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則是昏迷的葉雲,實不知過了多少時日,葉雲才時有微有知覺,身子也如在雲端飄飄蕩蕩,過不多時,又暈了過去。
如此時暈時醒,有時似乎有人在他口中灌水,有時又似有人用火在他週身燒炙,手足固然無法動彈,連眼皮也睜不開來。這一日神智略清,只覺雙手手腕的脈門給人抓住了,各有一股炙熱之氣分從兩手脈門中注入,登時和經脈所蓄真氣激盪衝突。他全身說不出的難受,只想張口呼喊,卻叫不出半點聲音,真如身受千般折磨、萬種煎熬的酷刑。如此昏昏沉沉的又不知過了多少日子,只覺每一次真氣入體,均比前一次苦楚略減,葉雲迷糊中心下也明白師傅在不惜耗損真元為他續脈。但此種情況對紫運到受傷的身體來說,不遺是飲鳩止渴。身體折騰了不少時日,才安定下來。林長風見葉雲不再大口吐血,才放心讓清風帶著葉雲去蜀山劍派求醫。
一個多月前,清風帶著葉雲下了崑崙,便風塵僕僕的趕往蜀山劍派。
馬車緩緩行使到一家頗有幾分氣勢,裝飾不落凡俗的客棧,停了下來。客棧的名字也道有幾分詩意,叫「夕陽客棧」正好每日西陽西下了,霞輝照耀在客棧的正前門上。
見有客人來到,店裡小二,立刻迎了上來,拖著幾分韻味的巴蜀音調,笑臉道:「客官這邊請,不知道客官您是住店,還是吃飯,本店有著上好的上房,和這青州城最好吃的名菜佳餚。」
話未畢,清風便隨手拿出一錠銀兩隨手遞了出去淡然道:「住店,給我一間上房,要清靜點,還有給我把這匹馬照顧好來,用最好的草料,另外先給我上壺好茶,再弄幾份素食,即可。」
小二看清來人居然是身著道袍的男子,臉色一變,立刻手腳忙活開來,這青州城,離蜀山劍派,也只有七八日路程,店小二經常在這來往的客棧做活,自然見識過一些道家神通,眼角利索的緊,嘴角的話語更是崇敬,生怕有一絲怠慢。要知道這青州城之所以沒有受到這戰火的波及,大多數原因是因為蜀山劍派的存在,這青州城城牆上那三個大字,便是一位蜀山劍派,曾經一位極為著名的劍俠丁引所為。
清風安頓好了葉雲。在客棧找了一個偏僻點的角落,小二隨即送上了素食,和香茶。這青州已然是蜀山劍派的勢力範圍。青州城內傳承悠久的南方鏢局的創始人薛鎮北便是出自於蜀山劍派外門弟子。此亦為南方鏢局的榮耀。這座南方鏢局幾乎承載了青州三分之一重要貨物往來,可謂是聲明顯赫。傳承到這一代薛家已有千年歷史。青州城內多數修煉武道的弟子,都出自於薛家。
天色逐漸黑了,客棧吃飯喝酒的人越來越多,逐漸喧鬧了起來。清風滿懷心事,暗想不知道師傅如今現在是否順利,有沒有找到太陰朱果。對於師傅失蹤已經月餘清風心中愈來愈擔心。
耳邊傳來陣陣議論之聲,更有幾人嗓門大的驚人,聽的清風直皺眉頭。
清風打量了過去,見三個粗獷的漢子,喝著劣質的燒刀子酒。這酒味道苦澀,且又濃烈,後勁也是不小,若是喝些,應著這地方的濕寒的氣候,到也是能去些風寒,價格又低廉,也頗得本地人的愛好。那幾人喝多了都是面紅耳刺,一些說話之聲,也毫無顧忌的大了起來。
那臉上有塊刀疤,面色兇惡的大漢,把粗糙的手掌,使勁往桌面上一啪,語音卻帶著一絲悲切嚷道:「如果讓我抓住那斯,我也不先忙著送去官府領賞,定然先將那沒人性的傢伙閹了,再打個半死,他奶奶個熊。」
一口地道的北方口音,聽得清風一怔。隨即又一想:現在兵荒馬亂的!這南方屬地,有些個北方人也不見怪。
見粗獷漢子面貌雄壯,氣度豪邁,清風不由心中也生好感,一邊留意傾聽起來。
旁邊那頗有幾分地痞的流氓氣的漢子,份外惹人注目。寬大的骨幹和充滿強悍味道的臉容輪廓令人印象深刻,更因他那副像是與生懼來的氣度與自信,使人感到他是那種果斷堅韌,擁有無限活力,且雄材大略、為求成功。不擇手段的梟雄式人物。清風暗暗稱奇,這個男子不像是為兒女私情困擾的人物啊!
雙眼通紅,也不說話,抓起一缸酒,站了起來,直往肚子裡灌。
刀疤臉的粗獷漢子,忽然也沉默了一下,唯獨那尚有幾分秀氣的瘦弱漢子,一旁勸道:「大哥!少喝點,雲兒姑娘已經都死了,我們知道您的心意,唉……連薛家的老爺子薛痕都糟了那斯毒手。」。
聽到這裡,那幾分地痞氣的漢子,身軀忽然一震,稍微停了一下,喝酒又灌的更猛烈了。旁邊秀氣漢子見狀,只能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流,看到周圍幾條大漢在公眾之地個個哭泣起來。甚是悲痛。
清風頓時大為好奇。尋思道:這幾人顯然是地痞流氓之類,竟為一個女子如此傷心。這個叫雲兒的姑娘當真是奇人一個。只不過死的過早了點。
粗獷刀疤臉的漢子頓時哽咽道:「他奶奶個熊,像雲兒那麼好心的姑娘,都沒好報,給那斯糟蹋了,還……。」
頓了頓刀疤漢子哭泣道:「這賊老天,也太不長眼了,多好的一位姑娘!咱們青州城裡上至富賈商貴下至販夫走卒,哪個沒有受過她的好心,竟讓她遭遇這等毒手!他奶奶個熊。」
周圍原來喝酒的客人聽到這裡,頓時沉默起來了。
清風一呆,這才醒悟這個奇女子竟然是被人殺害了。難怪他今日進入青州城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到處看到身著薛家服飾的勁裝大漢在各個關要處口盤查。當時他還奇怪這些勁裝大漢為何手臂衣袖處都戴了一塊白布。頓時驚疑充滿了他心裡。
好一會兒,又一忽然人咬牙切齒道:「昨天晚上,知府大人的女兒,聽說也被糟蹋了,這已經是我們青州城第五個受害的女孩子了,這個採花淫賊神出鬼莫,到如今,誰都還沒見過這畜生的面,咱們這些青州城裡的大老爺們,卻連自己的女人孩子的保護不了。」
清風怒從心起。雙目殺機一閃。「萬惡淫為首」這個採花淫賊不但奸。淫少女,還將人殘殺。如此惡毒,滅絕人性。實在該殺!
只聽「啪」的一聲,那人又是往桌面狠狠一拍,話未畢,又有人插口道:「我家兄弟曾經似乎看見過那個禽獸不如的雜碎。那天夜裡,忽然鬧肚子疼,就急忙去了雲兒姑娘的藥鋪。親眼看到一個會飛的人影,從天而降,落入了雲兒姑娘的房間。當時我那兄弟嚇的腳都軟了,等回過神來時。慘事已經發生了。」
聽到這裡。那個與粗獷漢子同桌的青年,胸口猛地一顫,臉色慘然,竟似乎忍不住悲憤滿腔,吐出一口鮮血在酒罈上。只是他動作隱密,別人並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