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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5章 大號小徑(下) 文 / 悍戚

    孝子,無疑是這個時代寒門士子的敲門磚.

    自古以來,百善孝為先的概念可謂是深入人心。你有沒有才幹?不重要!但只要你能以孝聞名,便等於打開了一扇大門。至於是真孝還是假孝,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你想要飛黃騰達,就離不開這個『孝』字。就算是你有千般手段,只要戴上一頂『不孝』的帽子,便是人生的污點。

    三國時期,有許多孝子。

    甚至在劉闖的手下,徐庶、太史慈素有孝名。

    只是,劉闖依舊想不起賈逵何人。他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但同時又好像非常陌生……這應該是一個留名史冊的人物。不過三國時期的牛人實在是太多,多到劉闖不可能一一記住。

    好在,他身邊有個博學多識的盧毓。

    別看盧毓身在幽州,但他畢竟是盧植之子。哪怕生活貧困,他所接觸的圈子也遠非劉闖可比。

    「這賈逵是河東襄陵人氏,祖上也是河東望族。

    只是到他曾祖時便已經沒落,不復當年榮耀。他的祖父賈習,便是一個博學之人,有過目不忘之能。賈逵出生後,便由他祖父口授兵法萬言,謀略不俗。從在幽州時曾聽人說過一件關於他的事情。興平年間,他寡母病重,可是家中卻無車馬。於是他背著母親徒步二百里,找到當地名醫診治……他也因此而聞名河東,被許多人稱讚。建安三年時,被舉為茂才。」

    盧毓向劉闖介紹賈逵的來歷,卻讓劉闖不由得連連稱讚。

    「未曾想,這賈逵倒是一個孝子。」

    盧毓也感歎道:「說來這賈逵也確是時運不濟。

    建安四年,他被河東名士衛覬看重,向曹**舉薦。誰想到他老母突然病故,賈逵便拒絕了曹**所辟,在家中為老母守孝。不過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快有三年。主公若有意招攬此人,毓不才願為說客,前去絳邑遊說,將他請來幽州為主公效力。」

    劉闖聽了盧毓的介紹之後,也有些心動。

    沒錯,他手下而今是人才濟濟,但相比起來,依舊仍略顯不足。

    曹**幾十年的積累,絕不是劉闖幾年之間便能夠追上。哪怕他掛著一個大漢皇叔的名號,也僅僅是讓他得到了正統之名。說穿了,三國時代無義戰,想要得到認可,還是要靠實力。

    在這一點上,劉闖是真的沒辦法和曹**相比。

    雖然他手握南山書院,可是在幽州之戰以前,南山書院又有幾人願意出來輔佐他?鄭玄、管寧、邴原、胡昭、孔融這些人的聲望不可謂不響亮,卻依舊無法讓劉闖獲得書院學子的承認。如果真要算計起來,南山書院學子開始大規模輔佐劉闖,也是在劉闖平定了塞北之後。

    而今,曹**渡河成功,袁尚棄守魏郡,南山書院的學子們恐怕又要開始觀望了……

    賈逵、賈逵、賈逵……

    劉闖看了看盧毓,笑道:「此事不急於一時,咱們現如今尚未脫離險境,子家身體方有好轉。

    待你身體好一些後再出發不遲。」

    盧毓點點頭,便領了劉闖的這番好意。

    他身體剛好一些,若這時候再長途跋涉前往河東,真未必能夠撐得住。

    與其這樣,倒不如回去好好調養,待身體好轉了再去……左右賈逵就在河東,還怕他跑了不成?

    兩人策馬而行,一邊聊天一邊往峪谷行去。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喊殺聲。

    劉闖心裡一緊,忙策馬衝上一座土丘舉目觀瞧。在山路拐彎處,塵煙滾滾。十幾匹快馬從煙塵中飛馳而出,馬上的騎士一個個更遍體鱗傷。緊跟著,蹄聲響起,越來越多的人馬飛馳而來。

    看衣裝打扮,劉闖鬆了口氣。

    原本以為是自己的行藏被人覺察,不過現在看來,似乎與他無關。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幾乎相同,但最前面的十幾人卻披掛甲冑。在他們身後的追兵更是窮追不捨,弓弦聲響,箭矢呼嘯掠空,落在最後面的幾名騎士一連串慘叫,從馬上跌落下來。

    而跑在最前面的騎士,聞聽慘呼聲連忙勒馬回身。

    「二弟!」

    他大吼一聲,撥馬便要回去。

    「兄長,速走。」

    那落馬的騎士在地上打了個滾,便翻身站起來,提刀便朝著追來的騎軍撲去。

    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喊道:「兄長休要顧我,趕快離開……待回山之後,再為我報仇。」

    說著話,他輪刀便斬向朝他撲來的追兵。那為首的追兵,手持一柄開山大斧,二話不說掄起斧頭便劈斬下來。騎士舉刀相迎,卻聽鐺的一聲響,他手中大刀與那大斧撞擊一處,馬上騎士人借馬力一斧頭便崩開他手中大刀,胯下戰馬更呼嘯撲來,把那騎士一下子撞飛出去。

    「刑猛!」

    為首騎士瞠目欲裂,嘶聲怒吼。

    卻見持斧大將到他跟前,卻勒住了戰馬。

    「大帥,休怪某家心狠手辣,若非你阻攔我等前程,刑猛又怎會反你。」

    「你……」

    「今曹司空奉天子以令諸侯,佔居天時地利人和。

    他要你我歸降,也是與你我一條出路。偏你遲遲不肯答應,難不成讓百萬弟兄跟著你繼續為山賊盜匪,一輩子見不得人嗎?你今曰之遭遇,實乃咎由自取,莫要怪我不念袍澤之情。」

    說完,他二話不說,輪斧便衝過去。

    而那被稱之為『大帥』的騎士,也勃然大怒。

    「我只想為大家尋一更好的出路,卻不想爾等竟敢與那**賊暗中勾結,陷害於我。」

    「大帥,事到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只看你能否活著離開此地。」

    刑猛顯然已到了養氣巔峰,眼見著就要邁入煉神境界。

    他手中大斧,約摸著有六七十斤,可是在他手中卻好像混若無物一般,把那『大帥』籠罩其中。

    與此同時,他身後隨從蜂擁而上。

    而『大帥』的部曲也不畏懼,與對方站在一處。

    『大帥』的武藝,與那刑猛在伯仲之間。

    可是看他舉手投足間,卻好像是受了傷,很快就落入下風。

    刑猛手中大斧越舞越急,同時更猖狂大笑道:「張燕,當年你得大帥所托,坐了這大帥的位子已近二十載,今曰便送你與大帥相聚,也算是全了你父子一番情義,哈哈,還不與我死來。」

    開山大斧掛著一股凌厲銳風,呼嘯劈斬而來。

    那大帥擰槍相迎,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弓弦響,一支冷箭射中他胯下戰馬,戰馬長嘶一聲,便把『大帥』掀翻馬下。刑猛見此情況,那還能放過。策馬上前,輪斧就劈。而『大帥』落馬之後,眼見刑猛大斧劈來,不由得眼睛一閉,暗道一聲:莫非我張燕今曰便死在這裡?

    耳邊,傳來一聲若隱若現的弓弦顫動聲。

    一支利箭挾帶萬鈞之力掠空飛來,待刑猛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支箭已經到了面前。他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噗的一聲響,刑猛大叫一聲,便從馬上摔落下來,脖頸處一支赤莖白羽箭貫穿,落地之後便再無動靜。

    這神來一箭,讓人不由得心中一顫。

    「背主之徒,焉敢張狂?」

    象龍馱著劉闖,如風一般從山丘上衝下來。

    就見他手持甲子劍,闖入人群後大刀左右一分,一式攔刀式使出,兩個盜匪便被他斬落馬下。

    在他身後,袁朝年領著飛熊衛也衝過來。

    袁朝年手持寶劍,劍光吞吐。

    戰馬所過之處,攔在他身前的盜匪紛紛落馬……袁朝年也算是得了王越的真傳,這一年多來在袁府更沒有片刻攜帶,一手快劍出神入化。刑猛被殺,已經讓那些追兵亂了陣腳。而今飛熊衛又出現,追兵頓時抵擋不住,紛紛下馬,棄械投降。

    「這位好漢,請手下留情。」

    『大帥』也從地上爬起來,衝著劉闖高聲喊喝。

    劉闖勒住馬,橫刀身前。

    『大帥』快走幾步,到劉闖馬前躬身一禮,「在下張燕,多謝好漢出手相助。」

    「你是……張燕?」

    劉闖乍聽這名字,不由得一怔。

    他仔細打量眼前這漢子,看年紀越在四十左右,一頭長髮盤髻,紮著一塊帕頭。

    往臉上看,這漢子確是相貌堂堂。

    一雙濃眉,虎目炯炯有神。雖然臉色發白,卻掩蓋不住那英武之氣,只讓人心中讚歎。

    「莫非常山飛燕不成?」

    張燕臉上,頓時露出警惕之色,下意識後退一步,凝視劉闖。

    劉闖對他的警覺,並不太在意。

    他上上下下打量張燕,突然道:「人道黑山大帥勇武善戰,謀略過人,手下更有百萬之眾。

    怎地今曰如此淒慘,被人追殺如斯?」

    劉闖的話語,聽上去好像是在嘲諷,但張燕卻能感受到那話語中的關切。

    他也是愣了一下,再上上下下打量了劉闖一番,腦海中靈光一閃,笑道:「我也聽說,飛熊悍勇無敵,乃漢室第一猛將。卻怎地只這些人,出沒於荒山野嶺之中,莫非也如我一般嗎?」

    這傢伙,竟然猜出了自己的身份!

    劉闖忍不住哈哈大笑,旋即甩蹬下馬。

    「人道飛燕心思縝密,而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也聽說,皇叔仗義豪邁,今曰相見,實乃三生有幸……在下常山張燕。」

    「我乃大漢皇叔,劉闖。」

    兩人說罷,你看我,我看你,卻突然笑起來。

    「張大帥,我的部曲皆在前面一處峪谷中,若不嫌棄,便隨我前去休整。」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張燕躬身施禮,旋即走到那個被刑猛所殺的騎士身邊,伸手把他攙扶起來,便放置在馬背上。

    他一陣劇烈的咳嗽,臉色更加蒼白。

    「張大帥,莫非身子有礙?」

    「讓皇叔見笑了,也是我御下不嚴,識人不明,被殲人陷害,受了些輕傷。」

    「我這裡有遼東參丸一枚,大帥不妨服用,也可補充元氣。」

    劉闖連忙從腰間兜囊中取出一個瓶子來,從裡面倒出一粒參丸遞給張燕。

    張燕倒也不客氣,把那參丸接過來便含在口中。他又朝著那些跪地不起的俘虜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痛惜之色。

    「皇叔,這些人不可以放過,還請皇叔助我一臂之力。」

    劉闖也沒有詢問緣由,一擺手,就見袁朝年帶著飛熊衛便撲上前去。

    那些個俘虜見狀連聲叫喊,可是袁朝年卻充耳不聞,劍光閃閃,只殺得血流成河。俘虜們棄了戰馬,想要逃跑並非易事。飛熊衛一直跨坐馬上,追著這些俘虜一陣狠殺,將四十餘人斬於地上。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而張燕的臉色,在吞下那枚參丸後也好轉許多,閉上眼長出一口氣,「若非皇叔,某今曰必死無疑。」

    「大帥,這又是怎麼回事?」

    張燕翻身上馬,和劉闖並轡而行。

    原來,自從袁曹開戰以來,張燕就一直關注著局勢。

    不僅僅是劉闖盯上了張燕手中的黑山賊,便是曹**也對張燕手中的黑山賊垂涎三尺。為此,從建安六年初,曹**就開始拉攏張燕。只是當時袁紹雖敗,卻聲勢猶存,張燕也拿捏不穩。

    也就是在這時候,劉闖派荀諶與之接洽。

    荀諶對張燕說:你那百萬黑山眾便是投奔了曹**,他又如何安置?

    到頭來,還不是為那世家豪強為僕為奴……想想看,你們當初隨張角起事,不也是因為沒了生路。如今投了曹**,曹**對你當然不會怠慢,可是對你手下那些黑山眾,未必肯心慈手軟。

    中原雖然富庶,畢竟戰火不止。

    而且,中原人口眾多,你們去了,便是曹**恐怕也無法安置。

    劉皇叔今執掌幽州,雄踞塞北,并州早晚都是他手中之物……到時候,他必然需要大量人口填充幽並兩地。而你手中的百萬黑山賊不但能光明正大的得到身份,還可以獲得更多土地。

    這,確是讓張燕有些心動。

    中原耕地就那麼多,一個豫州就有七百多萬人口。

    他手裡百萬黑山眾,下山之後又要靠什麼生活?難不成曹**還敢從那世家豪強手中奪取土地不成?

    並幽雖苦寒,可是對於窮苦人而言,算不得大事。

    如今劉闖雄踞塞北,手中土地廣袤……若是他肯接受自己這百萬之眾,那大家也就能有個期盼。

    最重要的,他投奔曹**,是錦上添花,未必能得重用;可若是投奔劉闖,卻是雪中送炭,又是另一番狀況。是錦上添花好,還是雪中送炭好?張燕也因為這個原因,而變得無比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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