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咋了咋舌,一個時辰就能挑好,那要什麼樣的速度啊!自己試過那兩隻水桶的重量,委實叫他難以接受,重就重了吧,問題是水桶下面還兩大窟窿。自己的速度是走一步挪一步,只怕一半路程不到就滴水不剩了。
清明指著地上擺放的烏鐵水桶。神色古怪地說道:「這烏鐵水桶重量還遠不止千斤。若我們動用法力的話,同樣本殿祖師刻畫在烏鐵水桶上的重力法術便會發動。取決你的法力越大,重力術的力量也越大。所以小師弟別指望作弊……!對了!就算是你運用俗世武功也不成。不過,大師兄那有部煉體基礎要訣。他只要肯教,數月時間卻也能達到完成早課要求。」
葉雲隨著清明走到大院子裡。清風、清月、清海都站在大水缸旁邊。每人腳下都放著兩隻黑色圓錐體形狀的烏鐵水桶。
三人似笑非笑望著兩人。
清風一改昨日的嚴謹,臉上微微帶點笑容道:「怎麼這麼晚才來?」話語裡卻帶著冷冷責備寒意。
清明嘿嘿笑了笑:「大師兄,這不,葉雲師弟不熟悉這邊生活。剛剛耽誤了些時間,好了,今天比比看誰最快。」
清風面色一肅,冷笑三聲。
清明聽在耳裡,一股涼氣從心底直冒上來,自忖小胳膊捏不過大腿。大師兄的冷笑他豈是第一次領教。
不待清風回話,清明撈起重若千金的烏鐵水桶,怪叫一聲。身形猶如閃電往山下弛去。
清風看著他的背影,低估了清明的狡猾,當下沉住了氣,哼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清月、清海見清明已經走了,生怕大師兄把主意力轉移到他們身上,乾笑了笑。鼓勵的看了一眼葉雲,雙手提起水桶追了下去。
葉雲看了他們的身形如此快速,心裡暗暗一驚。清風轉向葉雲道:「今天是你第一次做早課,昨天天風師叔吩咐了,叫我代為監督,你需要勤加刻苦,你縱然資質稍微差許,但勤能補拙,將來也未必不如別人。」
葉雲聽的師兄的鼓勵心裡感動,臉色露出堅定之色道:「是!大師兄。」
清風昨日見葉雲肌白淨,還道他是嬌生慣養,不曾受過苦難的富家子弟,今日仔細打量葉雲見葉雲潔淨如玉的肌膚上渾然奇光隱現,心中驚訝疑惑,還待仔細看時,那道奇光又再看不出什麼來。
清風心中苦笑了笑,安慰自己,也許是眼花。心裡頗有些看不起。思道:這個弟子皮膚細膩光滑,十足世家公子的模樣,竟然能通過試驗?
清風指了指旁邊的烏鐵水桶慢條斯理道:「挑水也有挑水的學問,你慢慢琢磨,你懂了挑水。就可以輕鬆許多。今天是你第一天做早課,紫霞殿的規矩你也清楚了。這會你跟隨師兄們走的那條路,下山挑水去吧,如果覺得支稱不住的話,也別太勉強,慢慢來……!知道嗎?」
葉雲自然聽的出臉色雖然嚴肅的大師兄話語裡的關心。連忙點頭。偷偷瞄了一眼清風的臉色試探道:「師兄,現在可以了嗎?」
清風似乎想起什麼。突然問道:「他們可曾教你入門的煉體要訣。」
葉雲一怔:「要決?」
清風看他神情不知。當下歎了口氣。說道:「我教你一遍。你要記清楚了。腰馬一字行,氣如車輪轉,週身俱要相隨,有不相隨處,身便散亂,其力發於腰腿……」
葉雲聽到「其力於腰腿」這句話,心下不由疑惑,這篇要訣和俗世的武學要旨相似,暗想:「難道修士也要練習武功?」他想到此處,生怕岔亂了清風的教學,只得按下心頭疑慮,傾聽經文要義,用心記憶,自忖:「這篇煉體行氣運氣之要義著實奧妙精微,若是蕭遠昆肯傳授。我所創的武經紫陽必然可小成。奈何蕭軍師限於門規,不顧多年的的交情,都竟絲毫不透漏半點。真是可恨之極!」只聽清風師兄繼續念道:「……先以心使身,從人不從己,從身能從心,由己仍從人。由己則滯,從人則活。能從人,手上便有方寸,秤彼勁之大小,分厘不錯;權彼來之長短,毫髮無差。前進後退,處處恰合,力行於身彌久,而貫通於脈。氣力相協,則腰手諸部相通……」
葉雲聽到這裡,不自禁的搖頭,心中思索道:「不對不對。戰場上戰機片刻轉移,臨敵之際,須當制人而不可受制於人。若這般打仗必敗無疑。」只聽清風又念道:「彼不動,己不動,彼微動,己已動。勁似寬而非松,將展未展,勁斷意不斷……力從人借,氣由脊發。胡能氣由脊發?氣向下沉,由兩肩收入脊骨,注於腰間,此氣之由上而下也,謂之合。由腰展於脊骨,佈於兩膊,施於手指,此氣之由下而上也,謂之開。合便是收,開便是放。能懂得開合,便知陰陽…陰陽者生於天地……!」葉雲心神大震,驟然瓶頸大開。因敵動而自應而動,絕非被動挨打。大師兄講述所說的武功法門,內涵萬物道法自在的大道理。只要意念慣行無礙,便是一個整體。行軍打仗大軍只有在這各意念統御無礙下,便如一隻拳頭一樣,利用天地各種環境優勢力量溶於一體。力氣可指哪打哪!所謂「無為而有為」便是道家至理。身體修煉也是……!於是葉雲更加用心暗記。
見葉雲認真的模樣。清風臉上微露笑容。說道:「你可記憶清楚了?」
葉雲點了點頭。
「你去吧!」清風說道。
苦澀笑了笑,被拉回到現實中來!看著腳下的兩隻鐵桶,葉雲咬了咬牙,雙臂傳來極重壓力,幾乎拿不住就要往下掉。想到上崑崙的千辛萬苦,想到當眾被人推來推去,都不願意收自己為徒弟,想到自己發了誓言,要做這崑崙第一人……如今這點事情,就把自己難倒了嗎?那還如何將來做這崑崙第一人!
葉雲胸中一陣酸痛,猛地呼吸了一口氣,咬緊牙關,把兩隻烏鐵水桶橫一字提起來。一股作氣的往山下跑。雙手傳來重力,幾欲讓葉雲當頭栽下。血脈中的碧血蛟龍之力無法催發出來,否則也不用那麼吃力!葉雲心道。
齊肩膀橫一字提比垂手體難度增加了十倍百倍!消耗的力氣與意志絕非常人能想像。
不到一千米,饒是以葉雲的體質,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氣,兩腿酸疼,疲累不堪。
葉雲腳步逐漸放慢了。好在他也是經過戰場磨練之人,意志堅定,竟然咬牙也搖搖欲墜,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
這盤強度壓搾下,體內的血氣與蛟龍之力逐漸融合。尤其那段經義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身體運用力道愈加精微巧妙。葉雲竟也堅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