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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6章 兵戎將起(下)2/2 文 / 悍戚

    可現在,情況已經不同。

    伴隨著劉闖雄踞塞北,坐擁幽州,虎視並、冀,逐鹿中原之勢已顯露無疑。

    孔融當初投奔劉闖,更多是響應鄭玄號召,編撰四庫全書。但隨著他在劉闖身邊日久,特別是劉闖在遼西立足之後,孔融便覺察到,劉闖常有神來之筆,料事如神。雖然兩次院草之戰中,劉闖看似賭博一樣的做出選擇,但不管怎樣,他賭贏了!這更說明,劉闖氣運在身。

    人常說,雪中送炭難,可錦上添花卻很容易。

    劉闖已經用事實證明了他擁有涿鹿中原,中興漢室的能力,那麼孔融這心思也就隨之活泛。

    但孔融老妻亡故,只留下一女,也因病過世。

    後來到不其後,在管寧的幫助下又娶了一個當地名門之女,在建安四年生下一子後,又在今年中生下一女。長子而今,年方兩歲,**尚在襁褓之中,他也不可能把兒女推薦給劉闖。但孔融視羊道如子,所以便向劉闖推薦羊道前來,也算是為日後謀劃,為兒女做鋪墊。

    從這一方面而言,也說明了劉闖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可。

    此前劉闖手中招攬了一大批人才,但大都是寒門士子,亦或者因家道破落投奔。不過更多的,還是劉闖依靠血緣關係而獲得的人才。可是似孔融這樣主動舉薦親人的現象,著實不多。

    別的不說,南山書院中不泛名門子弟,可是大都還處於觀望。

    以至於書院中學子甚多,但真正出來幫助劉闖的人,卻屈指可數……鄭玄的弟子崔州平、王經、徐邈;胡昭的弟子周奇……其中,崔州平更多是實習,還算不得是真正為劉闖效力。

    「文舉此次舉薦子路,為孟彥算是打開了局面。」

    這是一種承認。

    鄭玄笑著對劉闖解釋一番後,也露出一抹快活之色。

    「老大人,今燕京已初見規模,我欲請大兄為燕京令,不知可否?」

    這幾年,鄭玄之子鄭仁一直呆在孤竹城。

    對鄭仁的才幹,劉闖已經有了深刻瞭解……這是一個能腳踏實地做事,而且極為剛直之人。

    所以,劉闖便有了提拔鄭仁之意。

    一來鄭仁確有才幹,其治下孤竹城包涵了書院和工坊,可以說是一個集教育和工業為一體的城市。鄭仁埋首孤竹城三載,將這個最初不過幾千人的小城,發展為而今已有近三萬人的縣城規模。在他的治下,孤竹城可謂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非常興旺。據說,鄭仁正準備擴大孤竹城規模,並且在距離孤竹城東北三十里處,建造一個坊市,來加強商業往來。

    這一切,無不說明了鄭仁的才學。

    當然這第二點,也是想要感謝鄭玄這些年來的支持。

    當初如果沒有鄭玄挺身而出,劉闖決不可能有這樣的成就……而在劉闖決意棄北海和東萊二郡的時候,也是鄭玄義無反顧的站出來,幫他遊說孔融胡昭等人,隨劉闖來到這苦寒遼西。

    雖說劉闖沒有任何怠慢之處,但沒有鄭玄的支持,他也不可能發展到而今的地步。

    內心中,劉闖一直非常感激鄭玄,卻無回報的機會。

    鄭玄內心強大,無慾自剛。

    此前劉闖立足未穩,也不願讓鄭仁涉入太深。

    而今,他也算是打下了基業,便想要回報鄭玄。而最好的方式,便是提拔鄭仁。相信鄭玄也不會拒絕。

    這個時代的大儒,還沒有後世那種矯情。

    鄭玄當然清楚那燕京的重要,在很長一段時間,燕京說不得會成為整個北方的政治和經濟中心。若鄭仁為燕京令,便等於邁出了堅實的一步,從最初游離於核心層邊緣,而變為劉闖的心腹。劉闖的想法,鄭玄當然知道。但他卻不會插手,因為他相信劉闖心中,早有安排。

    「益恩若為燕京令,倒也適合。」

    鄭玄才不會推三阻四,自己兒子的本領自己清楚,有道是舉賢不避親,我又何必去遮遮掩掩?

    「老大人,不如一同前往燕京。

    如此可以與大兄團圓,而且我也想在燕京再開設一個書院,老大人正好坐鎮。」

    鄭玄醉心於教育,劉闖當然知道。

    可他沒想到鄭玄卻搖頭拒絕,「燕京書院開設,聲勢定強於孤竹城。

    說實話,孤竹城更適合純粹的研究,教書育人……我已老朽,實不願再去操勞。孟彥若想在燕京開設書院,我便不參與其中。不過我可以為你推薦兩人,幼安和根矩才是合適人選。」

    管寧、邴原?

    劉闖想了想,也頗為贊成。

    這兩人本就是聞名天下的名士,這幾年名鄭玄副手,實則南山書院的一切,都是由他二人操辦。

    南山書院的格局,終究是小了些。

    若管寧和邴原願意接受燕京書院,的確是最為適合。

    劉闖當下也不強求,鄭玄更沒有再談論此事。

    眼見著年關將至,涿郡縣城裡熱鬧非凡。

    鄭玄突然道:「孟彥,來年可還要興兵戎之事?」

    劉闖一怔,輕輕搖頭道:「而今幽州上下勞頓,已疲憊不堪。

    若再起兵戎之事,恐怕會使得幽州本就不甚牢固的根基壞掉……所以,開春以後,我欲鼓勵農耕蠶桑等事務,至少在入秋之前,不會再有兵禍發生。也算是為幽州父老,求喘息之機。」

    鄭玄眼睛一瞇,輕聲道:「如此說來,你欲和袁尚聯合?」

    劉闖聽了一驚,詫異向鄭玄看去。

    聯袁抗曹的決策,才剛剛決定下來,劉闖內部除少數幾人知曉外,並未傳於他人。

    不過,劉闖旋即便想明白了其中關鍵:鄭玄是何等人物?人老成精……這種事情,只要有個蛛絲馬跡,他就能猜出端倪。

    果然,鄭玄笑道:「你莫吃驚,這件事我也是剛猜到。

    若不是你說要在秋後用兵,我未必能看出端倪。這樣也好,兩年征伐……幽州實已不堪重負。我聽說你準備吸納五十萬流民,確是一件好事。幽州人口確少了些,難與曹操相爭。

    不過,若曹操再興兵事,則魏郡、清河必將為戰亂波及。

    這兩個地方,也是冀州人口最為興盛之地,到時候你不如設法在兩地多招些流民,也是功德無量。」

    根據司馬懿黃閣調查,魏郡和清河兩地,合計人口一百五十萬人,佔居整個冀州人口的四分之一。

    劉闖輕輕點頭,「老大人吩咐,闖牢記在心!」

    建安六年十二月,連天大雪,染白了河北大地。

    鄴城上空,愁雲籠罩。

    曹操在豫州、兗州兩地開始徵兵,對河北虎視眈眈……

    同時,曹操命才投到帳下的大將顏良為先鋒,許攸為軍師屯兵延津,準備在年後跨河而戰。

    顏良竟然投降了曹操?

    這消息傳到了黎陽之後,袁譚頓時就慌了手腳。

    顏良是什麼人?河北四庭柱之一,當年袁紹帳下大將,勇武過人。

    而許攸更是袁紹當年的謀主,智謀非凡。這兩人合作反戈一擊,使得黎陽袁軍未戰便亂了陣腳。

    許攸和袁氏,已水火不容。

    當初他夜奔曹營,令袁紹官渡大敗。

    本來,袁紹倒沒想過去找許攸家人的麻煩,可耐不住他手下一幫人揣摩他心意,竟然將許攸滿門抄斬。

    等袁紹返回鄴城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許攸一家三十餘口,被殺了個精光……其中更有許攸剛出世的小孫子,也未能倖免。許攸得知消息後,對袁紹恨之入骨。想當年,我為你出生入死,更為你四處奔走,你袁本初才有了而今的基業。可你在做了大將軍後,卻逐漸疏遠於我,對我的計策從來不肯採納……

    我也是沒辦法,才離你而去。

    可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連我那孫兒都不肯放過?

    若非這樣,許攸未必會出面,為曹操遊說顏良文丑。畢竟這兩人對袁紹極為忠心……但許攸的資歷比二人更老,勸降之時,更是引經據典,最終使得顏良文丑二人,改變了主意。

    特別是袁紹一死,顏良文丑更無半點牽掛。

    得知曹操欲出兵河北,他二人便急不可待的想要立功,於是便討來這先鋒之職。

    本來,曹操並不放心顏良為先鋒。可這時候許攸卻站出來,表示願為軍師,助顏良攻打黎陽。

    這兩個人都是河北舊臣,而且威望極高。

    一文一武相得益彰,更重要的是,顏良對許攸素來尊重。

    「主公便答應他二人就是。

    子遠對袁氏,可謂恨之入骨,早有報復之心。若不讓他前去,反而會讓他心生怨念……更重要的是,若袁軍知道他們的對手是顏良和許攸的時候,恐怕不用交鋒,便亂了陣腳。」

    曹操在賈詡的勸說下,最終決定使顏良為先鋒。

    果不出賈詡的預料,這二人才一屯兵延津,尚未出兵,黎陽的袁熙便慌亂起來。

    莫說袁熙,就連郭圖也感到緊張。

    他心裡面清楚,當初誅殺許攸一家的事情,他可是沒少在裡面推波助瀾。許攸的本事,郭圖心知肚明。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對許攸這麼忌憚。所以,當他得知許攸回來,心裡頓時緊張。

    「主公,許子遠和顏良聯手,恐怕非同小可。

    單憑我等,難是他二人對手,當盡快通知三公子,請他派發援兵前來。」

    袁熙有些抹不開面子,但心裡也清楚,這時候不應該再斤斤計較。再三思忖之後,他派人前往鄴城,懇求袁尚來援。袁尚得知消息後,也是大驚失色。父親方過世,河北尚處於動盪,北方劉闖咄咄逼人,曹操便要出兵攻打?這種情況之下,又如何抵擋曹操那兇猛攻勢?

    「今曹賊趁我河北動盪,出兵來犯。

    袁顯思派人前來求援,我當如何是好?」

    袁尚話音未落,便見一人起身道:「有道是唇亡齒寒,主公雖與大公子有隙,卻為私怨……而今操賊來犯,關係到大將軍基業。主公切不可因私怨而置公義而不顧,當出兵援助。」

    此人,名叫沮宗,是沮授的弟弟。

    想當初,沮授認為袁氏不可取勝,故而散盡家財,讓沮宗請辭。

    可是沮宗卻認為袁氏必勝,不肯聽從沮授的主意……但也正因為這個緣故,他得到袁尚重用。哪怕是後來沮授歸降劉闖,袁尚對沮宗的信任不改。說實話,袁尚內心裡也存著念想,希望沮授能回心轉意,助他一臂之力。可誰知道,沮授在樊輿亭大敗之後,早已心灰意冷。哪怕他投降了劉闖,卻不願意為劉闖效力,跑去孤竹城找田豐作伴,可算是隱世不出。

    不過,沮宗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

    自己和袁譚雖有些矛盾,卻不能見死不救。

    只是……

    袁尚剛要開口,又見一人起身,「仲與所言甚是,不過曹操而今氣焰正熾,又有顏良和許攸二人為先鋒,他二人對河北極為熟悉。

    今大將軍故去,冀州正處於動盪……單憑主公前去支援,也未必是那操賊對手,當另起援助。」

    說話之人,名叫陰夔,拜豫州刺史之職。

    在曹操和袁紹對立的時候,雙方各自分封官員,以至於許多官職重合。

    曹操拜賈詡為豫州刺史,可袁紹卻封了陰夔為豫州刺史。這種事情,在東漢末年,諸侯林立時期,乃至於整個三國時期,都司空見慣。就好像袁譚自領車騎將軍,可實際上在此之前,曹操已封劉闖為車騎將軍……誰為正統,誰為奸妄?在這段時間裡,說實話並不重要。

    「子敬將軍有何妙計?」

    此子敬,非彼子敬,陰夔表字子敬,與魯肅的表字恰好相同。

    不過,此事的魯肅,卻遠沒有陰夔的名聲響亮。

    陰夔道:「想當初,天子發衣帶詔,有武威太守馬騰署名。

    而今馬騰坐鎮西涼,麾下雄兵過萬,實力強橫。主公可使人前往武威,遊說馬騰出兵援助。

    若馬騰起兵,關中必亂……則操賊勢必會自亂陣腳。

    除此之外,主公可再遣人往荊州,請劉表出兵。我聽說,劉玄德而今在荊州棲身,此人與曹操頗有恩怨,定會慨然相助。」

    袁尚聞聽,不禁深以為然。

    「可不管馬騰還是劉表,恐怕都是遠水不解近渴。」

    陰夔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其實主公還有一路援兵,卻要看主公心胸若何。」

    袁尚一怔,眼睛不禁瞇成一條縫。

    半晌後,他輕聲道:「子敬說的,可是那幽州劉孟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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