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來話長。」
陳宮領著劉闖和張遼向王城走,自會有人來收拾殘局。
在往王城的路上,陳宮把他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訴劉闖二人。
「未曾想,那王模居然是陳珪的人……昨夜陳珪單騎入彭城,說降王模。
而今曹操已經進駐彭城,不日就會出兵下邳。君侯正為這件事而感到焦慮,所以派我前來找皇叔和遠商議。」
劉闖道:「有甚好商議,我的意見,昨日便已說明,卻不知丈人商議如何?」
「這個……」
陳宮露出一抹為難之色,半晌後才道:「皇叔之議甚好,奈何這棄下邳而走廣陵,畢竟不是一樁小事。昨日君侯與大家商議,許多人都不贊成。所以,君侯也在為此猶豫,最終沒有商量出結果來。不過,方纔我聽君侯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想要棄城,所以才想與兩位商議。」
說著話,陳宮看了劉闖一眼。
劉闖卻笑道:「你莫問我,我昨晚一直就沒有走出別院。」
陳宮也笑了,輕聲道:「不管怎樣,在君侯心裡,皇叔終究是自己人,說出來的主意自然也是為他著想。」
呂布是個什麼性子?
陳宮可說是再瞭解不過。
休看呂布勇力無雙,號稱虓虎,可內心裡卻始終有一塊最為柔軟之處,便是家人。
呂布重視家人,也格外重視嚴夫人等人的建議。以前,嚴夫人她們或許起不得太多作用,但如今劉闖是她們的女婿,所以劉闖的主意,也就能對她們產生影響。進而進一步影響呂布。
呂布今天看上去,似乎態度已發生了些許變化。
所以陳宮肯定,必然是劉闖說動了嚴夫人,進而讓呂布改變了主意。
「君侯,欲棄下邳?」
張遼在一旁聽得分明,先是一怔,而後疑惑開口。
陳宮連忙道:「遠有所不知,昨日皇叔來到後,便言下邳不可守。
下邳四面環水。地勢低窪……而今冬汛將至,若曹操以水攻,只怕下邳破城,不過旦夕之間。故而皇叔建議,退守廣陵。只是眾將不肯答應。所以君侯至今,仍未能下定決心。」
說罷,陳宮便向張遼看去。
作為呂布帳下第一號大將,張遼的意見,還是非常重要。
張遼聽罷後,在馬上一拍大腿,「君侯糊塗。這還有什麼值得考慮?下邳就無險可守,其地勢低窪,更易被曹軍水攻。依我看,皇叔所言極為正確。退守廣陵。至少可憑淮水阻敵。」
「可是……」
「公台,這其中輕重,君侯看不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我看。必須盡快棄城。若曹操真個兵渡沭水,兵臨城下時。再想要撤退,恐怕就不那麼容易。」
張遼說完,便扭頭對劉闖道:「只是,曹操此次出兵,定要不會輕易罷手。
即便退入廣陵,憑淮水恐怕也只能阻敵一時,早晚必被曹操攻破。但不知皇叔可有妙策,助君侯渡過此次厄難?」
「這個,我倒是有些想法,但目前尚不完善。」
「遼願洗耳恭聽。」
三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便來到王城。
陳宮帶著劉闖和張遼走進大殿,就見呂布正負手徘徊。
看到劉闖,呂布頓時沉下臉來,「孟彥,我聽說你方才與元定當街衝突,還重傷子善,可有此事。」
劉闖微微一笑,「確有此事。」
呂布頓時露出一抹不快,「孟彥,今曹操即將兵臨城下,大家應齊心合力才是。你怎好在這個時候,和元定發生衝突?不管怎樣,元定隨我自并州起,一直是忠心耿耿。你掃了他面子,豈不是要我難做嗎?」
劉闖一聽這話,也露出不快之色。
「若依丈人所言,莫非他欺負到我頭上,我便只能忍耐嗎?」
「這個……」
「丈人,我並非喜歡逞強之人,不過今日之事,並非是我主動挑起來,而是那侯成父子前來尋我麻煩。若非看在丈人面子上,那侯吉焉能活命?我斷他兩指,也不過是薄懲。倒是丈人,你這般縱容部曲,絕非善事。你沒有看到,那侯成父子在大街之上,又是何等張狂。」
「你……」
呂布聞聽大怒,拍案而起。
「那依你所言,我還要感激不成?」
「君侯息怒,君侯息怒……」
陳宮和張遼也沒想到,劉闖為何會突然如此牙尖嘴利,絲毫不給呂布半點顏面。兩人連忙上前勸阻,張遼更拉著劉闖道:「皇叔,君侯並無責備你的意思,你就莫要再與君侯頂嘴了。」
陳宮也道:「君侯,皇叔從北海前來助戰,也是對你孝心。
他從東海一路殺過來,便足以證明,他對你的關懷。侯成等人,也確有些過分,當街尋釁,皇叔又怎能忍下這口氣?不管怎麼說,皇叔都是大漢皇叔,這漢室的顏面,他總要維護。」
陳宮不愧是謀主,一句話,便把這恩怨提升到漢室顏面之上。
說起來,呂布對漢室也頗為忠心。
聽陳宮這麼一說,心裡面的不舒服,便減弱不少,只是剛才被劉闖頂了幾句之後,總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他哼了一聲,怒道:「你這小子,總與我惹麻煩。」
雖然仍舊是一臉怒色,可話語之中,怒氣卻少了許多。
劉闖也是順桿爬,連忙躬身行禮道:「丈人,有道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乃綱常。
那侯成雖然是元從老臣,雖丈人南征北戰,勞苦功高。可丈人並未虧待與他,據我所知,丈人得徐州以來,對這些老臣頗有優渥。可結果呢?這些人未必會對丈人感恩戴德。反而張狂跋扈。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丈人也好,遠將軍也罷,可能會不太愛聽。
可我還是要說!
侯成他們,已經不是當年隨丈人南征北戰的那些悍將。隨著年紀增長,他們在下邳置辦了諸多產業,又怎肯像從前那樣賣命?他們已經失去了早先的衝勁,而今只是一群貪戀財貨。貪生怕死的人,不足以委以重任。遠,你莫這般看我……以我所見,丈人麾下,而今除你與高孝恭之外。可信者不過曹性與陳宮。成廉將軍我並不熟悉,所以不好予以判斷。
今為丈人存亡死生之關鍵,若丈人不信我的話,早晚必會吃大虧。」
「孟彥,你給我住嘴!」
呂布聞聽,勃然大怒。
而張遼也是一臉怒色,怒視劉闖。
「皇叔。你……」陳宮一旁看著,苦笑連連。
他實在是搞不明白,劉闖平日裡挺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突然間會如此不理智。說出這些話語?
而劉闖卻毫無懼色,「我說這些,實為丈人所慮。
若丈人不信我,亦或者怪我。大可讓我離開……我知道,丈人已決意棄守下邳。但廣陵同樣不足以堅守。所以我想請丈人與我一項權利,下相和凌縣糧草盡歸我所用,我必為丈人,尋一出路。」
劉闖面色平靜,說完之後,朝呂布和張遼一拱手,便轉身退出大殿。
「混賬!」
呂布氣得長身而起,拔劍將長案斬斷。
而張遼也是臉色鐵青,很明顯,劉闖方纔那番話,也將他激怒,令他心裡面,感覺頗為不舒服。
哦,其他人都不可相信,難道就你值得信任?
可他畢竟不是呂布,性子沉冷。
轉念一想,他似乎有所了然:以劉闖的性子,何以效小人說人長短?
他和君侯是一家人,而且為了君侯,不惜身入險地,一路殺過來助君侯一臂之力,斷然不會危害君侯。
那麼,他今天這番話,一定有他的用意!
想到這裡,張遼心裡雖然依舊是怒氣沖沖,卻平靜許多。
他與陳宮使了一個眼色,示意陳宮去找劉闖詢問……而後他拉著呂布坐下,輕聲道:「君侯,皇叔方纔所言,我亦極為生氣。可細想想,又覺得皇叔所言,並非沒有道理。既然他看不上元定他們,留在下邳,終究是個麻煩。而且他今日又和元定發生爭執,更不宜留在下邳。
凌縣、下相……乃君侯囤糧之所。
若君侯有意棄守下邳,那麼下相和凌縣的糧草,就必須要盡快送往廣陵,否則就要便宜曹操。
乾脆,就讓他負責此事,不知君侯意下如何?」
呂布這時候,也算是冷靜下來,低頭沉吟片刻之後,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我何嘗不知元定他們已非當年,可跟隨我這麼久,他劉闖一個小子,又有何資格評論?
也罷,遠你說的不錯,他實在不適合繼續留在下邳。正好,他所部兵馬今日會渡河前來,便讓他帶著人去凌縣負責運送糧草。我還是相信,元定他們不會叛我,畢竟他們和臧宣高不同,隨我日久,我又怎能捨棄?這樣,遠你帶人駐守葛嶧山,務必要阻止曹操一些時日。
我會著手安排撤離下邳的事宜……孟彥,就讓他去運送糧草吧,看他最終又會有什麼手段。」
張遼也覺得,讓劉闖離開下邳,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既然如此,君侯還是先安撫一下元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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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宮從大殿裡退出之後,便急匆匆追上劉闖。
「皇叔,我知你是一番好意,可今日你在大殿上所言話語,實在是不恰當。」
劉闖一笑,歎了口氣道:「我亦知今日言及,的確不當。但我今日若不說,君侯定會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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