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凝聚在韓若雪冰雪般的肌膚上,幾乎如透明一般毫無瑕疵,更增添了她驚心動魄的美麗。遠遠的,他竟有種不敢靠近的感覺。
望著天空。葉雲大笑起來,其笑聲透出一股悲哀,還有那濃濃的追憶。
「崑崙。我還能回嗎?」。他腹中有千言萬語的憤怒,可是說出口的,卻終究只有這幾個字。
葉雲語氣中不免充滿了憤怒,這憤怒卻是沉默的。有如無形的大山,隔在兩人之間。
韓若雪凝望著這個男子,那個站在白雲山虛空的男子,他臉上的表情是那般的複雜,彷彿心中有什麼事情正折磨著他!然而這個男子,卻是在自己夢中不知想過了多少次的身影!他的目光壓抑著無比的怒吼。
這麼些年來,她之所以一直在外歷練,極少回崑崙道派。其原因就是想找到這個曾經在崑崙武道大賽上,當著萬千弟子和自己表白的小師弟。
蜀山傳來小師弟被殺的消息。崑崙道派的人都信了。蜀山掌教天劍商寒是何等存在!
但是。她堅信他還活著。
她知道一點。無論生或者死。她都必須要找到他。
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進了她心裡。她甚至連和他見面的場景都幻想過了無數次。但是卻沒有一次會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面對他的憤怒,除了內心的慌亂外。韓若雪不知道怎麼去回答。
她微微低下了頭,言又止。許久之後,才輕輕道:「你應該知道,你們惹下了多大的禍,掌教這麼做。是迫不得已,你是崑崙弟子!應該懂得取捨。」
「哈哈……!崑崙弟子……!好一個迫不得已!好一個崑崙弟子……!回去告訴掌教。蜀山之事,我自己會去解決。就不勞貴掌費神了。」
許多年前。身為華夏國元帥之時。他曾對無數戰死後,還蒙受冤屈的邊關虎賁軍說,我們是華夏國的子民,一切為了華夏國……!
聽出語氣中的絕然。韓若雪莫名一顫。身為崑崙弟子,怎麼會聽不出其中怨恨。崑崙弟子受了欺負。掌教不庇護門下弟子罷了!反而將紫霞一脈逐出崑崙道派,向蜀山道歉。
當年她出關後,聽到這個消息非常不解。也覺得這個處罰未免太過了。縱觀崑崙歷代以來,從未有如此嚴重的懲罰。只是她沒有在崑崙道派決策上的話語權,也就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
紫霞一脈的弟子流浪各地,還受到蜀山弟子的追殺。二師兄等幾位師兄失蹤等等消息,葉雲都從南宮家得知。崑崙道派可見一位出來維護過……?沒有……!
葉雲無法壓制心頭的悲憤,但又不願意對著韓若雪說出什麼決裂的話。
只一瞬間葉雲便眼中一片清明,雖有痛苦,但卻看破了世間一切。就如同他當年明悟的一個道理,人生如棋。既為棋子,就不得不屈從。除非你有資本跳出棋局之外。成為佈局者。
冷哼一聲。葉雲轉頭目光迎向白雲山上這位萬古一僧東林禪師恭聲道:「前輩代我轉告龍殿那位殿主。我在京都武侯府恭候大駕。」
武侯府。
曾經葉雲封侯之府邸。
地處京都西街。那一帶都是王宮貴族的府邸。
武侯府佔地面積卻是最大一個王府。而且。武侯府建築等級,規格極為宏大。幾乎可以比擬皇宮。曾經這座府邸是華夏**神諸葛的府邸。數百年過去了。諸葛失蹤,府邸又被皇家收回,作為皇宮別院。葉雲能得到這座府邸之時,引起當年無數高官貴族的嫉妒。
這座府邸不僅僅是象徵著皇家。同樣象徵著軍神精神。華夏國人心中,諸葛軍神的地位就是守護神一樣的存在。從心底的崇敬這位奠定華夏國地位的軍神。
由此可見。當時葉雲在華夏地位之高。
葉雲在大可汗草原一戰。背負叛國罪名失蹤。但是他在帝都的侯府卻依舊保留,這個消息是從王漢身上得知。而葉雲失蹤之後,先皇李安每月都會在武侯府呆上幾天。
王漢告訴過葉雲。皇帝李安失蹤之前,就曾下過密旨給王漢。如果有一天武侯葉雲回到京都。則將這座府邸繼續給葉雲。在那裡,皇帝留給了他一個交代,當年之事,那場戰爭的交代。
葉雲言畢。沒有回頭看一眼韓若雪。身影瞬間消失在帝都方向。
葉雲走後。良久。
東林禪師望著帝都皇宮方向,那方圓百里天空之上,層層雲霧,默默的凝望著那裡,許久,天空隱隱有雷霆傳來,不多時,陣陣風聲呼嘯,在天幕上形成了一片片滾滾烏雲,遮住了天,遮住了陽光。
嘩嘩之聲由遠及近,雨幕沙沙而落,從遠處如傾盆一般來臨,把這大地慢慢的包裹在內。
雨水很大,蔓延到了白雲山落在了這山峰頂部,發出連綿不斷的雨響,在這雨幕中,天地也變的模糊了。
風也很大,吹著雨水從東林禪師者身邊掃過,打濕了其衣衫,但卻遮不住東林禪師望著天空,等待的目光。
一聲歎息,似在這天地間被風吹來,落在東林禪師耳邊,東林禪師身子驀然一震,眼中露出精芒之色。
「這個少年是他的傳人……,你若動他,可明白後果!」
雨滴迎地而落,打在山石上,白雲山的林木之上,發出嘩嘩悅耳之聲,只是這雨急了些,密密麻麻之下,亂了那曲樂,反倒有些煩亂了。
所幸有風,吹捲著一幕幕雨水,沖淡了這一絲煩亂,奏出了一曲天地雨山的浩蕩之勢!而這天地浩蕩之勢的大風雨卻隱隱蘊含了一絲殺意。這殺意化作雷霆,轟隆落下。
風雨中,白雲山頂,一襲白衣的老者不知何時出現,在那雨滴之聲下,在那風聲彈雨中,默默的站在山頂,望著身前宏偉白馬寺廟上的石台上東林禪師。
沒有去阻止雨水淋濕衣衫,東林禪師就那樣默默的站在雨中。
任由雨水打濕了衣服,絲絲涼意傳入身體,濕漉了滿頭白髮,但在這位萬古一僧的東林禪師身上,卻似沒有哪怕丁點的狼狽之意,有的,只有一幕極為自然,好似東林禪師就是這山,這地,這寺廟這一草一木一樣。
東林禪師的臉上,帶著微笑,望著石台上的白衣老者。
「他的怒火。你或者我。都承受不住!」
「當年魔教何等之威。他為了一個女子,幾乎令魔教斷了傳承。血河尊者都死在他手裡。如今他的弟子都有如此成就!」
白衣老者平靜,深不可測的臉部終於動了動。突然地笑了起來,其笑聲越來越大,最終變成了無盡的惡毒,他對任何人都可以保持萬古不變冷漠無視的心境,但惟獨對那個一身都幾乎妖孽的人,卻是無法保持冷漠無視的心態。似乎他這個弟子彷彿變得更妖孽。不足百年,成就仙階。這等天資,就算是放在太古也是罕見。這還是未進入那個地方。若是從那個地方獲得莫大機緣,其成就又將是另一個他。
這恨意驚天,天空在這一剎那,好似受白衣老者神情剎那間陰雲更加濃郁,變得一片渾濁,其上更有巨大的風暴在醞釀。
白衣老者眼中充滿了恨意,同時也閃過複雜的痛苦之色。
東林禪師的話語淡淡的勸告著,猶如細雨潤物,穿透了這暴雨雷電。
「以他的天賦智慧,這麼些年來。其修為應該超越了我們所停留的這一步!」
「他所修之路,與天地間所有修士,與你我都大不一樣!」
「他所修是真正太古古仙人的散仙之道,是道與武之神通融合,憑著武之神通,慢慢感悟大道意境。連天地都可戰!」
「你敢嗎?」
這三個字仿若雷霆。直接轟入了白衣老者的心神。
白衣老者深邃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目光裡漸漸有了一絲寒意與殺機。他不敢,他不是瘋子。若能生,誰願意死。第五步仙劫的可怕,只有到了他們這步的人才明白。
白衣老者雙手握拳,這場氣勢浩然的暴雨仿若受控制一般。隨著其手握拳印,天地轟然一變,卻見那雨水突然改變了方向,瘋狂地超四面八方轟然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