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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25章 武道大會【十七】 文 / 眾神天下

    空玄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忖道:他顯然不會輕信!

    忽然感到一陣不寒而慄驚悚。葉雲默然,他生性本身柔弱倔強之人。失去記憶重新一段軍旅生涯之後,乃是後生養成性格的英雄,從來只知大碗喝烈酒,伸手管不平,胸中儘是豪邁之氣,至於其他各種情懷,在他那寬廣的心中,卻是無立錐之處,即使愛情在心中萌發一點火花,卻也從不為他看重。他一生都是為這個帝國,為了昔日袍澤兄弟。此時面對人族複雜紛亂凶險的局面,空玄的的話,他心中推敲出不少驚心動魄的細節。葉雲心中一片混亂,竟是無從收拾。如今這個帝國雖然崩毀。但是人族存亡,卻猶如山嶽壓在他的心頭。可是他卻幾乎沒有可信任之人。本來典空的出手讓他生出好感。雖為魔道人物,所行卻不乏英雄氣概。空玄的話卻令他不敢想下去。若兩位師兄之死,背後的人物真是他,葉雲縱然不顧性命也要報仇。

    空玄大師早在葉雲為帥時,就名聲顯著於天下。他廣傳武藝。大雷音寺三十六外房絕藝幾乎凡人武林中人人皆會。軍中士卒悍將也多有修煉。其品行尤其得到天山尚武之士敬仰。武道修行之高。亦深不可測。佛宗近些年的名聲,多半是空玄大師而來。幾乎每一郡的佛宗寺廟都是香火鼎盛。

    葉雲沒有答覆空玄大師。兩人作別之後。葉雲出了竹林客棧。策馬漫無目的奔走。

    京都的熱鬧,可謂是盛世繁華。夜晚的京都,盛況空前。處處燈火明亮,處處人往車來。天下各族匯聚,衣服裝飾,千奇百怪。北蠻之地妖族就更加顯目。因許多妖族多是人身獸面。引起不少圍觀與驚呼之聲。各派修士身穿宗門道袍,也穿行人群之中。不時有爭執出現,但有皇城執法衛隊出現,處事公平,也能快速平息。縱然桀驁不馴的蠻族,也不敢對如今皇權滔天的執法衛隊無禮。

    葉雲到了西淮河沿著一條內河緩緩地走著,他不是第一次來此,這條貫穿西城的西淮河,也是西關河的一條分支。河水緩慢平和。但這條西淮河卻是與著名的京城八大胡同齊名,在白天只看到一些船家泊在岸邊,到了晚上,船上的綵燈一點上,立刻就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紙醉燈迷的煙花世界。河面上傳來陣陣歡聲笑語,時不時有煙花從畫舫樓船上點燃釋放,在夜空引起一陣陣驚歎羨慕。

    他緩緩地策馬走著,迎面吹來的涼風雖然仍是帶著寒意,但是比起內心的寒風來,那就暖和得多了。葉雲屹立在馬背上望著緩如死水的河面,喃喃想道:「阿羅喉、火雲邪神、典空妖道、東林禪師、龍祖敖廣……!這些人都是算計要我命的人。可是到現在我還沒死?我葉雲都死過好幾回了,又有什麼好害怕。」他心中苦澀地歎氣。只有這樣寬慰自己。即使他明白與這些人交手鬥智,那份算計一個不甚要承擔的結果,往往比死還悲催萬分。

    葉雲策馬順著河邊向前走了十數里地,漸漸遠離畫舫遊艇,偏離了熱鬧非凡的人群河面一片冷清起來,再往西半個時辰就到西城門關了。

    就在此時,忽然冷清清的河面上傳來一陣婉轉的歌聲,葉雲忍不住駐足傾聽,只聽得那歌聲幽揚中略帶悲涼,吐字卻是清楚無比:「留人不住,醉解蘭舟去。一棹碧濤春水路,過盡曉鶯啼處。渡頭楊柳青青,枝枝葉葉離情。此後錦書休寄,畫樓**無憑。」

    葉雲這一世,還是頭一遭聽到這等婉約動人的歌聲,他平日相處的全是粗豪的軍中漢子,這時聽著這歌聲,不禁有些癡然了。他也本身就是善樂之人,聽得此曲中絕望淒傷,不由心底泛起曾經過往的思緒。

    只聽得嘩啦水中,那月色如水傾洩的河面中間有一條小舟。那船頭上盤坐著一個全身白衣白裙的撫琴女子,船尾是個丫鬟站立。只是丫鬟放開了雙漿,任這小舟隨波逐流,白衣女子低著頭俯望著河面。一曲唱畢那船身中間掛在兩盞燈籠。燈火相映,愈來愈顯得那女子的典雅秀美。

    葉雲不禁停下腳步來,靜靜地欣賞這圖畫一般的美景,那船上的女子絲毫沒有發現岸上站著一個男人,她自在地伸手在水中撥弄,河面上的風不小,吹著她的衣角腰帶飛舞,益更顯出飄然逸氣。

    葉雲忽然想起崑崙山中那一夜與師兄偷看大師姐韓若雪的情景,這時竟然看得呆了,他暗暗痛想道:「時過境遷。韓若雪師姐在崑崙依然是高高在上,瞧那魏伯陽對她顯然是癡心之極了!掌教也許下了兩人姻緣,其結果應該是極好。只是人生際遇無常。紫霞一脈經歷這般災禍,不知還有師兄是否活著……!

    船中的白衣女子站了起來,她把手上的水甩了一甩,從身邊拿出一個琵琶來,只見她隨手撥動幾下,叮咚然數聲,接著便低頭唱了起來。卻依舊是那首曲子,只是曲意音律更加淒涼。

    唱到這裡纖手微拂,一陣清越無比的琵琶聲隨手而起,姿態優美勝過那佛生極樂世界的飛天,葉雲聽她彈得動人,幾乎要想喝彩出聲了,這時那女子忽然一抬頭,正好看見了葉雲,於是歌聲琵琶聲驟停——。

    那白衣女子抬起頭來,正看到了葉雲,那女子年約二十七八,雖非天姿國色,卻是讓人一望而心醉,尤其是一雙眼睛,真是有如一碧秋水,頭上髻盤輕挽,氣質高雅之極,她望著葉雲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又驚又疑,似悲似恨的表情。

    葉雲苦澀笑了笑,偷窺她人卻是不禮當下準備策馬掉頭。

    那白衣女子突然大聲說道:「岸邊可是並肩王葉帥。」

    葉雲,頓時吃了一驚,他回頭一望時,那女子正微微含笑地望著他。:「你是何人?怎認得我?」

    只聽得嘩啦一聲水響,那條船向著河岸攏了過來。

    葉雲仔細一瞧,那女子面容似有熟悉之感。但他可以肯定一點,就是從未見過這位女子。這熟悉之感來的怪異。

    只見白衣女子站在船頭對著他福了一福道:「葉帥請恕小女子冒昧,實是小女子有幾件事情要請教……請葉帥上船來——」。

    葉雲內心警惕忙搖手道:「此處荒僻,船上說話多所不便,姑娘有話請說,在下在這裡聽著。」

    那白衣女子抬起頭來道:「此事極是重要,還是請葉帥上船來一談。」

    葉雲吃了一驚,他一時之間不禁愣住了。心中疑慮大生,人家誠意邀請他上船,他不好再推,只得下了馬一步跨上了小船。

    那白衣女子指著一張大椅子。極為大方得體說道:「葉帥請坐。」

    葉雲其實心中更加好奇得很,但他心中尋思暗道:「便是龍潭虎穴,我葉雲都無懼怕,這白衣女子雖然不尋常,能有什麼可怕。」

    想到這裡便坐了下去,那白衣女子已親自端了香茗上來,葉雲又不敢伸手去推辭,只好由她。

    這時小船又漂到河中了,葉雲仔細看了一下,這船極為不尋常,不由大吃一驚靈魚飛梭。

    白衣女子目光有些訝異地看了葉雲一眼。輕聲說道:「葉帥眼光不錯!」

    葉雲目光一凝。說道:「你是蓬萊仙宗弟子!」靈魚飛梭乃是蓬萊仙宗弟子的身份象徵雖然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說道道:「我母親乃是秦淮河上的歌伎,名喚柳輕雲,母親為西淮河八艷之首,被朝廷一位官員納入妾侍。」

    葉雲暗道:「你說這些與我有何相干?」

    那白衣女子目不轉睛地看著葉雲,葉雲被她看得心中發寒了,他吸了一口真氣鎮定一番,然後道:「在下與姑娘素不相識,不知姑娘何事相召?」

    那白女子道:「那位官員葉雲認識……」

    葉雲冷冷說道:「這京都的官員我大半都認識,你叫葉某到底何事——」

    那白女子目光狠狠地盯著葉雲。良久,終又緩和下來。輕聲說道:「我叫裴秀清。家父裴寂!」

    葉雲一震。難怪他覺得此女面容似曾相似。原來她是裴寂之女。內心升起一股難以言語的愧疚之感。苦澀笑了笑說道:「對不起。」

    裴秀清一聽「對不起」三字,頓時站了起來,她的臉上流露出又激動又似憤怒的神色,她指著葉雲道:「我父親一生為天下蒼生,您……您是修士高人,為何不給他一個機會。不聽他解釋。就當著天下官員辱殺了他。一聲對不起,又有何用!……」數語說完,裴秀清抑制不住掩面大哭起來。

    葉雲頭頂上像是被人重重一擊,眼前金星四冒,蒼白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顫聲道:「裴姑娘……你父親之死……葉雲有錯。來日若有機會,葉雲定然會裴丞相恢復名聲。」

    裴秀清眼淚直流,向著葉雲行了一禮止住哭聲哽咽道:「家父曾經有交代。他若死,必然是葉帥。這於大局有益,叫那幫人無法猜忌到葉帥身上——!」

    葉雲被這一連串的變故。弄得已失去了鎮靜,他急促地道:「什麼?」

    裴秀清卻不答他。反而命青衣丫鬟取來一個紅漆木匣說道:「京都各宗門修士現世。先皇李安不知生死。家父已經感到不妙,故而命人傳訊蓬萊師門,叫秀清回來。世人不知我乃裴丞相之女。父親與我見面都是在西淮河。這木匣之內,都是父親要我交給你的東西。……!」

    「一是青花虎符。二是京都四大羽林衛之一雲部的龍雲虎符。三是皇家秘庫鑰匙一把!」

    「你持青花虎符,去見王漢王將軍。他就會明白。雲部乃是先皇建立,沒有龍雲虎符,就算是當今皇帝也無法調動。至於皇家秘庫,父親說這個地方在星星峽谷。乃是先皇隱秘建立。若秀清十年之內,還不見葉帥出現修真界。則叫秀清前往元朝,交給其國主完顏。」

    葉雲的胸中彷彿有團團烈火燒了起來,儘管他傲笑天下,位列仙階,道行之高罕有敵手可是卻屢屢遭算計意志頹廢有些心灰意冷但是相對這些在默默為人族存亡付出的人來說自己所承受之重又並不算什麼……

    葉雲努力吸了一口真氣,但卻平息不了胸中澎湃著的思潮,他瞪大了眼睛望著那白衣女子,一說不出話來。

    裴秀清一字一字緩緩地道:「父親最後囑咐我不要找你報仇。秀清明白他的犧牲。一切為了人族存亡——……也希望葉帥如父親期許的人物一樣,能承擔起先皇與父親的囑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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