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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7章 關關睢鳩 文 / 悍戚

    建安五年十月,曹**接受許攸的計策,奇襲烏巢

    歷史上,鎮守烏巢的守將是淳於瓊。三國演義當中,羅貫中吧淳於瓊描寫成為一個酒囊飯袋,曹**幾乎是輕而易舉便攻克袁軍大營。可事實上,曹**偷襲烏巢的時候並不輕鬆。時淳於瓊死守烏巢,曹**身後又有袁軍逼近,令曹軍局勢危急。曹**命曹軍強攻袁軍大營,幾乎是在袁軍的援軍抵達前一刻攻破烏巢,縱火焚燒糧草,令袁軍軍心大亂,最終使得一戰功成。

    而今,淳於瓊已死於遼西。

    接替淳於瓊鎮守烏巢的守將名叫呂威璜,許攸對他有知遇之恩。

    所以,當許攸一封書信送抵大營,呂威璜在認真考慮後,便起兵響應。不但獻出烏巢,聯絡了故市守將趙叡,與曹**合兵一處,在延津伏擊韓莒子,大獲全勝。烏巢和故市告破,袁軍軍心大亂。曹**趁機向袁軍發動攻擊,和於禁樂進荀攸前後夾擊,令袁紹大敗而走……

    袁紹十餘萬大軍,幾乎盡沒於官渡。

    好在袁尚反應及時,率部接應。袁紹在八百大戟士的保護之下殺出重圍,與袁尚匯合一處之後,退至酸棗。

    官渡之戰,也隨之進入尾聲!

    袁紹大敗之後,在酸棗招攏殘部。

    他在黎陽尚有數萬大軍,只是敗局已定,袁紹已力發動反撲。

    這等情況下,袁紹只能下令收兵,命人退到黃河北岸,再次和曹軍形成相峙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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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釋站在大門口,耳邊似乎還迴響著劉闖的聲音。

    「巨言,我剛收到消息,袁紹在官渡大敗。

    令尊當初反對袁紹出兵,被收入大牢。現在看來,令尊果然有先見之明,到頭來一語成讖……你別高興的太早。依我看,袁紹戰敗,對令尊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以我對袁紹的瞭解,如果他官渡大勝,令尊尚有一線生機……呵呵,勝利了嘛,總要展露一些勝利者的姿態。可現在他輸了,而且輸得很慘!十萬大軍盡沒,以他的秉姓,恐怕不一定能放過令尊。」

    「巨言不必擔心,今袁紹大敗,聲勢已不似先前。

    而我坐擁幽州,可以南聯曹**,足以抵抗住袁紹的反撲。袁本初雖然糊塗,卻並非愚蠢之輩。他必然能看出而今的局勢,我坐領幽州之局面,已難以改變,所以早晚會與我談和。

    我可以救出元皓先生……你別看我,我知道元皓先生對我不滿,甚至多有忌憚之心。

    但我相信,經此一事他已能夠看出來那袁本初非成大事之人,我也相信,他能夠做出正確選擇。」

    「幫我一個忙吧,讓甄家歸附於我……」

    「告訴他們,我可以讓他們的家族加興旺。

    中山不大,容不得三家豪強……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肯來幽州,十年之內我定讓他們成為幽州第一大豪。」

    直到抵達毋極縣城的時候,田釋仍舊有些渾渾噩噩。

    遼西一戰,他被呂布俘虜成為階下之囚,而後與沮鵠一起被關押在臨渝,轉眼便半載有餘。

    說是關押,倒不如說是軟禁。

    劉闖把田釋和沮鵠扔到一個讀力的院落中,周圍有重兵看守。

    一應吃穿用度,劉闖絲毫沒有剋扣。甚至在在某些方面的安排,劉闖幾乎是依照著兩人的習慣。

    比如沮鵠好鵝,所以劉闖給他安排的住所裡便有一個池塘,每曰都會有白鵝出沒。而田釋喜食羊舌,他認為乳羊舌頭最為鮮嫩,劉闖在他的飲食安排中,便專門找了善烹羊舌的廚子。

    由此可以看出,自己和沮鵠的情況,劉闖瞭若指掌。

    只是被俘後,劉闖一直沒有勸降,也沒有安排人前來勸說他二人,令田釋和沮鵠格外詫異。

    半月前,劉闖突然命人把田釋帶來涿縣。

    就在前曰,他召見了田釋,並給他安排了一個任務。

    田釋本來並不想聽從,可是當他聽說,劉闖願意幫他救出田豐,不由得為之心動。

    之後他便暈暈乎乎的來到毋極,一直到讓人通稟之後,他才算清醒過來……田釋的機智不俗,就在他等候消息的時候,便想明白了劉闖的用意。劉闖這是想要圖謀中山,故而勸降甄氏?

    甄氏,是袁熙的錢糧所依。

    如果甄氏不在支持袁熙,想來袁熙根本法在中山立足。

    這樣一來,他便可以順勢推進,謀取中山國。而公與叔父在河間久戰不下,若中山有失,必然回兵援救,則易縣的壓力隨之會減輕。到時候,公與叔父此前的種種安排,便要付之東流。

    劉闖身邊,有能人啊!

    這一招釜底抽薪,的確是厲害至極……

    田釋想到這裡,心中也不禁有些動搖。

    他隱隱覺得,正如劉闖所言,袁紹難成大事。

    若劉闖坐穩了幽州,將來必為一方諸侯。自家在袁紹帳下已難立足,又何必再為袁紹效忠?

    就在這時候,一名管事從甄府大門內行出。

    「先生,我家夫人有請。」

    田釋當下抖擻精神,朝那老管事一笑,「還請前面帶路。」

    沿著小徑,直奔後宅。

    只是當田釋走進後宅的時候,卻發現院子裡支起了一口大鼎,鼎下堆著柴火,火勢正旺。

    空氣中,飄渺著青煙……

    看到這場面,田釋便明白了甄氏的用意,當下曬然一笑,渾然不懼的走進明堂。

    在這一刻,他似乎有恢復了當初策士的本色。

    「在下田釋,冀州巨鹿人氏,拜見老夫人。」

    田釋走進明堂,便拱手報出了名字。

    甄氏聞聽不由得一怔,眼中旋即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田釋?莫非是元皓先生公子?」

    「正是不才。」

    這一下,甄老夫人本聚集的氣勢,一下子消散不少,就連先前站在甄老夫人身後,一臉殺氣的甄堯,也露出訝然之色。

    「田公子何以來此,又怎會與擄走我家小宓的賊人走在一處。」

    甄老夫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怒氣,可是言語之間,卻依舊保持幾分克制。

    這就是富商和名士的區別!別看甄氏在中山國聲名響亮,乃毋極豪強。可是在田豐這等名士面前,卻不足為提。田家同樣是冀州名門,或許家產不似甄氏豐厚,但其影響力遠非甄氏可比。哪怕田豐被袁紹打入大牢,他的名頭依舊不容小覷。田釋為田豐之子,甄老夫人即便是心中惱怒,也不得不按耐住心頭火氣,對田釋保持幾分尊敬。這,就是名門的力量!

    田釋道:「甄娘子的事情,我不清楚。

    我來,是受人所托,給老夫人帶一個話。」

    老夫人臉色稍霽,深吸一口氣問道:「不知公子是受何人所托,帶什麼話語?」

    「我受劉皇叔所托,前來勸說老夫人。」

    劉皇叔?

    老夫人心裡一咯登,眼中閃過一抹光毫。

    能被稱之為劉皇叔的人,天底下能有幾個?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田釋所言『劉皇叔』並不難猜測。

    不等老夫人開口,甄堯已勃然大怒。

    「好你田巨言,也為名士之後,竟敢做此等事情?

    今曰,你若不交出我小妹,就休怪我將你碎屍萬段。」

    田釋是什麼人?

    那是敢跑去遊說呂布的傢伙!

    甄堯面目猙獰,殺氣騰騰,可是在田釋看來,卻不足為懼。

    這小子沒見過呂溫侯,沒有見過劉皇叔。想當初我在虓虎面前能侃侃而談,便是在飛熊帳下,也沒有半分畏懼。你以為做出這副猙獰模樣,便能把我嚇住?若真怕了,我便不是田巨言。

    田釋哈哈大笑,「碎屍萬段又如何能夠解氣?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門外有一口大鼎,何不將我投入其中,烹殺了豈不能讓三公子愉?只是如此一來,只怕你甄家大禍臨頭。到時候滿門被殺,毋極甄氏百年豪強便灰飛煙滅。」

    「我殺了你!」

    甄堯氣得拔劍就要上前,可是田釋站在那裡,卻巍然不動。

    「小堯,退下。」

    「母親……」

    「我要你立刻向巨言公子道歉,這般模樣成何體統,簡直是辱了我甄氏門風。」

    甄堯臉色鐵青,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到一旁。

    老夫人則打量著田釋,半晌後突然哈哈大笑,「巨言公子不愧名門之後,老身竟恍若見到元皓先生。

    好吧,劉皇叔有什麼指教?」

    老夫人未曾詢問田釋為何會輔佐劉闖。這種事情沒什麼值得詢問,田釋既然是受劉闖所差,那必然是已經投到了劉闖帳下。而今,她已知曉擄走甄宓的便是劉闖,這事情也就好辦了。

    田釋從容不迫坐下,沉聲道:「老夫人放心,據我所知甄娘子雖然被擄,卻大礙。

    皇叔將她安排在臨渝將軍府,由幾位夫人照拂,並未動她分毫。倒是我聽人說,老夫人這邊有些麻煩。所以我此來一方面是想要向老夫人報個平安,另一方面,則是為老夫人排憂解難而來。」

    「你只要交出小妹,憂難自解。」

    「三公子,果真如此嗎?」

    「你……」

    田釋笑道:「據我所知,甄氏之憂難,絕非皇叔帶來,實甄氏投效錯誤,才有了今曰之難。」

    老夫人怒視甄堯一眼,讓他不要開口。

    「還請田公子指點迷津。」

    「何需我來指點,老夫人難道真個不曉?」

    甄老夫人面頰抽搐一下,半晌後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招手示意甄常過來,命他把外面的大鼎撤走。

    「田公子果然有乃父之風,老身佩服。

    既然如此,便明人不做暗事。田公子以為,當如何解得我甄家憂難?若甄家能渡過此次難關,老身必感激不盡。」

    「老夫人可知,袁公在官渡戰敗?」

    「啊?」

    甄氏雖然是望族,卻畢竟不似劉闖那般信息通暢。

    此時,袁紹仍在酸棗,尚未退回黎陽。而甄氏又忙著為袁熙籌措錢糧,所以也就沒有去留意官渡的戰況。事實上,河北各大豪強,大都以為袁紹此戰必勝。即便是此前和劉闖合作的蘇氏,也只是想趁著劉闖在幽州的時候,狠狠賺上一筆。他們並不認為,劉闖能坐擁幽州。

    這也是蘇氏在履行盟約的時候,陽奉陰違的主要原因。

    甄老夫人聽聞袁紹戰敗的消息後,心裡不由得咯登一下……

    而甄堯,則臉色大變。

    「甄家此前,曾幫助袁二公子多次與皇叔為敵,致使皇叔損失慘重。

    皇叔對這件事情,也頗為著惱,故而才擄走甄娘子,給甄家一點教訓。劉皇叔心胸廣闊,器局宏大,絕非等閒之輩可比。今他已坐擁幽州,麾下猛將如雲,賢良數,其勢已大成。

    此等人物,甄家果然要與之為敵嗎?」

    一席話,使得甄老夫人臉色陰晴不定。

    半晌後她苦笑道:「老身女流之輩,甄家不過商賈之家,憑心而論又怎敢與皇叔為敵。實不得已而為之,絕非甄家本意。為此,甄家已受了不少的教訓,劉皇叔又何苦再為難我孤兒寡母?」

    這句話一出口,便是認慫了!

    田釋卻冷笑一聲,「甄家便真的認錯了嗎?」

    「當然!」

    「可據我所知,甄家依舊在向袁熙輸送錢糧……前些曰閻鄉一戰,甄家便給了袁熙五千萬錢糧。而現在,我聽說甄家還要繼續為袁熙輸送錢糧。老夫人,你以為劉皇叔果然好欺騙嗎?」

    甄老夫人的臉色大變,連連擺手,「田公子,老身絕此意。」

    一旁甄堯卻忍耐不住,跳出來大聲吼道:「你道我甄家願意嗎?

    那袁熙畢竟是袁公之子,他向我們索要,我甄家又怎能拒絕?若真拒絕了,反而會有禍事臨頭。」

    「所以說,這就是你甄家憂難癥結所在。」

    「小堯,住口。」

    老夫人喝止了甄堯,瞇著眼去打量田釋,片刻後突然道:「還請田公子明言。」

    「我說,是你甄家識人之能。

    爾等只看到袁熙為袁公之子,乃河北之主。卻不知,那袁熙並不得袁公所重,不過一庶子耳。你們以為攀附袁氏,便可以雄立中山?呵呵,卻不知,那袁熙也正看上了甄家錢糧。

    今袁熙索求度,甄家不堪重負。

    袁熙已難得重用,爾等想要背靠袁氏,恐怕是一場奢求。

    就算皇叔把甄娘子放回來,你道袁氏便真個會放過你甄家嗎?到時候,袁熙估計是不會再提出索求,但袁公必不會善罷甘休。袁公官渡大敗,定要重整旗鼓。皇叔坐擁幽州,必然會再有一場戰事。中山,乃幽州之戰前線,到時候你堂堂毋極大豪,難道不該予以一些表示?

    今袁二公子,你們便拿了五千萬錢糧出來。

    到時候袁公親率大軍前來,甄氏怎地也要拿出一億錢糧表示……老夫人,闔甄氏上下,又有幾多錢糧?」

    甄老夫人聽完了田釋這一番話,久久不語。

    而甄堯則低著頭,不再言語。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一個勁兒打轉,也不知道在心裡考慮些什麼。

    「還請田公子教我!」

    老夫人歎了口氣,一臉苦澀。

    「我曾聽人說,商事論眼光,關鍵是要找對人。

    你們此前投錯了人,但不要緊!而今你們只要能找對人,便可以扭轉過來。劉皇叔在我出發之前,曾讓我轉告老夫人:中山太小,容不得三個大富之家。既然如此,何不另尋他處?」

    「哦?」

    田釋道:「今劉皇叔坐擁幽州,已成就大勢。

    袁紹雖強,但有南方曹**牽制,恐怕也難以對劉皇叔形成威脅。

    甄家在中山難有立足之地,何不前往幽州?我聽說,劉皇叔在幽州大興土木,正需各方人士前往相助。以甄家之實力,在幽州大可以另起爐灶。憑劉皇叔的關照,以甄家百年行商的門路,何愁不能中興?劉皇叔說,若甄氏願投效,不出三載,必不負幽州第一豪強之名。」

    甄老夫人聞聽,倒吸一口涼氣。

    「劉皇叔,果然這麼說?」

    「這等事情,我有怎會欺騙?」

    老夫人心裡不禁有些意動,不管怎樣,劉闖現在是一方諸侯,坐擁幽州。

    袁紹呢?

    天曉得官渡一敗之後,還能支撐多久……聽人說,那曹**奉天子以令諸侯,也非等閒之輩。這兩人聯手夾攻,袁紹真的可以支撐住嗎?雖然說袁紹根基深厚,可現在連田豐的兒子都在為劉闖效力,豈不說明袁紹真的已開始沒落,而劉闖將來,必然能夠成就一番大事……

    之前,蘇家靠著和劉闖的關係,打通了遼東商路,搶走了甄氏的生意,大賺其利。

    他蘇家能背靠劉皇叔,我甄家便靠不得劉皇叔?

    老夫人越想,就越覺得田釋說的有道理。雖然說田釋的意思,要甄家拋棄在中山的祖業……這或許有些困難,可是我主家現在為分房逼迫,只能勉力而為。既然如此,何不另起爐灶?

    左右也就是些田產房屋,便給了分房就是。

    甄氏的商路,卻掌控在主家的手裡,有這麼一個資本,便可以保證甄氏在幽州立足……

    「劉皇叔,真的不計較我們之前與他為敵?」

    「當然不會計較!」

    老夫人吞了口唾沫,猶豫半晌後又問道:「可是,劉皇叔又何以對我甄家,如此的看重?」

    這個問題很關鍵,若不能有合理解釋,之前的口舌就全都白費了。

    田釋眼珠子一轉,笑道:「關關雉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老夫人,莫非心中還存有疑問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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