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飛著鵝毛般大雪,整個大地之上,都裹了厚厚一層白色,呼嘯的寒風,刮起飄飛的雪花,曼舞在天空中。時而旋轉而上,時而又輕盈地,飄落在山谷,河流,樹木之上。一但落下,就再不動搖。
逐漸更多的雪花,融合在一起編織著,大地一片潔白的雪衣。所有的一切,都被這件聖潔的雪衣,包容覆蓋在它的身軀裡,沒有一點,而斑雜的顏色,唯有潔白。
許久,雪地上出現了兩個身影,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子,緊緊拉著一個長髮少年的手,走在著漫無邊際的雪地上。
一雙小手凍的通紅,但似乎這北方特有的寒冷,並不能冷卻,小女孩子的活潑,時不時掙開少年的手,歡快的大叫又玩皮地蹦跳一翻,少年無奈只能緊緊抓住小女孩子的手。
「哥哥!村裡人為什麼都說你傻呢?」
那少年臉上聞言怔了怔,目光凝視漫天飛舞的雪花,天空中雪花又一次掉落下來,奇妙地悄然無聲,輕輕地擺來擺去,緩緩地降落。它輕舞飛揚,卻漫無目的。
「我是誰?」少年心裡輕輕歎了口氣,他失去了很多記憶,他甚至不記得自己的父母,不記得自己的家鄉,就如眼前這雪。它本來不存在,卻又一次復活。總是一個樣,又來了,可不知從何而來……!
少年深呼吸了一口氣,嘿嘿笑了笑道:「因為哥哥把小時候的事情都忘記了!」
小女孩子晃了晃精靈般的小腦袋,小眼睛露出奇怪的神色問道:「為什麼哥哥什麼都不記得呢?為什麼不記得就是傻呢?那蘭兒也有很多不記得耶!有很多都不懂呀!可是蘭兒不傻呀。」
少年冷俊的臉上頓時哭笑不得,想了片刻覺得頭疼之極。
小女孩子露出大人般的思考神色又問道:「二爺爺蕭遠昆說你是在戰火里長出來的,為什麼我就不是呢?爺爺說,蘭兒是媽媽肚子裡面出來的,蘭兒以後,也會有個小蘭兒從蘭兒的肚子裡面跳出來。」
冷俊少年聽著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頭皮發麻,害怕再接口下去,更加可怕的問題都會有,一路上來小女孩子的奇怪問題就沒有停過,答了這個又牽出來一串。
少年苦笑了笑蘭兒道:「來哥哥背你吧,再不快點回去,爺爺會著急的。」
那個叫蘭兒的小女孩子一聽臉上一喜,不待少年蹲下來,身體一扭,嬌小的身體在雪地一踏。兀地,奇異的凌空飛起,穩穩當當的落在少年的背上。
滿天雪花飛舞,看著小女孩天真爛漫的卻凍的通紅的小臉蛋,少年閃過一絲溫馨打心底一笑道:「蘭兒不要皮了,再鬧回去遲了,爺爺會生氣的!」
小女孩子嘴角一撇道:「就會用爺爺來欺負我,哼!哥哥都不喜歡蘭兒了。」
少年威嚴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立即慌忙陪笑道:「蘭兒那麼乖!哥哥怎麼會不喜歡呢?」
少年暗想我不這麼說,誰知道你在我背上搞什麼花樣。
上次被蘭兒紮了個花辮,還有畫在背上那隻小烏龜,讓村裡的人都笑了好半天,自己才發現。
那個叫蘭兒的小女孩子裝做似乎沒有聽到少年的話,自言自語道:「哥哥為什麼不喜歡扎花辮呢?蘭兒這次給哥哥扎一個,比蘭兒的都好看的。」
少年似乎覺有些不妙,慌忙陪笑道:「因為哥哥是是男孩,男孩不扎花辮子。」
蘭兒鬼精靈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趴在少年的背上。凍得通紅的小手抓住少年的長髮,似乎就要動手,自言自語道:「為什麼男孩就不能扎花辮呢?」
少年頓時無言,瞠目結舌苦笑道:「蘭兒乖,哥哥回去給你吹首曲子聽。」
蘭兒臉上一喜,頓時放下手中的頭髮歡笑道:「蘭兒要聽笛子,還要聽上次那首曲子。」
少年那張年輕卻又透著滄桑老成的臉,泛起一絲疼愛的笑容,『嗯』了一聲道:「蘭兒想聽什麼,哥哥就給蘭兒吹什麼曲子。」
有了少年的保證,小女孩子一聽,露出安然欣喜的神色,竟乖巧的趴在少年的背上。
少年見終於哄的小女孩子安靜下來,心中舒了一口氣.經過這一天折騰,小孩子似乎也極疲倦了。不一會兒,竟在少年的背上甜睡過去了。
雪越來越大,天色逐漸灰暗,少年見小女孩子安靜下來。心裡一定,腳步加快的往雪地中一片朦朧的山村方向走去。
一個安然寧靜,百多來戶人口的小山村,在村邊右面,一棟木質結構的房屋裡,一位一身潔淨素服,臉色沉重的老人,和一個四十來歲臉色文氣男子,坐在床邊。
這文氣男子正是蕭遠昆。一年前他從戰場救出葉雲後,把葉雲托付給了大師兄,又回去接華夏帝國一位元帥的遺孤岳凡去了。岳凡的身體不及葉雲,自然受不了修真道派「御空飛行」的速度,引起的寒氣。只能依靠步行,用了一年時間才回來。
蕭遠昆望著床上的少年對望了一眼,微一沉吟道:「大哥。我想求你一件事情。」
見蕭遠昆突然嚴肅起來。老人歎了口氣。他一身素服於朦朧燭光之下顯得有些陰氣森森。他站起身來心想:「小弟原來的性子倔強,向來不求人。他既然有事相求,必不是小事情。」說道:「「遠昆,你我兄弟倆人自小到大,何必如此見外,不說一件事,就算十件百件,只要大哥能做到的,必然會全心全意辦好。」
蕭遠昆心中一暖。怔怔的站在一旁的大哥,心中卻生出滄桑苦澀之感。回思自兩人發小,點點滴滴。生活在崑崙學藝以來經過的大風大浪,內解紛爭外抗強敵,自己始終竭力以赴不存半點私心,將紫霞一脈整頓的頗有崛起之勢。紫霞一脈在崑崙七脈逐漸威名展露。何以突然之間竟被其它諸脈不講同門情誼,極盡打壓、欺凌。連喜歡的女子都保不住。令他心灰意冷,才有自毀修為,離開崑崙之舉。如今時過境遷,自己這位大哥更是白髮蒼蒼,豈不叫他心酸。但當年之事卻是心結難解,胸中恨意日漸加深。他早立下過誓言,自離開崑崙之後,從未想過再回去。黯然說道:「此事雖然為難,對紫霞一脈卻是極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