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招手南宮月與南宮淮過來,雖然他對南宮月這個弟子在面臨大事時驚慌畏懼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也清楚南宮世家的底子在這眾多宗門勢力之中。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人隨手就可覆滅,與其如此。還不如回到伏龍河南宮世家的本家韜光養晦。
聽到這裡。南宮淮心中劇震神色不自然起來,當然是因葉雲乃仙階強者,極可能是南宮世家在京都崛起成為一流世家的契機。而葉雲卻令他們從京都撤回,南宮淮也不是甘願平庸之輩,自有一翻雄心抱負。
在京都立足多年。南宮世家的駐京府邸亦混得有聲有色。皇朝大公各方都有交集,若要捨棄這麼多年努力的成果多少心有不甘。故而一時之間情緒翻騰,複雜之極。
可是當牽涉到修真勢力之事在內,京都皇朝各方勢力便變得複雜異常。也絕非他一尋常世家弟子能把握了
南宮淮相對凡人世家雖然不錯,但是眼界太小看不清楚當今局勢,南宮月的沉默,猶豫不決更令葉雲不滿。
葉雲冷哼一聲,說道:「若你們南宮世家此刻退出,尚可保留一息生機,你身為紫霞弟子。既為你師尊。我自是會保全你們南宮世家。當然,你們若不願意,此話都當我沒說。」
南宮淮與南宮月相互交換了個眼神,終究還是決定留下。眼下正是南宮世家千年難遇的崛機會,若是放過不知道何時南宮世家才可進入修真勢力當中。要知道南宮世家地處伏龍河,位置偏僻,周圍又無宗門道派,難以出世爭鋒,壯大家族。
南宮月冷靜下來道:「師傅說的極是,只是南宮世家主事乃是家主,我和二叔僅僅掌外府之權。這等大事若無家主首肯,月兒實在無法做出決定。」此話出口,她便後悔,內心忐忑。身為一個晚輩,如此推脫話語,很容易引起對方反感,她連忙又道:「師尊莫要見怪,弟子知錯。」
聽到這裡,葉雲心中一陣煩躁,這罕有的情緒令他難有些怒意,這個弟子權利之心委實太重。
南宮月見葉雲臉色漸冷,當下有些心慌連忙出聲哀求道:「月兒並非要忤逆師尊,只是南宮家非月兒能做主,但求師尊多寬限些時日,月兒與家主通稟再做決斷。」
南宮月黛眉輕蹙,神態溫婉柔美,與林蘭兒的天真爛漫相比,卻另有一股惹人憐愛,不忍拒絕的神韻,
葉雲不知是否愛屋及烏,又或因她神態楚楚動人,心中一軟。歎氣道:「罷了,但我在帝都一日。就絕無人敢傷害南宮世家。」結合他所瞭解,葉雲忽然有種感覺,這些以家族形式組成的修真勢力,其家族內的很多族人,怕是很少經歷血雨腥風。
沒有經歷過無數次生與死的考驗,他們即便是修為再高,也只是無法成為嘯傲天際的雄鷹。
放任南宮世家在帝都經歷風雨也不見得是件壞事。眼下的紫霞道派無根無憑基礎薄弱,連個駐地都沒,這南宮世家都當是自己重建紫霞道派的基石吧。以南宮世家在俗世間的人脈關係,招收那些民間資質出眾的弟子比之名門大派那些框框條條的規則好上百倍。
以崑崙門規凡間弟子就算再驚艷的資質,只怕也無法做到獨自闖過那些求道崑崙的關口。單憑一個人力量無法在這次席捲人界的危難中有什麼作為,戰爭還是以凡間弟子為主。
這種席捲天下人界存亡的戰爭也是王對王、將對將的格局。仙階高手只是震懾手段,不會輕易出手。
只有打造一支有修煉基礎的部隊。武力提升到元嬰期。才可與魔界那些天生就強大的各魔族抗衡。可是要打造一支戰力超過當年邊關軍的部隊談何容易?但無論如何要把武道普及下去,盡快提升人族弟子整體素質,激發其尚武精神。這些事情唯有換成商業遍及神州各地的南宮世家來做最恰當不過。
葉雲心中這麼一翻謀劃,思路清晰不少,頓時煩躁消去不少。
南宮家弟子哪會想到葉雲瞬間又那麼多想法,葉雲的神武他們都是親眼所見,一道道目光變得熾熱凝聚過來
不過有了葉雲這句庇佑的話,南宮月、南宮淮等南宮家弟子頓時露出驚喜振奮的神情來。
一邊的狐後藍秀妍目露奇異之光,不過葉雲卻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有他庇佑南宮世家崛起也不可阻擋,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勢力願意與能斬殺仙階強者的修士為敵。若葉雲沒資格說出如此狂妄之話,那麼在華夏帝都之內,就再沒有任何人能說出這樣的話。
葉雲當著狐後藍秀妍也另有一層深意,以狐族在修真勢力的地位,若能照顧一下南宮世家亦可令南宮家在這多方角逐的勢力中多一分生機
另一邊濟癲解了藍凌身上的禁制,藍凌雖然被禁但卻對之前的發生的事一一看在眼裡,如今的葉雲已經非當年的少年,但不知為什麼多了層冰冷的隔閡
藍凌雙目亮起懾人的冰冷異芒,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輕輕朝葉雲深深一禮,淡然道:「多謝雲大哥手下留情。」
聞言狐後藍秀妍清眉微蹙,她的眼瞳裡浮現出濃濃的憂慮與不安,看著自己這個弟子,她竟生出一絲不安地悔意。若非她今天執意教訓,葉雲怎會生出這些事端?莫名地她的心微微顫抖一下,想到了數年前葉雲生死不知,藍凌回到族裡時,當時也是如今日這般表情。不由神情微微有些黯淡,心說道:「這孩子活脫脫就是另一個自己,我這一生,所經歷的傷痛。絕不能在凌兒身上發生。」
葉雲看在眼裡,不由得一陣心疼,知道她對自己的冷酷是傷心極了。
「凌兒,我是你雲大哥,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葉雲的唇角忽然泛起一絲微笑,輕聲說道:「天下男子,若有凌兒看上的,做大哥地就把他請來」話語雖輕卻透著不可置疑的霸道。
藍凌卻仿若未聞般淡然地笑了笑,沒有說話。葉雲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一抹淒然。
濟癲那雙眸子裡帶著一股洞悉世情的精明,他暗中朝又欲開口的藍秀妍傳音過去,阻止道:「秀妍,小輩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吧。」
藍秀妍微微一怔,彷彿明白了什麼少年時的她身為狐族聖女,自幼便承擔了太多事情,這個的身份,讓她不得不承擔狐族一切。而眼前這位仙階少年雖然驚才絕艷,但卻如當年的自己一樣有著不可說的負擔。
千年修煉對人世間的事情多少看透了大半,葉雲故意裝出的冷漠隱隱卻透著一絲極難察覺隱晦之意。她關心看了葉雲一眼,抿了抿沿蒙面紗巾探出來的髮絲置於耳根後,輕聲傳音過去說道:「就像你一樣,我們都很清楚,家族宗門的責任。有些選擇不得不違心做出。」
「至於凌兒……」藍秀妍透著堅決道:「我雖然不想她受到傷害。但她是這一代狐族指定的繼承者,我如今還是狐族的聖女,有些事情還是必須逼她做出選擇。」
兩人都說用傳音入耳的秘術交談,葉雲雖然知道他們在談論的內容是與自己有關,卻無法聽到其中內容
「我只想讓這些族裡的人們,能夠安穩渡過這場劫。」藍秀妍盯著濟癲的眼睛,「你既然看出來了,就希望你別阻止我。」
「阻止?」濟癲的聲音一下子寒冷起來,「這麼說,你已知道修真聯盟釋放那位皇帝的決定了?所以你們狐族做出了這個選擇,這次帶她來京都就是犧牲她嗎?」
「凌兒必須入宮嫁給華夏皇帝。」藍秀妍低著頭。
「幼稚。」濟癲輕聲說著,話語裡的味道,充滿了奇怪意味的嘲諷,「那位皇帝雖然不日將回到華夏帝都重掌皇權,但這位君王心計卻不是你所能揣測。如果我沒猜錯。這位葉雲少年的出生來歷,你們狐族早就調查的一清二楚,難怪你今日找借口露出殺機要置他於死地。可失算的是這少年的道行修行,連你都不是對手」。
「那你說我該如何做?族中自太古以來就有所定,亂世來歷之際,必由族中聖女嫁入皇宮。依附當今皇族,此乃狐族祖訓……你叫我如何做?」藍秀妍面色有些蒼白冷冷道
「人朝建立,你們狐祖塗秀筠嫁了人皇軒轅。得人族庇佑才有萬萬年傳承,如今又是使用這一招。」濟癲眼睛微瞇,盯著藍秀妍的眼睛,「你是也是聖女,你是狐族當年,最出色的人物,當年選擇我。皆因我是大周王朝的繼承者嗎?我大周被華夏大秦王朝取代後你卻離開了。」濟癲的目光,如鷹隼一般。閃耀著懾人的光芒。彷彿要刺透眼前這個女子的內心深處。
藍秀妍的臉色發白,表情閃過一絲憤怒,然而這一抹憤怒卻在瞬間變得越來越淡。淡成了恨。淡成了冷漠。她開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做,因為你只顧著你的那些妃子,才令我們才七歲的承道被殘忍殺死在宮門口。」
聽到孩子,看著藍秀妍隱藏深處地怨恨眼神,他地眼眸裡忽然閃過一絲疲憊與悔恨,臉上浮現出一絲看透一切地表情。
若是葉雲聽到他們的談話定然會被其中內容震驚,誰又會想到這位名震天下的濟癲和尚。居然是大周王朝最後一位皇帝?同時亦會深深察覺自己與老牌仙階強者在心智上的差距。
定遠侯王漢回朝覆命的當天。
滿朝文武,以國之大典才請用的禮節相迎接,單憑一個定遠侯王漢自然無這份殊榮。
華夏國相迎的西海龍三太子。
然而隨定遠侯王漢回來的不是那位西海龍三太子,而是二十多年前大可汗草原戰役失蹤的華夏國大元帥。
這位自華夏國開國以來第一位被賜予外姓王位的平民出身的傳奇大將。
關於那場恥辱的戰役,令華夏國幾乎失去了北部疆域。其原因是這位外姓王率領二十萬部眾的叛國。
當年軍方,邊關州郡,千里傳訊至京都,向京中的人們傳遞了那個天大的消息——葉雲大將叛國!邊關十二郡盡落北部蠻子之手。
葉雲大將勾結大秦大蒙兩大帝國,於大可汗草原之際,興謀逆之心,企圖裡應外合推翻華夏皇朝!
然而許多人都不相信!
北方遼闊疆域的子民不是不相信。葉雲大將叛國?而是根本不相信這件事情是葉雲大將做的!這根本說不通,北方有近二十年的獨立,二十年卻令北方政權鞏固,繁榮之景,超越任何一個時刻。要叛國自立為王,以葉雲在北方的地位,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阻擾,他怎麼可能會在這個當口,突然選擇如此荒唐的舉動?
這是先皇李安所下的定論。天下臣民信服了。
隨之李安的文治武功,滅秦敗蒙,開疆擴土。蓋世功勳的建立……!北部的軍民也相信了。這樣一位英雄皇帝,值得所有臣子去敬愛。
更何況在華夏帝國,天地君親師,素來就是華夏國民行為之所在。皇帝是整個華夏國精神的核心!
華夏帝國之強。
滿朝老臣均是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定遠侯王漢。曾經同朝為臣數年,他們怎會不認識。身後的那位身影。張大了嘴,陷入震驚地沉默!
裴寂一時間心裡不知湧起了多少複雜的情緒,嘴唇顫抖著,直到許久以後,才露出驚懼的目光戰戰兢兢地說出話來:「是你。是你,是你……你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