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濛濛亮時,汴京南城門口駛來了一輛普通的灰色篷車,此時城門還沒有打開,但門前已站了一個軍衛,趕車的人向那軍衛打了個古怪的手勢,軍衛點了點頭,什麼也沒問,動手卸下粗大的門栓把城門打開,灰色篷車立刻駛出城,然後沿著河南通往河北的官道疾馳了起來,一氣跑出十幾里路後度才緩了下來,當車來到一片小樹林旁時,突然,從林中湧出數十個手持打狗棍的叫花子,他們一邊向車這邊走,一邊把手中的棍子朝地上墩著,邊墩還邊唱:「天黃黃地黃黃呀,家中妻兒要吃糧,有錢大爺善心,接濟三萬五萬兩。」
車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四王爺完顏宗粥,另一個是他的謀士白士郎。
聞唱,白士郎驚道:「主人,這些要飯的口氣好大,怕是來找我們茬的吧。」
完顏宗粥道:「可能是丐幫的,別理他們。」揚頭向外面趕車的喊:「快走。」
沒等眾花子圍過來,車子突然加向前急駛而去,不一會兒就把這群人遠遠甩在了後面,然而就在車再次緩下度來的時候,突然,又從路旁的一片房屋廢墟中闖出百多個手持打狗棍的花子,他們也同上一幫花子一樣,棍子墩地,邊墩邊唱,但唱詞改變了,就聽他們唱道:「天黃黃地黃黃呀,家中妻兒哭斷腸,有錢大爺心太狠,守財萬貫不相幫。」
車子只好再次加向前急奔,當把這群花子又甩得看不見緩下車時,突地,從官道兩旁,路的正面湧出了數百名花子,一下把車團團圍住,眾花子與前兩幫的花子一樣,棍子墩地齊聲高唱:「天黃黃地黃黃呀,家中妻兒餓斷腸,有錢大爺不救命,殺他這個狗娘養。」
車子往前走不了了。
車簾掀起,白士郎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冷冷向眾花子看了看,生氣的厲聲喝問:「你們想幹什麼!」
丐幫汴京分舵主黃天成站在眾花子的最前面,聞言,他對白士郎嘻嘻一笑道:「和尚化緣,花子討錢,難道大爺你不明白麼?」
白士郎道:「那好,你就說個數吧。」
黃天成兩眼一翻,臉猛地沉下,冷冷道:「大爺這次到很識相,不過晚了一點,如果你們在我們第一幫兄弟出來時停車打打,至多也就掏個三萬、五萬的兩銀子了事,但你們卻連過了我兩幫兄弟不理,這就不一樣了,我們這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闖過一幫加罰1o倍,連罰兩次就是1oo萬兩,付銀子吧。」
白士郎氣得臉都白了,道:「你……你們這哪裡是討要,分明就是搶劫。」
黃天成冷冷一笑道:「大爺你說的也對也不對,告訴你說,對於我們的朋友和那些吃不上飯的窮苦人,我們分文不取反而贈給,但對像你們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了不起的有錢大爺,我們就是要劫。」
白士郎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們現在根本就拿不出你要的這個數,你又當如何?」
黃天成道:「這好辦,如果你現在付不出我要的這個數,你就把你們車中那個說了算的人留下來當人質,然後你回去取錢來贖人,但期限是一個月,過期撕票殺人。」
白士郎大怒,厲喝:「大膽!你們這群不知死活的要飯花子,也不看看你們是在跟什麼人撒野,竟敢對我大……」
車中突地傳出一聲暴喊:「住口!」
白士郎嚇得身子一抖,忙把嘴閉上不敢再說,車窗一掀,完顏宗粥從車上跳了下來,他冷冷看了看黃天成道:「帶我去見你們的頭。」
黃天成嘻嘻一笑道:「我就是這幫人的頭,你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完顏宗粥淡淡道:「你跟我說話還不夠資格,帶我去見你們的幫主。」
黃天成道:「吆喝,不簡單,你還知道我們的幫主,不過,我們幫主可不一定想見你。」
完顏宗粥冷冷道:「你們擺這麼大陣勢,不是你們的幫主要見過還能是誰,快帶我去見你們的幫主,不然在下就要硬闖了。」
黃天成做出一副佩服的樣子,道:「看不出,你還挺會算的,行,就憑你這點能耐,去汴京的大相國寺廣場,擺個攤算命,一定生意興隆。」對完顏宗粥一揮手「走吧,跟我見我們幫主去。」
來到岳飛的住處,郝雲奇門也沒敲,推開就急闖了進去,見岳飛仍躺在床上熟睡著,他走上前來掀開被子一把把他從床上拽起。
岳飛一驚,猛地睜開雙眼,見是郝雲奇,奇怪的道:「幹嘛,門也不敲,進來就掀人家的被子,你瘋啦。」
郝雲奇急道:「快起來跟我去白龍會總舵救那些可憐的女人去。」
岳飛一愣,問:「女人,什麼女人?」
郝雲奇道:「是這麼回事,昨晚三更時分,我和冷護法偷進白龍會總舵探查事情,誰知……」郝雲奇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對岳飛說了一遍。
聽罷,岳飛一高從床上跳起,急急穿上衣服,拉著他就向外走,邊走邊道:「我們去見宗帥,向他老人家稟報此事。」
但當他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時,卻又突然停步站住不動了,想了想,他道:「白龍會是這次組建聯軍的一支重要力量,宗帥很重視,如果你說的屬實還罷了,一旦……有什麼意外,這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我們是擔當不起的。」
郝雲奇臉色一變,道:「難道岳大哥不信我,懷疑我在胡說八道麼?」
岳飛擺手解釋:「奇弟你別誤會了,你的話我絕對相信,我是怕白龍會經昨晚有人那麼一鬧,把人給轉移了,我如帶軍兵去搜查,一但撲空會給宗帥帶來很大的麻煩,而且還會給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製造事端。」
郝雲奇有些沮喪的道:「難道這事就這麼算了麼。」
岳飛想了想,道:「這麼辦,我們先不驚動宗帥,我倆帶一批弟兄去白龍會總舵,就說帥府接到密報,有大金國奸細潛入城中,奉宗帥之命挨戶檢查,如白龍會沒把那個大金國特使和那些女人轉移,我們查出就以法嚴辦,如已轉移了,沒查出來,他們也說不出什麼來。」
郝雲奇點頭道:「這個法子行,就這麼辦了。」
岳飛與郝雲奇帶著數十軍兵來到了白龍會總舵的大門前,門外有兩個下人正在掃地,昨日還戒備森嚴的白龍會總舵,今日竟連一個門衛都不設,郝、岳二人對看了一眼,雖什麼也沒說,但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一個掃地的下人見來了許多官兵,忙停手迎過來向岳飛點頭哈腰的問:「軍爺,有事麼?」
岳飛道:「去找你們這裡管事的人出來與我說話。」
下人忙道:「是,是,軍爺稍等。」轉身跑進了大門中。
不一會兒,下人帶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瘦瘦漢子急急走出,來到岳飛面前,他忙抬手施禮客氣的問:「這位將軍找在下有事嗎?」
岳飛淡淡問:「你是這裡的什麼人?」
瘦漢子道:「小人是這裡的總管圖剛。」
岳飛點了點頭,道:「今天一早帥府接到密報,說有金人的奸細潛入城中,奉宗帥之命挨戶檢查,你給我們帶路吧。」
圖總管忙熱情的道:「請,請。」他頭前領路帶眾人向大門中走去,見狀,郝、岳二人又驚異的對看了一眼。
二人帶眾軍兵一路搜查著來到了那棟大石屋前,郝雲奇向岳飛施了個眼色,岳飛明白了,用手一指這棟大石屋對圖總管冷冷命令:「把門打開。」
圖總管做出一副很不理解的樣子,道:「將軍,這是糧庫,什麼也沒有。」
岳飛冷冷道:「少囉嗦,快把門打開。」
圖總管搖了搖頭做出一臉的無奈,從腰間掏出一串鑰匙找出一把上前把鎖在大門上的大鐵鎖打開拿下,然後用力拉開了一扇大門。
郝、岳二人走了進去,見屋中不知什麼時候堆進了上百麻袋的糧食,人卻沒有一個,顯然昨晚關在這裡的二十幾個女人,被連夜轉移到了別的地方。看後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但什麼也沒說,扭頭走出了石屋,然後二人帶眾軍兵又走馬觀花的看了一圈,就退出白龍會總舵回去了。
郝雲奇跟著岳飛來到了他的房間,落座後神情很是沮喪的道:「這些傢伙手腳真是快啊,也不知他們把那些可憐的女人給弄到哪裡去了。」
岳飛道:「白龍會在城中一定另有秘點,那些女人一定藏在這些秘點之中,只要她們還在城中,我們就有機會找出來。」頓了頓,又道:「等會兒我就去傳令封鎖四座城門,嚴密盤查出城的人。」
聞言,郝雲奇興奮的一高從椅子上跳起,道:「對,這是個好辦法,白龍會劫的這些女人,聽冷護法說是要運出去賣的,所以,不可能長期關押著,他們一定得想法把她們弄出城去,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我這就去找冷護法,跟他商量派人在城中繼續查找,再來個打草驚蛇,逼他們快些出走來。」話罷,拔腿就往外走。
岳飛伸手一把拽住他,道:「忙什麼,咱倆還沒吃早飯呢,吃了以後再去不晚,再說,也不光是那些女人的事,那大金國的密使更應該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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