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希先生,顯然我說不出為什麼索尼埃在自己身上畫那樣的符號,也說不清為什麼他那樣放置自己,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像雅克·索尼埃那樣的人會視五角星符號為一種陰性神靈。這個符號和陰性神靈之間的關聯是廣為藝術史學家和符號象徵學專家所知的。」
「好的。那麼他為什麼用自己的血當墨?」
「但顯然,他沒有別的東西可供寫字。」
法希沉默了片刻。「我認為事實上他使用血和警察履行某些法醫檢查程序有相似之處。」
「我不明白。」
「看他的左手。」
蘭登順著館長蒼白的手臂一直看到他的左手,但什麼也沒有看到。他不敢肯定是否的確什麼也看不到,於是圍著屍體轉了一圈,最後蹲下了,這時他才吃驚地現館長手裡抓著一隻很大的氈頭標記筆。
「我們找到索尼埃時,他手裡就攥著它,」法希邊說邊離開蘭登,走過幾碼,走到一張攤滿調查工具、電線和配套的電子設備的便攜式桌子旁。「我給你講過,」他邊說邊在桌子上翻弄東西,「我們什麼都沒動。你熟悉這種筆嗎?」
蘭登跪得更近一些,以便能看清筆的牌子。筆上有法文:黑光筆。
他吃驚地向上看了一眼。
黑光筆或曰水印筆是一種特殊氈頭標記筆,原由博物館、修復專家或反贗品警察設計用來在物品上作隱形標記用的。這種筆用的是一種非腐蝕性的,以酒精為主料的螢光墨水。這種墨水只有在紫外線、紅外線等「黑光」下才可見。現在博物館的維護人員在日常工作中也常帶這種筆,以方便在需要修復的畫作的畫框上打個勾,作個標記。
蘭登站起來後,法希走到聚光燈前把它關掉了。畫廊頓時一片漆黑。
一時間,蘭登什麼也看不見,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襲來。法希的輪廓在強烈的紫光下顯現出來。他拿著一個手提式光源走來,渾身裹在紫羅蘭色的薄霧中。
「你也許知道,」法希說。他的眼睛在微暗的紫羅蘭光中著光。「警察用黑光照明,在犯罪現場找血漬和其他法醫證據。所以你可以想像得出我們是多麼吃驚……。」突然他把燈指向屍體。
蘭登低頭看了一眼,嚇得往後一跳。
當他看到拼花地板上奇怪的光現象,他的心臟怦怦直跳。館長潦潦草草用螢光筆最後寫下的字在屍體旁冷冷地著紫光。
蘭登看著著光的文字段落,感到今晚籠罩在他周圍的迷霧更濃了。
蘭登又一次讀完那些文字後抬頭看法希。「見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法希的眼睛著白光。「先生,那正是你今晚到這兒來要回答的問題。」
在不遠處索尼埃的辦公室裡,科萊中尉正倚著一個架在館長的大辦公桌上的錄音架。要不是有怪異的、機器人似的中世紀武士玩具在盯著他,科萊會感受到很舒服。他調整好自己的akg耳機,檢查了硬盤錄音系統上的輸入電平情況。所有系統一切正常,麥克風半點毛病也沒有,聲音傳輸極為清晰。
此刻聲音完全真實,他思忖著。
他面帶微笑,閉上雙眼,坐下來欣賞今天在大畫廊內正在被錄進去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