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心中卻猛地翻起了驚濤巨浪。
寧采臣乃是蜀山劍派上一代的劍術宗師,其人琴棋書畫無不精通。早年以考取功名,報效朝廷為畢生追求。奈何當年大周王朝,奸臣當道,皇帝整日不思改變,不聽忠諫,一味追求驕奢淫逸的生活,致使朝廷**。寧采臣考取當朝頭名狀元,但因無錢打點,卻被朝廷荒置一旁。目睹朝廷**無能至此,寧采臣憤而出家,入蜀山劍派門下。因其天資過人,入門僅僅百年,就臻入先天道家境界。後進入蜀山劍池修煉,三十年時間闖出劍池。憑借蜀山萬劍真決,連續三屆,天下武道大賽,奪得第一。被喻為千年來第一人。一時名震天下。但不知何故,在各大門派籌備圍攻魔教藹牢山總壇的時候,忽然神秘失蹤。其身份算來,輩份之高,尤在蜀山掌門之上。這也難怪,葉雲會驚呼出聲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寧采臣之所以出家修行的遭遇和自己一樣,唯一區別是兩人是一文一武。寧采臣的年紀現在已近一千五百多歲,居然還是如此年輕,葉雲心中忍不住疑惑。雖然修真者比尋常人老的慢,但是修真者也是人,任誰也無法抗拒生命的自然規矩,身體的自然衰老乃是天道輪迴。
白衣書生寧采臣眼神複雜地歎了口氣,繼續道:「我和你師傅知秋道長,在崑崙分別後,在回蜀山途中,經過此地,發現這座若大的佛門聖地,慘遭滅門之禍。四百僧眾、五百香客,盡數中毒而亡,此毒之霸道、猛烈,又兼之無色無味。當今天下除了百毒門的斷魂散外,再無其它。當時就連我也差點著了道。盛怒之下,我闖入進來,未料兇手,卻以這蘭若寺為中心,布下百鬼幻魔陣。
葉雲看到寧采臣說這幾話時,言辭之間雖然平和,但是其神情卻是咬牙切齒,努力克制憤怒。葉雲聽得也心憤怒沸騰不已,恨不得立即和魔門中人一較高下,五百多無辜凡人,也不放過。魔門中人之陰險歹毒,真是禽獸不如。
寧采臣回憶當時慘不忍睹的情景,不自覺的閉了閉眼,又復睜開眼睛道:「主陣人卻是魔門派系陰山鬼谷百毒門黑山老妖,和樹妖籐九。」
葉雲心頭駭人一震。黑山老妖乃魔門成名高手,除了超絕到道行之外,本身還精通各種邪陰陣法。死在其手裡正道高手不下百數,乃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大敵。連以「降魔真人」之稱的燕赤霞都奈他不何。未料千年前突然失蹤,竟然是死在寧采臣手裡。
「黑山老妖道行之深,不在我之下。而樹妖籐九,也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兩人聯手施為,幾次相鬥,我因身上身懷師門克制百毒碧蟬珠,對方奈何不了我。但我也無法闖出,這百鬼幻魔陣。僵持數日,寺廟裡數百具屍體開始發臭,我一一將其掩埋在寺廟廣場中。哪料黑山老妖魔功駭人聽聞,數百具屍體魂魄竟然被他以魔門法器百鬼煉魂幡煉化,致使此地怨氣太重。後來我發現一個少女三魂七魄四處逃竄,百鬼幻魔陣中的鬼器『百鬼煉魂幡』緊追其後。我出手救了下來……」
說到這裡,葉雲發現寧采臣神色之間,忽然溫柔起來了。雙目緊盯凝著那幅絕色女子的畫像,神色憂鬱的呼吸了一口氣。葉雲猛地發現畫中少女,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嫵媚,和驚人的吸引力。
又聽寧采臣繼續道:「這裡已經為百鬼幻魔陣的範圍內,鬼魂無法。輪迴轉世,而且發動此陣的魔器百鬼煉幡,以煉化人的魂魄,提升威力。乃是百毒門最厲害的一門鎮派法寶,其威力練魂滅神,陰毒詭異,絕非一般法寶能匹敵。一但被黑山老妖,修煉成萬鬼修羅幡。只怕就是十個我,也難以是其敵手。
但是要把百鬼煉魂幡,練成萬鬼修羅幡,絕非易事。前幾日黑山老妖和我相鬥,被我萬劍決重創,其法器百鬼煉魂幡脫手,擁有陰魂智慧不低,竟然反噬黑山老妖,控制了百鬼煉魂陣。失去了控制陣法的法器,黑山老妖也無法離開著百鬼幻魔陣。黑山老妖和樹妖籐九,躲入百鬼幻魔陣中養傷。」
神色忽然湧起一絲哀傷頓了頓寧采臣道:「我救下這個少女的魂魄之後,幫她修煉成鬼身,以避免她魂飛魄散。兩年時間,我和小倩日久生情,我明知人鬼殊途,和陰魂相戀,有違門規。可我依然無可自拔的愛上了她,未料,黑山老妖在陣法之中,傷癒之後。將百鬼煉魂幡練成千鬼煉妖幡。這陰毒法器,已近大成。後來我才知,黑山老妖趁樹妖籐九不備,出手暗算了籐九。」
感歎了一下苦笑了笑繼續道:「籐九真身,乃是三千多年道行的扶桑之樹,得天獨厚,生長在雩浮之玉旁邊。因而具有了靈性。以雩浮之玉為靈氣之源,吸食日月之精華,苦修千年,終化人形。喜歡食人精血,手中一柄詭異法器裂魂木杖,攻擊手段亦是厲害無比。
雩浮之玉,乃集天地之精華,自然而生的一種神奇玉石。我也是在一本殘破古籍中,看過才得知,雩浮之玉,乃是玉中魂者。用來煉器,有巧奪天工之神妙。
那日黑山老妖手中法器,被我一劍震離脫手,要想重新收復煉化,需要生人之魂祭伺。黑山老妖所以暗算籐九。未料到籐九本體身上蘊涵雩浮之玉,意外修煉成了千鬼煉妖幡。黑山老妖功力因而大增。這裡又是百鬼幻魔陣範圍之內,數年見不到陽光,陰煞之氣極重。」
說到這裡寧采臣神色微變,話語裡似乎有些隱藏道:「我功力退步大半,與其爭鬥百招不到,就敗下陣來。又被其陰毒法器重創。小倩為救我,危急時刻,替我擋下了,千鬼煉妖幡最具威力的最後一擊「千鬼煉魂」,而形神俱滅。我當時就想隨她去了,「千鬼煉魂」這等驚世魔功是以陣法聚集方圓百里之陰邪之氣發動,剎那間,天地色變。千鬼現世,陰風陣陣。鬼妖佈滿了所有空間在飛來舞去,每個極其醜惡嚇人的鬼臉口中,號叫著那種尖細得可以刺穿耳膜的駭人哭聲,宛如整個世界就在這一瞬之間已是陷入了萬鬼群舞的惡鬼地獄。我幾乎被這種人世間絕對沒有可能出現,可是此時又這麼活活展現在眼前的地獄景象嚇得呆了。透骨的陰風尋常之人只怕連站都站不住腳。時以我的修為,聚集「裂天一劍」的強大劍氣尚須不少時間,就算我一劍能消滅一二百個,以這些飛行速度快逾閃電的鬼邀而言,那我還是難逃被其他鬼妖一擁而上,活活生吃撕裂而死的淒慘下場?正當我暗叫我命休已,未料後院中的那座佛塔,忽然動了。」
葉雲發現寧采臣話語裡,竟然有一絲驚懼顫聲道:「佛塔裡面走出來一個和尚,自號「白雲」。原來此地,是佛宗關押違法佛門戒律弟子秘密所在之地。千鬼煉妖幡的驚天妖氣,驚動了佛塔中,關押的白雲大師。
蘭若寺遭遇大劫時,白雲大師在佛塔內閉的是死關,自然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而千鬼煉妖幡極陰極妖。其中千人怨魂,所具的詛咒邪惡妖氣,委實驚天動地。白雲大師就是感應到了這股妖魔邪惡之氣,才從死關中驚醒過來。
雖然小倩以死,幫我接下這招「千鬼邪妖,魑魅魍魎」魔門陰毒秘法,我也受到波及,全力出手之下,依然抵抗不住。
白雲大師察覺蘭若事出現驚天妖氣,不惜耗損功力,施展佛門奇功「金碟法身」強行破開佛塔中的禁制。接下黑山老妖這一招『千鬼邪妖,魑魅魍魎』。
白雲大師目睹蘭若寺,竟成修羅地獄。一眾佛門弟子和無數香客怨魂,不由悲聲大哭。中了瘋魔了般,大罵天地不仁,後來白雲大師神色瘋狂可怖之及,根據我的推測是大師修煉當中,被妖魔之氣驚擾,導致心魔入侵。當時我竟被白雲大師渾身氣勢逼迫的呼吸都困難……」
葉雲注意到寧采臣說到這裡,神色似乎頗為驚恐不安,心下不由覺得駭然,以寧采臣的修為,都驚懼的事情,絕非平常。
寧采臣苦澀的笑了笑道:「你萬萬想不到,白雲大師居然是八轉散仙的修為。從古到今,什麼時候聽說過,有人能修煉到,八轉散仙的驚世地步!……」
葉雲剎那間,呼吸一頓,腦海一片呆楞,這也太震驚了!
散仙乃是渡劫失敗後,修真者選擇的修仙道路。與仙階修士走的路不同,卻危險勝過千倍。也是最難修煉的路途,一但選擇修煉散仙,就等於選擇了逆天而行的道路。如果在修真天劫時,抵抗不住天劫,可以選擇輪會重修。也許還有機會,再窺天道,所以一般人,基本上是不會選擇修煉散仙。況且修煉散仙,沒有特殊的法寶,保持肉身元神,就算你願意修煉,也不大可能。散仙共有九劫,散仙的天劫和修真者的天劫,威力不可同日而語。一旦失敗,就是形神俱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