」
皇帝又道:「這第二封奏折嘛,已經是一封舊折了,早前有人彈劾你是女子,你不在朝中無法為自己辯解,如今,卻是怎說?……」
君玉抬起頭來,鎮定自若道:「莫非,皇上也有所疑心?皇上看臣似女子麼?」
這雙眼睛毫無慌亂,堅毅沉著,完全是一雙職業軍人的目光,怎會是女子的眼神。
皇帝心裡不禁涼了半截,卻笑道:「朕還尋思,若君元帥果真為巾幗,不但無過而是大大有功,更是一段千古佳話啊,哈哈……」
一文臣出班來:「軍中哪有女子做統帥的,君元帥身份可疑,皇上……」
周以達、張原等人原本一腔熱情進京,沒想到封賞尚未提及,他們的主帥先已有了幾宗大罪,其中最怪異莫名的,居然有人置疑他們敬為天人的主帥是「女扮男裝」。
二人哪裡忍耐得住,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從列尾站出,大聲為君玉辯護。
林寶山等人久經官場,對於前面一封奏折羅織的罪名倒習以為常,可是對於後一封奏折的內容卻深感駭異,不禁抬頭看了君玉好幾眼。
而那些早已懷疑君玉是女子的官員,也不禁各自交換眼色。
御前帶刀侍衛汪均見了君玉,十分開心,卻苦無機會招呼,現見她又被彈劾,舊事重提,正想出列,皇帝擺了擺手,心道,若君玉真是女子,那監軍奏折上的幾項彈劾,自然是不用再提。可是,君玉卻堅不肯認,西北軍主力將領又全體為她辯白,相持之下,實在難以做出判斷。
一名朱丞相的嫡系大臣正欲出班再議,朱渝已經先行出班道:「皇上,君元帥作風不正,私帶女子進入軍中,長此以往,邊疆帥臣競相效仿,又怎能保證戰鬥力?若還對他加以封賞,怎能服眾?」
皇帝微唏,朱丞相本就排擠君玉、孟元敬等,如今,朱渝藉機小題大做得也太明顯了一點吧。
他見君玉飛快掃了朱渝一眼,面露一絲怨恨之意,心裡不免對朱渝更加不以為然。
君玉低了頭,心裡卻從未有過地深深感激朱渝的這番「落井下石」。因為,他已經完全改變了話題,將彈劾的重心轉移到了自己「貪花好色」上去了。
一個有「貪花好色」毛病的元帥,又怎會是個女子?果然,那些原本懷疑君玉是女子的目光,立刻改變了不少。那名欲出班的大臣,也呆在原地,再也不便出列。
朱丞相原本老神在在地站在最前列,此刻,卻恨不得背過身給兒子幾耳光。
他深知,朝堂揭穿君玉的女子身份比監軍那三項彈劾重要得多。如今,孟元敬入主兵部,他的兩個表妹又正是得寵;而君玉在整個北方邊境一呼百應,如若揭穿君玉身份,再不濟,至少君玉也不能繼續掌握兵權。
皇帝見朱渝出奏,心裡早有不滿,如何肯在這個時候自斷左右臂膀,也顧不得再深究君玉到底是男是女,笑道:「那封舊折,早有君元帥的諸位同窗為其作證,就此作罷,不得再議。而監軍奏折裡面的三項彈劾,朕也已衡量,這放戰俘一事嘛,正是君元帥仁德,顯我天朝上國乃仁義之師;和聖宮的來往,朕也已查明,君元帥和駐地大臣秦小樓是同窗,都是秦小樓所邀。至於第三項……」皇帝大笑起來:「人不風流枉少年,君元帥如此品貌,女孩子們縱使香車寶馬追著扔鮮花瓜果,朕看來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所以,暇不掩瑜,過不抵功……諸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
「皇上,臣有話說……」孟元敬苦著臉站了出來:「在座諸位,誰又不是三妻四妾?男子逢場作戲也是平常之事,而且在西北那種苦寒地,軍中生涯枯燥得有時令人幾欲狂。此次西北平定,君元帥縱有過,也該功過相抵,還請皇上三思……」
君玉看孟元敬那樣子,不由得低著頭,也苦著臉,卻幾乎要笑出聲來,心道,孟元敬這般老實之人原來也如此會做戲。
皇帝揮手阻止了眾人的爭論:「為正軍紀,本次西北大捷,君卿家算是功過相抵,暫且在京中聽候安排。但念其戰功,特賞賜西域來的幾名美姬……林寶山、周以達、張原等上前聽封……」
不少大臣暗自搖頭,西北軍大捷,主帥居然只得幾名美姬作為封賞。而抵消他功勞的居然是「貪花好色」這個十分輕微的甚至在他們看來根本算不上罪過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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