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伯陽以如今不足百年修行。在修真界已然闖出「法師」之稱號。同階鬥法,至今無人能在其手下堅持百招。
身著玄色絲綢道袍的少年,英俊的面容驟然回過神來。柔聲道:「韓師姐。!」
那個絕美女子看了看魏伯陽,向來冷漠平淡的臉上微微一怔,「是你」!似乎對他的來到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過隨即一想彌須上中那位與崑崙道派有著淵源的長老,隨即心頭也釋然了。
魏伯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雪光照在韓若雪冰雪般的肌膚上,幾乎如透明一般毫無瑕疵,更增添了她驚心動魄的美麗。遠遠的,他竟有種褻瀆的感覺。「好麼?」他腹中有千言萬語,可是說出口的,卻終究只有這幾個字。內心卻在嫉火暗燒。若不是他再次出現,你又怎麼可能來參加武道大賽。心念閃爍,魏伯陽看著這位名義上屬於自己的女子,不由心頭一陣酸楚。
韓若雪目光從這個男子身上掠過!想到數年前掌教真人天玄道長的強迫提親。不由生出一絲惱怒。她微微歎了口氣道:「請你轉告掌教,這次武道大賽,事關師門榮譽,若雪不會輕易放棄!」
魏伯陽身子震了震,只見他眼中閃過猶豫之色,對他來說,似乎這短短的瞬間,也需要許多的勇氣。
「師姐!掌教真人隨後就到。雲夢師叔說了有要事相商,你必須去重陽道觀見她老人家。」韓若雪還站在那裡,沉默如許,山風吹來,她白衣輕輕飄動。心頭苦澀。無論她再怎麼拒絕,可是面對師尊,她卻無法生出抗拒的念頭。
兩人定親的事已然從師父與掌教真人口中傳出,乃至整個崑崙弟子,都知道師父雲夢仙子將她許配給掌教真人天玄道長的衣缽弟子之事。
韓若雪語氣冰冷,道:「還記得我曾說過的話麼,定親之事,我不願意,師弟若是體諒若雪,便不要再那若雪師父來說事!」
魏伯陽慢慢感覺到自己竟然開始有些緊張。嘴角動了動,眼中閃爍,忽地心虛地移開目光,不再和韓若雪對望:「我來見你,是因為明日拍賣會之事。師父說這次拍賣會有一個上古法寶。『二十四水靈珠』拍賣。此物乃是上古真仙水神共工統御水族之物。傳聞只有水德之身,才可發揮其妙用。拍賣者是個妖族修士,只願以物易物。師姐是水德之身,雲夢師叔說無論多大代價,都要得到此物。所以師弟想把這瓶金液還丹送來。」
韓若雪身子一震,這美麗清冷的女子,忽然笑了,如深夜最嬌艷的百合,在風中無聲微笑,她潔白的身姿是月光中那般耀眼的存在。
魏伯陽屏住了呼吸。看到心目中女子綻放的笑容忽然覺得一切都沒那麼重要了
韓若雪忽然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謝謝你!」但卻並沒有伸手去接魏伯陽手遞過來的那修真可遇不可求的丹藥。
魏伯陽身子一震,隨即面上露出掩飾不住的欣喜之意,當即輕聲道:「不……不用!只要能幫到師姐。伯陽做什麼都願意。」
沉默了許久,韓若雪平靜地道:「假如退親呢。」
魏伯陽驟然掉了冷窟。目光變得無比凌厲。呼吸急促地哈哈大笑,聲音透著一分傷心、一分悲涼和一分的憤慨,「你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一個被逐出師門的他?為了一個讓師門蒙羞的弟子?」
「在你心中,難道只有他,什麼師門重任,都是不如他重要麼?為了他,你擅離師門,其罪與叛離師門不可赦!為了他,你可對雲夢師叔都說出那麼傷她老人家的話!」
魏伯陽的聲音,忽有些激動起來,慢慢變大。「那雲夢師叔算什麼!我又算什麼。定親之事,早以公告崑崙諸脈弟子。你至我於何地?」
他的神情越淒厲,那眼神表情竟變得極其可怕。「我不願,我不願意。這一生一世。你都休想和我取消定親之事?」
他厲聲咆哮著,對著韓若雪嘶吼。「為什麼……你竟然把他,看的比你自己、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他在武道大賽上是怎麼羞辱你的!這……你難道忘記了?」
魏伯陽心頭激動,彷彿從深心中壓制已久的憤怒在此刻宣洩而出,竟然連身體也輕輕抖。韓若雪身子一顫,在她看來,魏伯陽在她眼中的,一直都是個驕傲,目高一切的少年!那個堅忍而執著的小男孩?只是。這一刻竟然和曾經的他在武道大賽上指責何其相似。
似乎兩個身影重疊了起來……!韓若雪她嘴角浮起笑意,眼中卻隱隱有晶瑩波光閃動,彷彿是在回憶什麼,可是片刻之後,她終於還是輕輕地堅定道:「除非若雪身死……這個答案,師弟滿意嗎?」
看著她嘴角那冷漠的淡然與誓言一般的話語。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魏伯陽全身皆冷,從深心最深處透出來的寒冷轉眼似乎將他凍作做了寒冰。安詳的笑意,話音的偏執與堅定,轉眼間將他完全擊倒。他默默低頭,沉默許久,然後,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臉上的激動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便是冷漠。從未想到過,相對他自己在她心目中地位,竟然是如此無足輕重……!輕得似乎從未存在……!
韓若雪怔怔地看著他的變化,那般清晰地感覺到身前的這個小男孩,從陽光溫暖中漸漸遠去,換成了一身冰冷的黑暗著裝。
她深深呼吸,嘴角露出笑容,卻是目光遙望彌須山的另一個方向,心頭道:比起他用性命來換我不受一絲傷,我這又算什麼呢!
「如果有機會見到他!」
魏伯陽轉過身,慢慢離去,森然道「我會用手,把他的頭顱摘下來,放在你的面前!」話音裡透著一股不可斷絕之決心與陰狠。
魏伯陽頭也不回的離去,他的心碎裂成片。但卻沒有忘卻,把一瓶十顆裝的《金液還丹》放置於地下。韓若雪蒼白的臉上,不由有了一絲僵硬,雪一般的白衣飄舞在風中,在陽光雪地的反映下,默默地升起一絲不安。
華夏京都皇宮。
禁宮大道兩旁各站一排執戈禁衛,如雕像般挺立,一動不動。
姬家乃京城大族。歷代都有人在朝為官。
姬封等在場修士都是是武職,華夏朝素來文尊武卑。「天衛」統領雖然五品大臣。五品「武職」然論地位卻不如文臣。按道理並無資格位列班朝。然亂世來臨,武職官員地位急劇攀升。一早就被召見進宮。
禁宮殿內站了不少人,文官在左,武官在右,約有二十幾個,多數是老年人,寥寥數個中年,沒有青年。
姬封與一干奇裝怪服的修士在人群中格外顯眼。與一般武官不一樣修士在朝中地位尊崇。
一般人面見天子需得跪禮,但修士乃出家人,不跪亦可,其餘官員卻不然,一旁跪地行禮。皇上顯然極為震怒,過了好一會,才叫眾大臣平身。
良久沒有動靜,殿內寂靜,落針可聞,彷彿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擠壓著空氣,令人窒息。
王漢,百里夫,伯仲、李晉、李士元,周文龍、左光繼。袁天罡等一干華夏帝國大將亦位列在朝。文臣卻只有剛提拔上來丞相寇英。
今天的朝會,透著詭異的沉重氣息。
這一干武將卻各懷心思,暗暗揣摩。葉雲的橫空出世,解開了先皇當年的那宗驚天迷案。在場諸位帝國將帥無不是心中同情。其中以王漢為首的武將派系,掌握京都四分之一的力量。就算是李牧,亦多位彈忌。而王漢又是出了名的葉雲大將的死忠,先皇在世時還能壓制一二。
姬封能感覺到周圍數股強大的氣息,彷彿巨龍在窺探,隨時會撲過來,散發著撲天蓋地的氣勢。
換了一般修士,可能感覺不到,但身為曾經人皇軒轅後裔,對皇家氣息感應遠勝一般修士,能清晰感應到這位華夏皇帝龍氣的強大,足可鎮壓住自己。
他覺得理所當然,皇帝身後若無強大力量護持,反而不正常。
雖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真正感受這股氣息的強大,姬封體會更深刻……深覺自己差得遠。
想要修真路上出類拔萃,振興家族任重而道遠,需得更加努力不懈。姬家傳承之上古決血脈高貴不能在自己手中沒落
…………
皇帝李牧目光銳利如鋒,打破寧靜,指著眾多修士,臉色凝重道:「京都重地,你們卻讓他施展法術,任意妄為。天子腳下,先鎮殺皇家太廟龍祖敖廣,又拔地建山,這至我皇家尊嚴於何地?爾等修真聯盟一千八百天衛,受朕皇命,卻不知衛華夏皇朝,朕要爾等何用?姬封,你身為天衛統領,你可知罪!」
姬封露出一絲苦澀:「姬封知罪。不過那葉雲乃本朝武侯。素有威名。皇上又為其正名。武侯府邸本就先皇賜予武侯之府邸。佔據大義所在,雲將軍在軍中更是戰功顯赫,不可輕動。以如今雲將軍仙階修行,縱傾盡全力而戰,於大勢也無意義!」
旁邊一位鶴髮童顏的老者,身形削瘦,臉格外的長,有些森嚴,但頜下三縷清髯,增添了幾分儒雅,弱化其森嚴之氣。此人卻是天衛副統領王嚴明。只見他沉默一會。
後道:「皇上!姬統領說的極是。葉雲的修為高深,以龍祖之絕世戰力都難逃鎮殺,天衛雖然不弱。但要想剿殺逆臣葉雲,卻顯然不足」。
李牧嚴肅道:「那如今,諸位可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