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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42章 還俗和尚(上) 文 / 中國記憶

    一天中午,母親從生產隊收工回家把飯都煮好了,父親都沒回來。母親讓我去叫父親回家吃飯,我只得朝父親餵牛的牛棚走去。

    看到很多人在牛棚前圍著,我以為出了什麼事,就趕緊跑過去。原來是公社的兩個獸醫在為一頭頸項上生瘡的大牯牛醫治。獸醫甲拿著一把尖刀準備把牛頸項上的膿瘡捅破,擠出膿液再上藥。獸醫乙正抓住大牯牛的兩角,想不讓它亂動,影響手術進行。

    看熱鬧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牯牛怒頂死獸醫乙。

    相持了幾秒後,獸醫乙就喊「開始」,獸醫甲就用刀捅進牛頸項上的瘡,一大坨膿頭頓時就滾落到地上,然後,獸醫甲再用雙手擠壓膿瘡,最後再往膿瘡洞裡塞進些藥棉紗。而這頭大牯牛卻被獸醫乙的雙手控制得一動也不動,人們看到那牯牛的眼睛裡泡著淚水。

    手術結束後,人們才如夢初醒,口中出嘖嘖的驚歎聲。

    這個用手抓住牛角的獸醫乙名叫劉玉金。過去,大家只聽說他的氣功很厲害,一人打敗過四個和他比武的省城知青,但沒有親眼見過他的功夫。今天,大家親眼見到了他的功夫,自然佩服得很。

    手術完後,父親拿來一桶豆渣飯給大牯牛吃。很快,大牯牛就把那桶豆渣飯吃完了。父親把牯牛重新拴好後,才和我一道回家吃飯。

    吃飯時,我問父親,那個獸醫那麼厲害,他過去是幹什麼的。父親就給我講了獸醫劉玉金的來歷。

    原來,劉玉金在解放前是峨嵋山萬年寺的和尚,解放後還俗回家。他武功高強,看陰地,算八字,熬膏藥,樣樣精通,被政府安排在公社當獸醫。後來同一個還俗的尼姑結婚,到現在都沒有生育。

    從此,我對這個還俗和尚、氣功大師產生了興趣。

    又過了幾天,劉醫生來給牯牛換藥後,父親帶他到我家吃飯。那天,父親還買了肉和酒。

    飯後,醫生有些醉,父親就叫他在我床上休息。從此,我倆就結下了不解之緣。

    小睡一會後,醫生感覺得很有精神,我兩個有閒在家聊天的人就天南海北的吹起牛皮來。

    我問他:「聽說你是從峨嵋山的寺廟還俗的,你還俗後覺得苦嗎?」

    他說:「其實在寺廟裡當和尚很苦。我八歲就死了父母,我的叔叔把我交給萬年寺後就走了。我跟著我師父誦經、煉功,很苦很累。後來長大一點,就和他一起化緣,雲遊四海,過得有一頓無一頓的。還俗後,就在街上擺個小藥攤,賣點草藥和自己煉製的膏藥,錢也沒少賺。後來成立人民公社,政府安排我當公社獸醫,領工資,自己也賣點膏藥,日子過得不錯。就是在大煉鋼鐵時,我都沒有俄過肚子。那時我在煉鋼工地當醫生,那些婦女們有個病痛,或者患紅奔、白帶什麼的,就叫我給她們上山扯草藥。她們就用自己的飯票給我打好飯菜,放在鍋裡熱著,讓我吃得飽飽的。」

    「聽說你坐在高板凳上,四個知青都把你拉不動,果真有這事嗎?」我又問。

    「有這事,我用的定身法,人就像一個鐵樁定在地上,他們怎麼能拉動呢?」

    「你那天用什麼方法把牛弄得不敢動的?」

    「用功吧,那牛哪有我的功力大啊」

    「你煉的是什麼功?」

    「硬氣功。」

    「你可以教我一點嗎?」

    「可以,只要你願意學,煉上幾個月,你的身體自然就會好起來。不過,我只能教你一些養身氣功。」

    「養身氣功就行了,我也不想和人打架鬥毆。」

    於是,劉老師(一般人都叫他劉老師)就叫我先煉裝桶子。所謂裝桶子,就是把氣吸進丹田,然後把氣裝在丹田里,閉住呼吸,到受不了時,再就把氣從丹田吐出,如此這般反覆煉習,到我真能把氣裝進丹田時,他再教我煉單*。

    劉老師走後,我就按他說的方法煉,怎麼也把氣吸不進丹田。我就開始懷疑這種方法,因為生物老師給我們講的人體解剖學上,空氣只能吸進肺部,並沒有通往丹田的路徑,我就停煉了幾天。

    後來,我在睡覺時突然心血來潮,又開始煉,居然覺得那氣好像真的進入了丹田。我高興極了,不斷的反覆剛才的動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又煉,一連堅持了幾天,覺得已經能輕鬆的把氣吸進丹田了。

    這段時間,我就盼著劉老師來教我煉功,我還到區供銷社找同學開後門買了一瓶高粱酒。那時的氣功也被說成偽科學,煉功也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我只好等待他再給牛看病時找他。

    終於我等到了他,我把他請到家,給他倒上酒,弄了點下酒菜,他非常高興的喝酒。他說,這輩子他就喜歡喝一杯,下酒菜不重要,豌豆、花生,甚至水果都可以下酒。

    酒過兩杯,我就急著要他教我煉單槍,怕他醉了誤事。他給我編了五套動作,邊示範,邊教我。

    後來,我就每天早晨煉,煉了後,渾身都覺得有勁、有精神。遇到傷風感冒時,就把氣運到丹田,然後再用動作和意念把氣帶到肺部經頭頂轉路鼻孔出,反覆幾次,感冒就好了。但不知怎麼的,竟把「五鳥行」這套較難的動作忘了,又不好意思再問他,至今都只煉四套動作,覺得很遺憾。

    後來,我倆的關係更密切了,在一起時就無話不說。一次,我問他相信鬼神不,他說有一點點信。他說他見過鬼,把我嚇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那一次下鄉回公社晚了,月亮忽明忽暗的,是出鬼的天。要經過一個大墳坡,聽說那坡常有鬼出現,但仗著酒膽還是朝前走。突然見到一個婦女坐在墳台上補衣服,也沒想那麼多。我加快了步伐走,眼見就要走出大墳坡了,又見那婦女在一座墳台上補衣服,我就覺得奇怪了。就說,你這個大姐才奇怪,剛才還在後面坐著,怎麼現在又到我前面來了?她說,你哪裡能走得贏我啊!我又說,你要想幹什麼?她說,你走你的,老弟,我在等一個人,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我知道遇到鬼了,就一口氣跑上山頂,站著至高點,以防不測。過了一會,沒動靜,我才走了。

    我說,聽老師說是一種幻覺,不會真的有鬼。他卻說,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會錯,一輩子也就只那一次。

    我又突奇想的問,既然你說真有鬼神,那麼,你知道你前世是什麼人嗎?

    他想了想說,我說了後,你不要告訴別人哈,要不會被那些造反派說成「牛鬼蛇神」的。

    我說,那是當然的事。

    他就說:「我有一個很了得的師兄,可以上天堂,也可以下地獄。我請他幫我查查我前世是幹什麼的。第一年他到天府去查,沒查到,第二年又到地府去翻名冊,也沒有,他想不過,第三年就到天上查土地神,結果翻到了我的名字。怪不得我不了財,只是有吃有穿,原來我是一個土地神,是幫玉皇守土地的人。」

    說到這裡,我才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他。中等個子,身體結實,方臉,八字鬍,衣服敞開,亮著一幅羅漢肚,儼然一個土地神模樣。

    我覺得很奇怪,就說,有機會的話叫你師兄也幫我看看。他說,可以。就要看他好久圓寂,如果走了,就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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